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皱皱巴巴的红塔山就这么横在陈默眼前。
滤嘴上那团黑乎乎的粘液正顺着重力往下淌,拉出一道细细的丝,看着跟鼻涕没什么两样。
烟身受潮发黄,散发著一股子霉味和尸臭。
直播间里的弹幕瞬间停滞了一秒,紧接着爆发。
“别接!这玩意儿绝对有毒!你看那粘液,是不是刚才洗脚搓下来的泥?”
“这是a级诡异递的东西,接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但不接就是不给面子啊!刚才洗脚那波好感度不就白刷了?”
陈默看着那根烟,心里跟明镜似的。
规则第十条写得明明白白:【如果他突然回头,并向你递出那根烟,这意味着你也成了家人们的一员。】
这根本不是毒药,这是通关文牒!是他在这个危机四伏的院子里拿到的第一张保命底牌!
要是这时候嫌脏不接,那才是真正的找死。
在东北,长辈给你递烟你敢摆手?那叫给脸不要脸。
陈默脸上那一瞬间的僵硬迅速化开,变成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惶恐。
他赶紧在裤子上用力蹭了蹭手,像是怕弄脏了这根“珍贵”的香烟,然后双手捧成碗状,恭恭敬敬地往前一递。
“哎呀叔!您这是折煞我了!哪能让您给我递烟啊!”
陈默一把接过那根沾著粘液的烟,完全无视了手指触碰到那团湿滑物体时的恶心触感。他动作极快,反手就把烟塞进嘴里,甚至还特意把那沾著粘液的滤嘴在嘴唇上抿了一下,发出“吧嗒”一声。
“嗯!这就对了!这味儿正!”
陈默含糊不清地嘟囔著,另一只手早就摸出了兜里的打火机。二疤看书王 首发
“啪嗒。”
火苗窜起。
但他没给自己点,而是先把火凑到了老蒯嘴边,另一只手挡在火苗外侧护着风,身子微微前倾,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叔,您先来。”
老蒯那双浑浊的眼珠子微微眯起。
他看着眼前这只护着火的手,又看了看陈默嘴里那根已经抿出牙印的烟。
那张死人脸上,竟然极其罕见地扯动了一下肌肉。
“嘶——呼——”
老蒯凑过去把烟点着,深吸了一口。
那烟雾不是白色的,而是泛著诡异的青灰,顺着他的鼻孔喷出来,在空中扭曲成几个骷髅头的形状,随后消散。
“行。懂事。”
老蒯吐出这两个字,声音虽然还是像两块铁片摩擦,但那种刺骨的寒意明显退了不少。
陈默这才给自己点上。
他没敢真往肺里吸。这烟里的尸气太重,吸一口估计得折寿三年。他用的是“包口烟”的技巧,烟气在口腔里转了一圈,直接从鼻子里喷出来,装作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咳咳叔这烟劲儿大!带劲!”陈默假装被呛了一下,竖起大拇指。
两人就这么蹲在院子里的墙根底下,吞云吐雾。
与此同时,鹰酱国直播间。
那位退役特种兵约翰,此刻正面临着同样的抉择。
看着老蒯分身递过来的那根沾满不明液体的香烟,约翰的眉头拧成了死结。作为受过严格生化训练的战士,他的本能告诉他,这东西含有剧毒病菌。
“no。”约翰冷冷地拒绝,甚至后退半步,做出了防御姿态,“我不抽烟,这有害健康。”
有害健康?
在这个满院子诡异的地方谈健康?
老蒯的手僵在半空。
那张枯瘦的脸上,原本平静的神情瞬间变得狰狞。眼眶里的眼珠子猛地向外突起,眼白瞬间被黑色填满。
“不抽?嫌我脏?”
声音不再是嘶哑,而是变成了尖锐的咆哮。
约翰还没反应过来,老蒯手里的那根烟突然像子弹一样弹射而出,直直插进了约翰的左眼球!
“啊!!!”
