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蒯手里的杀猪刀带着破风声劈下,没有任何花哨,直奔田中面门。如雯罔 已发布罪歆彰结
“噗!”
没有预想中骨肉分离的闷响,反而像是一刀砍在了败絮堆里。
田中原本坐着的地方炸起一团枯黄的稻草灰。那把无往不利的杀猪刀竟然只砍碎了一个贴著符纸的草扎人偶。
而在两米开外的墙根底下,空气一阵扭曲,田中狼狈地滚了出来。他没死,但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左臂齐肩而断,伤口处没有血流出来,反而在往外冒着丝丝黑气,像是被烧焦了一样。
s级道具【替死草人】,能抵挡一次必死攻击,代价是随机献祭身体的一个部件。
“八嘎我的手”田中疼得五官挪位,却死死咬著嘴唇不敢叫出声。在这个院子里,大喊大叫只会招来更恐怖的东西。
老蒯盯着地上的碎草人,浑浊的眼珠子里闪过一丝意外。他抬起头,那张平时木讷的脸上浮现出一股极其危险的杀意,提着刀就要再次上前补刀。
“行了老蒯。”
雨姐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整得满屋子草灰,我也没法吃饭了。今儿个家里来且,见血多了不吉利。”
她瞥了一眼缩在墙角的田中,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还在蹦跶的蟑螂。
“既然命大没死,那就滚过来吃饭。咱家虽不是什么大户,但也没有让客人饿著肚子走的道理。吃饱了,不管是上路还是下地狱,那是你的造化。”
陈默在旁边听得真切,眼珠子一转,立马接茬:“妈说得对!田中君,你看我妈多心善,这都没把你赶出去。还不赶紧谢恩上桌?这大鹅肉凉了可就腥了。”
田中浑身发抖,看着那桌坐满厉鬼的席面,又看看提着刀虎视眈眈的老蒯,只能硬著头皮爬起来。他心里恨毒了陈默,却也知道现在不上桌,那就是不给主人家面子,老蒯手里的刀绝对会再落下来。
他捂著断臂,颤颤巍巍地坐在了离雨姐最远的那个位置,也就是下座。那是给小孩或者地位最低的人坐的。
“开席!都动筷!”
雨姐大手一挥,率先夹起一只硕大的鹅腿,连骨头都没吐,直接嚼得嘎嘣响。
桌上的那几个“亲戚”瞬间像是饿死鬼投胎。二姨直接上手抓,长指甲抠进肉里,满嘴流油;狐狸皮大姑更夸张,嘴巴裂开一个惊人的弧度,一口吞掉了半盆肉。
天选者们看着这一幕,胃里直翻腾,但谁也不敢不动筷子。规则写得明明白白:你是来做客的,主人家的饭菜必须吃光,否则就是不实在。
陈默夹起一块连皮带肉的鹅块。这肉看着色泽红润,酱香浓郁,但只要凑近鼻尖,就能闻到那股极其隐蔽的酸腐味。
这就是这顿席的坑。
雨姐家的大酱缸常年不洗,里面不知道泡过什么。用这酱炖出来的肉,有些是好的,有些却带着致命的尸毒。
陈默不动声色地咬了一口。
一股直冲天灵盖的酸臭味瞬间在口腔里炸开,就像是嚼了一块在臭水沟里泡了三个月的抹布,又像是某种生物腐烂后的粘液。那种恶心感顺着喉咙直往下钻,让人本能地想要呕吐。
这块是坏的。
“呕——”
斜对面,一个金发碧眼的西方天选者刚把肉塞进嘴里,脸色骤然发绿,根本控制不住生理反应,张嘴就要吐出来。
“啪!”
一只苍白干枯的手掌猛地按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坐在他旁边的二姨,脸上粉底簌簌往下掉,那双只有眼白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咋地?大外甥这是嫌二姨家饭菜馊啊?”
那西方天选者被按著脑袋,嘴里的酸肉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唔唔不不是”
“不是那就咽下去!”
