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寒夜苦计催泪戏，痴人热肠陷局中
初冬的风裹着寒气，刮得四合院的窗棂“呜呜”响。贾东旭窝在炕头，手里攥着个空烟盒，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秦淮茹坐在炕沿，手里缝着的棉袄针脚歪歪扭扭，眼神却时不时往窗外瞟，像是在等什么人。
“他娘的，这个月的粮本又见底了，孩子的棉袄还没絮好，下个月的房租也没着落。”贾东旭把烟盒揉成团扔在地上，声音里满是烦躁，“傻柱那个愣子，这个月发了工资，肯定又揣着钱到处晃，不敲他一笔，咱们这个冬天怎么过？”
秦淮茹手里的针顿了顿，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东旭，这样不好吧？傻柱上个月才帮咱们交了电费，再跟他借钱，他会不会不愿意？”
“不愿意？”贾东旭冷笑一声，从炕头坐起来，盯着秦淮茹的眼睛，“你忘了上次你娘生病，是谁哭着求傻柱借的钱？他心里对你那点心思，全院谁不知道？你只要往他面前一站，掉两滴眼泪，他还能不掏钱？”
这话让秦淮茹的脸微微一红，却没反驳。她知道贾东旭说的是实话，傻柱对她一直很照顾，家里有好吃的总会给她送点，有难处找他，他也从不推辞。可每次都用这种方式跟他借钱，她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
“可是……”秦淮茹还想再说什么，就被贾东旭打断了。
“可是什么？”贾东旭的语气沉了下来，“你想让孩子冻着？想让咱们全家喝西北风？秦淮茹，你别忘了，你是贾家的媳妇，这个家还得靠你撑着！”他顿了顿，语气又软了些，“我也不是让你骗他，就是跟他借，等以后咱们有钱了，再还他就是了。”
秦淮茹沉默了，她看着炕头熟睡的儿子贾梗，心里一阵发酸。孩子的棉袄还是去年的，今年已经短了一大截，冬天冷，要是冻着了可怎么办？她咬了咬牙，把手里的棉袄放在一边：“行，我去跟傻柱说。”
贾东旭立刻露出笑容，从枕头底下摸出个空碗，递到秦淮茹手里：“你就说家里的米缸空了，连晚饭都没的做了，孩子饿得直哭。记住，眼泪要掉得真点，别让他看出破绽。”
秦淮茹接过空碗，手指攥得发白，却还是点了点头。她理了理身上的旧棉袄，又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故意让眼眶红了些，才推开门，往傻柱家走去。
傻柱刚从工厂回来，正坐在桌边啃馒头，桌上还放着一碟咸菜和一碗热粥。他这个月发了工资，扣了房租和生活费，还剩下十块钱，正想着明天给秦淮茹家送点米过去，毕竟天这么冷，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饿着。
突然，门被轻轻推开了，秦淮茹低着头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个空碗，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哭。
“淮茹？你怎么来了？”傻柱连忙放下馒头，起身想给她搬凳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秦淮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声音哽咽：“傻柱，我……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求你……”她说着，把手里的空碗递到傻柱面前，“你看，家里的米缸空了，连晚饭都没的做了，梗梗饿得直哭，我……我实在没辙了……”
傻柱看着空碗，又看了看秦淮茹哭红的眼睛，心里顿时软了。他知道秦淮茹家不容易，贾东旭腿不好，不能上班，全家就靠秦淮茹打零工这点钱过日子，肯定很困难。
“你别急，别急！”傻柱连忙安慰她，“不就是没米了吗？我这还有，我这就给你装！”他转身走到米缸边，拿起瓢就往秦淮茹的碗里装米，装了满满一碗，还觉得不够，又想再装，却被秦淮茹拦住了。
“傻柱，不用这么多，够我们吃两天就行。”秦淮茹连忙说，眼泪又掉了下来，“其实……其实我还有个事想求你，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傻柱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更疼了：“你说，你说，只要我能帮上忙，我肯定帮！”
秦淮茹咬了咬嘴唇，声音更低了：“家里的房租下个月就要交了，我……我实在凑不出钱，想跟你借点，等以后我有钱了，一定还你。”她说着，头垂得更低了，肩膀抖得更厉害了，“我知道你也不容易，要是你没有，我……我再想别的办法。”
傻柱心里咯噔一下，他这个月剩下的十块钱，刚好够交自己的房租，要是借给秦淮茹，他自己的房租可怎么办？可他看着秦淮茹哭成这样，又想起贾梗饿肚子的样子，怎么也不忍心拒绝。
“没事！不就是房租吗？”傻柱拍了拍胸脯，故作大方地说，“我这有钱，我借给你！”他转身从枕头底下摸出钱包，把里面的十块钱全拿了出来，递到秦淮茹手里，“你拿着，先把房租交了，别让房东把你们赶出去。”
秦淮茹接过钱，手指碰到傻柱的手心，心里一阵复杂。她看着手里的十块钱，又看了看傻柱憨厚的脸，心里有点愧疚，可一想到家里的难处，又把愧疚压了下去。
“傻柱，谢谢你，谢谢你……”秦淮茹哽咽着说，眼泪掉得更凶了，“你放心，等我以后有钱了，一定连本带利还你！”
“嗨，说什么还不还的！”傻柱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咱们都是邻里，互相帮衬是应该的。你快拿着钱，回去给孩子做点吃的，别让孩子饿坏了。”
“嗯，嗯！”秦淮茹点点头，擦了擦眼泪，“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吃饭了。”她说着，端着装满米的碗，拿着钱，快步走了出去。
傻柱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还在琢磨，秦淮茹家这么困难，自己是不是应该再帮衬点。他想了想，又从米缸里装了一碗米，想给秦淮茹送过去，可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贾东旭正站在自家门口，偷偷往这边看，脸上还带着点得意的笑容。