约翰捂着眼睛惨叫倒地。那根烟并没有熄灭,而是在他眼窝里滋滋燃烧,冒出阵阵焦臭味。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老蒯分身一脚踩在约翰头上,脚底板用力碾动。
【通告:鹰酱国天选者约翰,身受重伤,san值狂掉30。】
画面切回龙国。
陈默和老蒯正聊得火热。
“叔,刚才我看您搓澡那两下子,绝对是练家子!”陈默一边抽烟,一边往老蒯那边凑了凑,“那力道,那手法,一般人真来不了。我姐那脚我看也就您能治得住。”
这句话简直是挠到了老蒯的痒处。
在这个家里,雨姐是绝对的权威,s级诡异,想打谁打谁。
老蒯虽然是a级,但地位甚至不如猪圈里的猪,平时也就只能闷头干活。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夸他能“治得住”雨姐。
老蒯那张死人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虽然看着比哭还难看。
“那是。”老蒯弹了弹烟灰,语气里带着几分傲娇,“这娘们儿皮厚。我不下手狠点,她不知道谁是一把手。”
吹,接着吹。
陈默心里好笑,刚才雨姐一脚踹过来的时候你咋不吭声呢?
但他嘴上那是绝对配合:“那是必须滴!这家里家外,看着是姐张罗,其实这主心骨还得是叔您!这就是那个词儿叫啥来着定海神针!对,您就是咱家的定海神针!”
“定海神针”老蒯咂摸著这个词,越听越顺耳。
他转过头,那双浑浊的眼睛第一次认真打量起陈默。
这小子,顺眼。
比之前那些只会尖叫乱跑的废物强太多了。
“叔,您是有福气的人。”陈默趁热打铁,压低声音,一副说悄悄话的样子,“姐虽然脾气爆了点,但那是真能干啊!这十里八村谁不羡慕您?也就您这身板能压得住场子,换别人早吓趴下了。”
这一记马屁拍得极其刁钻。既夸了老蒯有本事,又满足了他作为男人的虚荣心。
老蒯咧开嘴,露出满口焦黄残缺的牙齿,那笑容阴森得让人做噩梦,但在陈默眼里,这就是好感度飙升的信号。
一只枯瘦的大手拍在了陈默肩膀上。
“啪!”
陈默感觉半边身子瞬间麻了,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肩膀往骨头缝里钻。
但他硬是咬著牙没动,反而还得赔著笑脸。
“小子,会说话。”老蒯把烟屁股扔在地上,用脚碾灭,“以后在这个院里,要是那帮畜生敢跟你炸刺儿,你就提我。”
成了!
陈默心里狂喜。这不仅是好感度,这是拿到了一张a级诡异的护身符!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了雨姐那标志性的大嗓门,震得窗户纸都在抖。
“哪去了?一个个的都死绝了是不?赶紧的!去把后院那堆柴火劈了!晚上还得炖肉呢!”
这一声吼,把刚才那点温馨的氛围瞬间冲散。
老蒯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缩了缩脖子,又变回了那个沉默寡言的受气包形象。
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看了一眼陈默。
那眼神很复杂。
有同情,有幸灾乐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醒。
“去吧。”老蒯声音低沉,“劈柴是个细致活。别用蛮力。”
说著,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往院子角落瞥了一眼。
那里堆著一堆乱七八糟的农具。
“记住,斧头认生。别跟它硬来。”
说完这句话,老蒯头也不回地钻进了猪圈,似乎比起面对雨姐,他更愿意去跟那群猪待在一起。
斧头认生?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
这老登话里有话啊。
他深吸一口气,把嘴里的烟屁股吐掉,转身走向后院。
后院比前院更加阴森。
阳光似乎照不到这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一堆黑漆漆的木头胡乱堆在墙角。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木柴,每一根都有大腿粗细,表面覆盖著一层类似烧焦皮肤的黑色物质,甚至还能看到上面残留的毛发。
而在木柴堆旁边,插著一把斧头。
那斧头造型极其夸张。斧柄是某种动物的脊骨做成的,白惨惨的骨节一节扣一节。
斧刃宽大厚重,上面布满了暗红色的锈迹——或者是干涸已久的血迹。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在斧刃的侧面,隐约浮现出一张扭曲的人脸轮廓。
那张脸似乎在极度痛苦中挣扎,嘴巴大张,无声地尖叫着。
陈默刚走近两步,就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煞气。
那把斧头似乎感应到了生人的气息,斧柄上的骨节竟然微微蠕动了一下,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
这就是老蒯说的“认生”?
这特么是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