二姨的手劲大得惊人,指甲深深嵌入他的头皮。
“咕咚。”
那人被迫强行吞咽。可下一秒,他的喉咙里发出了“滋滋”的腐蚀声,紧接着整张脸迅速发黑溃烂,像是中了剧毒。他双手死死卡住脖子,从椅子上滑落,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而二姨像是没事人一样,顺手抄起他碗里剩下的肉倒进自己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这就对了,这好东西哪能浪费呢。”
饭桌上死一般寂静。
所有天选者的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这不仅是要吃,还要吃得开心,吃得享受。一旦露出一点难吃的表情,下场就是死。
陈默嘴里那块酸肉还在舌尖上打转,酸液刺激得他腮帮子生疼。
他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一种极其夸张的陶醉表情,大喊一声:“哎呀妈呀!这味儿绝了!”
所有鬼和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陈默嚼都不嚼,喉结一滚,硬生生把那块腐肉咽了下去,然后竖起大拇指:“妈,这块肉腌透了!酸中带鲜,这才是老辈人传下来的那个味儿吧?真地道!这就叫回甘!比那些没滋没味的新鲜肉强多了!”
雨姐停下筷子,眯缝眼里露出一丝赞赏:“老儿子识货!这是那缸底沉了三年的老酱引子,一般人吃不惯,就咱家里人知道这是好东西。”
“那是,这就叫陈酿!”陈默一边说,一边却把筷子伸向了盘子里颜色稍微浅一点的肉——那是刚熟没多久的,大概率没毒。
但他嘴上没闲着,那双贼眼瞬间锁定了角落里的田中。
田中正盯着碗里一块发黑的肉发愁,那肉上面甚至还长著一层细细的白毛。
“妈!你看田中君!”陈默突然指著田中大喊,“他刚才一直在那咽口水,我看他是馋坏了,又不好意思动筷子。咱们东北人待客讲究实在,既然田中君喜欢这口老味儿,咱不能让他干看着啊!”
雨姐一听,立马那个热情劲儿就上来了。
“哎呀,这孩子咋这腼腆呢?到这就跟到自个家一样,客气啥!”
雨姐直接站起来,抄起那个刚才盛血的大铁勺,在锅底狠狠搅了一圈。
这一搅不要紧,全是沉在底下的陈年烂肉、碎骨头渣子,甚至还有半只没化完的老鼠骷髅。那味道,酸得辣眼睛。
“来来来,大外甥,这勺都是精华,全是入味的!”
雨姐不由分说,满满一勺烂肉直接扣进了田中的碗里,堆得像座小坟包。黑乎乎的汤汁顺着碗边流了一桌子。
田中看着面前这堆散发著恶臭的“精华”,胃里一阵痉挛,断臂的剧痛加上恐惧,让他差点晕过去。
“吃啊!”陈默在旁边煽风点火,一脸关切,“田中君,这可是我妈亲手给你盛的,这面子你要是不给,那可就不礼貌了。你看二姨都在看你呢。”
果然,二姨和大姑都停下了动作,阴森森地盯着田中。如果他不吃,下场绝对比刚才那个西方人更惨。
“我我吃多谢款待”
田中颤抖著用那只仅剩的手抓起勺子,挖了一大块烂肉塞进嘴里。
那一瞬间,田中感觉自己吞了一口化尸水。酸、臭、苦、涩,各种尸体腐烂的味道在味蕾上爆炸。
“好吃吗?”雨姐笑眯眯地问,手里把玩着一根剔骨用的尖筷子。
“好好吃太带派了”田中眼泪鼻涕横流,一边干呕一边拼命往肚子里咽,还得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爱吃就多吃点!管够!”雨姐非常满意,又是一大勺扣了过去。
随着那些腐肉下肚,田中的身体开始发生肉眼可见的变化。他露在外面的皮肤迅速失去了血色,一块块灰褐色的尸斑从脖颈处蔓延上来,甚至连眼白都开始变得浑浊发黄。
他的san值正在狂掉,理智即将崩塌。
陈默冷眼看着这一幕,心里毫无波澜。对于这种一开始就想害死自己的人,陈默的原则一向是斩草除根,还得让他死得很有节奏感。
菜过五味。桌上的大鹅已经被啃得只剩一堆白骨。
那只围着狐狸皮的大姑突然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了一个墨绿色的小坛子。
“光吃肉也没意思。”
大姑的声音沙哑得像是在磨砂纸,“这是我自家酿的‘明目酒’,给小辈们尝尝鲜。这酒劲大,喝了眼明心亮,能看见平常看不见的东西。”
她拔开坛塞。
没有酒香,只有一股子刺鼻的福尔马林味。
大姑倒了一杯出来。那酒液中浸泡着眼球,粘稠碧绿,在杯子里晃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