傻柱心里顿时有点不对劲。刚才秦淮茹说家里没米了，孩子饿得直哭，可贾东旭怎么还有心思站在门口看热闹？而且看他那样子，一点都不着急，反而像是……像是早就知道会这样。
他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上次秦淮茹跟他借钱给她娘看病，后来他听院里的人说，她娘根本就没生病，就是贾东旭想抽烟，没钱买，才让秦淮茹跟他借的。当时他还不信，觉得秦淮茹不是那样的人，可现在看来，这事好像有点蹊跷。
傻柱站在门口，心里犯了嘀咕。他想去找秦淮茹问清楚，可又怕伤了她的面子，毕竟她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还得照顾腿不好的丈夫，肯定很不容易。说不定这次是真的有难处，自己别多想了。
他摇了摇头，把心里的疑虑压了下去，转身回了屋。可他坐在桌边，看着桌上的馒头和咸菜，却怎么也吃不下去了。他想起刚才秦淮茹哭红的眼睛，又想起贾东旭得意的笑容，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而另一边，秦淮茹回到家，把手里的米和钱递给贾东旭，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钱拿到了，十块，米也有了。”
贾东旭接过钱，数了数，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我就说嘛，傻柱那个愣子，一哄就上钩！”他把钱揣进怀里，又看了看碗里的米，“这米够咱们吃一阵子了，下个月的房租也有着落了，太好了！”
秦淮茹坐在炕沿，没说话，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她想起傻柱刚才憨厚的样子，想起他毫不犹豫把钱递给自己的模样，心里一阵愧疚。她知道这样不对，可看着贾东旭高兴的样子，看着熟睡的儿子，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怎么了？”贾东旭看出她不对劲，皱了皱眉，“是不是觉得对不起傻柱？我跟你说，这都是暂时的，等以后我腿好了，能上班了，咱们就把钱还给他，还给他双倍！”
秦淮茹点了点头，却还是没说话。她拿起炕头的棉袄，继续缝了起来，可针脚却比刚才更歪了。她知道，贾东旭的腿能不能好还不一定，就算能好，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而傻柱，还会一次次地相信她吗？
这时，院门外传来易中海的声音，他刚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提着个布包，像是买了什么东西。贾东旭连忙对秦淮茹使了个眼色，秦淮茹立刻低下头，继续缝棉袄，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易中海路过贾东旭家门口，看见秦淮茹在缝棉袄，笑着打招呼：“淮茹，还在忙呢？天这么冷，早点歇着吧。”
秦淮茹抬起头，勉强笑了笑：“易师傅，您回来了。我把梗梗的棉袄缝好就歇。”
易中海点了点头，目光无意间扫过桌上的米碗和秦淮茹手里的钱，心里顿时起了疑。他早上还看见秦淮茹去粮店买米，怎么晚上就说没米了？而且他刚才路过傻柱家，听见傻柱说要给秦淮茹送米，现在看来，秦淮茹应该是去跟傻柱借钱了。
易中海心里清楚，贾东旭这个人，平时就爱算计，肯定是他让秦淮茹去跟傻柱借钱的。傻柱那个愣子，为人老实，又心软，肯定会答应。可这样下去，傻柱的日子也不好过，总不能一直帮衬贾家。
易中海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往自己家走去。他想，等明天找傻柱聊聊，提醒他一下，别总是傻乎乎地被人算计，毕竟傻柱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不能让他吃太大的亏。
傻柱坐在家里，还在琢磨刚才的事。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秦淮茹家虽然困难，可也不至于连晚饭都没的做了，而且贾东旭刚才的样子，一点都不着急，反而像是早就知道会这样。
他突然想起上次许大茂跟他说的话，许大茂说贾东旭就是故意让秦淮茹跟他借钱，把他当冤大头。当时他还骂许大茂挑拨离间，现在看来，许大茂说的，可能是真的。
傻柱心里一阵窝火，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被人耍得团团转。可他又想起秦淮茹哭红的眼睛，想起贾梗饿肚子的样子，心里又软了。就算是被算计了，可秦淮茹家确实有难处，他总不能看着不管。
他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馒头，咬了一口，却觉得没什么味道。他想，算了，不就是十块钱吗？就当是帮衬邻里了，只要秦淮茹家能好好过日子，孩子能吃饱穿暖，自己吃亏就吃亏吧。
夜色渐深，四合院渐渐安静下来。傻柱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又气又无奈。他知道，以后秦淮茹家再有难处，他还是会帮忙，谁让他心善呢？可他也希望，贾东旭能有点骨气，别总是靠算计别人过日子。
而贾家屋里，贾东旭正拿着傻柱借的十块钱，得意地跟秦淮茹说：“你看，我就说傻柱会借吧？以后咱们要是再没钱，还找他借！”
秦淮茹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缝着棉袄，心里却充满了愧疚。她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暗暗发誓，等以后家里条件好了，一定要把钱还给傻柱，还要好好谢谢他，不然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