第31章 吃席是个技术活
那行血字像活蛆一样在纸上扭动。
【别相信那个抽烟的男人。】
陈默合上日记本，指尖搓了搓那层发黑的封皮。这话说得就有意思了。老蒯给了他保命的扳手，还点了拨了他关于地下怪物的秘密，看着像个隐藏的友方npc。但这日记是雨姐——或者是还没疯彻底之前的雨姐写的。
在这个鬼地方，谁是人？谁是鬼？
或许，这两个概念本身就是混淆的。
陈默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就把手里的扳手扔了。成年人的世界不讲对错，只讲利弊。这扳手沉甸甸的手感做不了假，上面的煞气做不了假。老蒯想利用他清理门户也好，把他当枪使也罢，只要这枪能打死敌人，那就是好枪。
至于枪口最后会对准谁，那是开枪人的事。
“滋啦——”
头顶那盏摇摇欲坠的灯泡终于不堪重负，爆出一团火花后彻底熄灭。西屋陷入死一般的黑暗。
与此同时，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在他脑海中炸响。
【恭喜天选者陈默，成功存活至次日清晨。】
【正在进行副本结算】
陈默靠在满是灰尘的墙壁上，听着这道代表安全的声音。
【结算评价：s级】
【核心表现：
1 完美融入“雨姐家”生态，不仅没被当成饲料，反而成功混入核心管理层（老儿子）。零点看书 最辛蟑結耕新筷
2 在“杀猪宴”环节，以极高的情商化解必死杀局，并利用规则漏洞反向收割诡异npc红包。
3 成功借刀杀人，利用环境击退变异体田中，确立阵营优势。】
【获得特殊称号：金牌司仪】
【称号效果：你那张嘴简直是开了光。初始好感度+20。即使是敌对阵营，在动手前也会先听你唠两句嗑。】
【龙国国运结算：本次挑战中，又有三个敌对国天选者阵亡。根据国运掠夺规则，龙国境内全境农作物生长周期缩短10，极端天气发生率降低5。】
现实世界，龙国直播间瞬间沸腾。
画面中，原本干裂的土地上，枯黄的麦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返青、抽穗。那些笼罩在城市上空的阴霾散去，久违的阳光洒在每一个早已绝望的国民脸上。
“活了！真的活了！”
“这哪里是厨子，这是神仙啊！”
“默哥那个‘金牌司仪’笑死我了，连诡异都得听他忽悠？”
“别高兴太早，我看后面更难。那个田中还没死透，老蒯也不是好人。”
怪谈世界内。
陈默没有看到弹幕的狂欢，但他感受到了那种身体里涌动暖流。那是国运增强带来的反哺，疲惫感一扫而空。
他摸黑把那本带血的日记塞进裤腰，用卫衣下摆盖住。又把阿里叫进来，这巴铁兄弟刚才一直在门口放风，吓得哆哆嗦嗦。
“默哥，咱咱拿啥啊？”阿里手里抓着个破笤帚，一脸茫然。
“别拿那个，没用。”陈默踢了踢脚边一个铁皮桶，里面装着半桶浑浊的强酸清洁剂，上面还飘着几缕头发，“拿这个。还有这个钢丝球。”
他扔给阿里一个足有拳头大的工业级钢丝球，上面的钢丝粗得像铁丝网，要是用来搓澡，能把人搓成骨架。
“记住了，今天不管看见啥脏东西，别用手碰，就用这玩意儿给我往死里蹭。”
阿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那个能杀人的钢丝球死死攥在手里。
陈默扛起那把暗红色的管钳扳手，推开了西屋那扇吱嘎作响的破门。
天亮了。
但这天色不对劲。
没有太阳，天空呈现出一种惨淡的灰白色，像是一块发霉的裹尸布罩在头顶。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血雾，吸一口进肺里，全是铁锈味。
院子确实变大了。
原本也就几百平的农家院，此刻向外扩张了数倍。那些新圈进来的地界上，一个个隆起的小土包冒着黑烟，隐约能听见地下传来指甲抓挠棺材板的声音。
“吱嘎——”
正房的门帘被猛地掀开。
雨姐走了出来。
她今天没穿那身标志性的大花袄，而是换上了一身利落的深蓝色工装，头上裹着白毛巾，手里拎着一把一人多高的大扫帚。那扫帚苗子不是竹子扎的，看着像是一根根干枯的人手指骨。
她的脸色很差，眼底青黑，像是昨晚根本没睡。那股子焦躁的暴虐气息，隔着半个院子都能闻到。
剩下的几个幸存者——大概还有五六个，正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经过昨晚那顿“鸿门宴”，还能站在这儿的，要么是运气好到爆棚，要么就是像陈默这样有点手段的。
雨姐的目光像两把刀子，在每个人脸上刮过。
“都杵著干啥？当门神啊？”
雨姐把手里的大扫帚往地上一顿，“咚”的一声闷响，地面都跟着颤了三颤。
“瞅瞅这一院子的埋汰劲儿！灰都积了三尺厚了！地底下那些臭虫都要拱出来了！一个个就知道吃，不知道干活？”
她猛地抬手指了一圈院子，声音尖利得像是在割玻璃。
“今天全屋大扫除！天黑之前，要是让我看见哪块地儿不干净，我就拿你们把那块地擦干净！”
没人敢说话。
只有陈默，扛着扳手往前走了一步，脸上挂著那副标志性的灿烂笑容，就像回了自己家一样自然。
“妈，你看把你急的，上火容易烂嘴角。这点活儿算个啥？只要妈你一句话，老儿子我必须给你整得明明白白的！”
雨姐盯着陈默看了一会儿，那双眯缝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那是野兽看见好肉的贪婪，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
“还得是我老儿子。”雨姐哼了一声，脸色稍微缓和了点，“你带着这帮废材干。西屋杂物间都开了，家伙事儿自己挑。丑话说前头，谁要是偷奸耍滑”
她没往下说，只是把脚边一颗不知道从哪滚过来的石子儿，一脚踩成了粉末。
“干活！”
陈默转过身，面对着那群面如土色的各国天选者，举起了手里的扳手。
阳光——如果那惨白的光线算阳光的话——照在满是铁锈的扳手上，反射出暗红色的光泽。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家人们，听见咱妈的话了吗？”
“不管这院子有多大，不管这地里埋著多少脏东西，哪怕是阎王爷来了，今儿也得把地给我扫干净。”
“动作慢的，这就是下场。”
他随手一挥扳手，旁边一段枯木瞬间被砸得粉碎。
一行血色字幕z在众人眼前缓缓浮现。
【第三阶段：劳动最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