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彻底黑透了。狐恋雯茓 追最歆蟑节
东厢房里没灯,唯一的如豆灯火是墙角供桌上那盏快要烧干的长明灯,火苗子发绿,照得屋里影影绰绰。
陈默盘腿坐在土炕上。屁股底下的炕席有些扎人,那床据说也是老蒯当年结婚时用过的大红缎面被子,散发著一股子陈年霉斑混合著樟脑球的味道,仔细闻还能嗅到一丝淡淡的土腥气,就像刚从地里刨出来似的。
外面的唢呐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这种安静比刚才的吵闹更让人心慌。
陈默看了眼手腕上的电子表。11点55分。
距离规则第六条预警的午夜十二点,还有五分钟。
他下炕检查了一圈门窗。
木质的插销早就烂得只剩个样子,轻轻一推就能开。
那层糊在窗棂上的报纸倒是挺厚实,但这会儿,外面的月光把那层纸照得惨白。
“滋啦——滋啦——”
像是有指甲盖在玻璃上用力抓挠的声音,贴著窗户根响起。
紧接着,窗户纸上投映出一个细长的人影。那影子脑袋大得离谱,身子却像麻杆一样细,正贴著窗户缝往里窥探。
陈默没动,甚至连呼吸频率都没变。
这种时候越慌死得越快。
他重新坐回炕头,把那床散发著土腥味的被子往身上拽了拽,只露出半个脑袋,两只眼睛死死盯着门口那座老式挂钟。
滴答。滴答。
秒针每一次跳动,都像是踩在人的心尖上。
龙国直播间里,几千万观众连弹幕都不敢发了,屏幕上一片死寂。
“咚——!”
沉闷的钟声毫无征兆地敲响。
十二点整。
那抓挠窗户的声音瞬间消失了,窗外的那个细长鬼影像是被什么更恐怖的东西吓到了一样,眨眼间没了踪影。
“吱呀——”
两扇对开的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缓缓向内打开。
一股刺骨的阴风夹杂着浓烈的胭脂味儿扑面而来。
门口站着一个人。
或者说,是一座肉山。
雨姐换衣服了。
白天那身快被撑爆的jk制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大红色的绸缎睡衣。
那睡衣红得刺眼,像是刚在血水里染过还没干透。
她怀里抱着一床崭新的、绣著鸳鸯戏水的厚棉被,那鸳鸯的眼睛是用红线绣的,在昏暗的灯光下闪著诡异的光。
“老儿子,还没睡呢?”
雨姐迈过门槛。
她每走一步,地面的青砖都跟着颤一下。
那张涂著高原红的大脸此刻白得吓人,厚厚的粉底下透著青灰色的尸斑。
嘴角那抹笑容裂开到了耳根,露出一口在黑暗中泛著寒光的尖牙。
陈默立刻调整表情,从“警惕”瞬间切换成“见到亲妈般的惊喜”。
“姐!您咋来了?这么晚还不歇著,操劳一天了都。”
他甚至还要挣扎着从被窝里坐起来去迎,主打一个孝顺。
“别动!别动!躺好!”
雨姐快走两步,那双冰冷的大手隔着被子按住了陈默的肩膀。
那种冷不是冬天的寒冷,而是那种直透骨髓的阴冷,就像两块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冻肉拍在了身上。
陈默感觉肩膀那一块的肌肉瞬间僵硬,连血液流速都变慢了。
“姐这不是怕你冷吗?”
雨姐坐在炕沿上,那双猩红的眼珠子在陈默脸上转了两圈,似乎在寻找哪怕一丝一毫的恐惧。
“这屋常年不住人,阴气重。你看看你,盖这一床薄被子哪行?这小身板要是冻坏了,姐心疼。”
说著,她把怀里那床鸳鸯戏水的被子抖开。
“哗啦——”
被子展开的一瞬间,陈默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但他面不改色,甚至还耸了耸鼻子,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哎呀妈呀!还是姐疼我!这被子真宣乎(松软),这一闻就是太阳味儿!”
太阳味儿?
直播间里的观众都要吐了。那被子角还在往下滴答黑水呢,你管这叫太阳味儿?
雨姐显然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嘴角的裂痕稍微收敛了一点。她把那床新被子盖在陈默身上,动作竟然出奇地温柔——如果忽略她那长著黑指甲的手指时不时在陈默脖颈大动脉上划拉两下的话。
两床被子压在身上,那种沉重感让陈默有些喘不过气。
但这还不是最要命的。
随着新被子盖上,陈默感觉被窝里的温度不仅没升,反而骤降到了冰点。
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那是十几双冰冷的小手,正在被窝里顺着他的脚踝往上摸索。那些手滑腻、湿冷,没有骨头,像是蛇信子一样舔舐着他的小腿肚子。
陈默浑身的汗毛都炸开了。
但他脸上依旧挂著那副憨厚且感动的笑容,甚至还把手伸出被窝,抓住了雨姐那只冰冷的大手,用力晃了晃。
“暖和!真暖和!姐,这就够了,我都出汗了!”
雨姐没动。
她保持着那个俯身的姿势,那张惨白的大脸距离陈默只有不到五公分。那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陈默的瞳孔,鼻子里喷出的冷气直接打在陈默脸上。
图穷匕见的时候到了。
雨姐脸上的笑容再次变得极度夸张,那张血盆大口张开,喉咙里发出一种浑浊且带着回音的声音:
“那不行,还不够热乎。”
她那壮硕的身躯微微前倾,像是一头准备捕食的巨熊,笼罩在陈默上方。
“老儿子,这炕还是凉。要不”
她停顿了一下,眼里的红光大盛。
“要不姐给你放个大屁?把这被窝熏暖和点?”
来了!
规则第六条!
这听起来荒诞可笑到了极点的问题,却是这个副本目前为止最大的杀招。
这是一个必死规则判定。
如果你表现出嫌弃,或者觉得这是在开玩笑,哪怕只是一瞬间的犹豫,都会被雨姐把你撕成碎片。
如果你直接答应,那更惨。雨姐的一个“大屁”,那是s级诡异的生化攻击,能直接把人的灵魂给崩碎了。
甚至还有规则上没有明说的“生机”。
陈默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大脸。
他能看到雨姐牙缝里塞著的一根肉丝,能看到她那厚重粉底下正在蠕动的蛆虫。
空气凝固了。
陈默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做了一个动作。
他把两只手从被窝里拿出来,有些局促地搓了搓,脸上那副憨厚的笑容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
不好意思。
那是农村小伙子见到长辈太过热情,那种既感激又有点羞涩,甚至带着点因为自己身子骨不争气而产生的愧疚感。
他张开嘴,准备说出那句决定生死的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