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傍晚总来得早，五点刚过，夕阳就把工厂门口的梧桐叶染成了暖橙色。林焓墨换好便装从车间出来时，一眼就看见站在老槐树下的苏婉瑜——她穿了件浅灰色的灯芯绒外套，手里攥着个米白色的布包，风把她耳边的碎发吹得轻轻晃，像落在心尖上的羽毛。
“等很久了吧？”林焓墨加快脚步走过去，指尖还带着车间里机油的淡味，却不敢随便碰她的衣服，只在她身边站定，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苏婉瑜抬头笑了笑，眼角弯成月牙：“刚到，你看你，额头上还有灰。”她自然地抬起手，用指腹轻轻蹭掉林焓墨眉骨处的一点黑色油污，指尖的温度落在皮肤上，让林焓墨瞬间僵了一下，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我……我没注意。”林焓墨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耳尖悄悄红了。他其实在车间里对着镜子理了好几遍头发，就怕自己看起来不精神，可还是漏了额头上的灰，幸好有她细心。
两人并肩往巷口走，脚下的落叶被踩得“沙沙”响。巷子里有卖糖炒栗子的小摊，甜香裹着热气飘过来，苏婉瑜忍不住停下脚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铁锅里翻滚的栗子：“上次吃还是上个月，你还记得不？你帮我剥了好几个，手都被烫红了。”
“记得。”林焓墨立刻点头，那天苏婉瑜说栗子甜，他就一直剥，指尖被烫出了小红点也没说，只想着让她多吃几个。他快步走到摊前，掏出钱包：“李叔，来一斤栗子，要炒得透点的。”
卖栗子的李叔笑着应了，用小铲子把栗子装进纸袋，还多添了两个：“焓墨啊，这是跟对象出来逛街？姑娘长得真俊。”
这话让林焓墨的脸瞬间烧了起来，他攥着纸袋的手紧了紧，想解释又觉得舍不得，只能含糊地“嗯”了一声。苏婉瑜站在他身后，也红了耳根，却没反驳，只悄悄把布包往身后藏了藏，像是怕被人看见里面给林焓墨织了一半的围巾。
两人捧着热乎的栗子继续往前走，苏婉瑜剥开一个，吹了吹递到林焓墨嘴边：“尝尝，是不是跟上次一样甜。”
林焓墨顺从地张嘴，栗子的甜香混着她指尖的温度在嘴里散开，比上次吃的还要甜。他也学着她的样子，剥了个完整的栗子，小心地去掉内皮，再递到她面前：“你也吃，这个没糊。”
苏婉瑜咬了一口，栗子粉糯，心里却比栗子还软。她看着林焓墨认真剥栗子的样子——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整齐，剥栗子时会把壳掰得很碎，生怕有碎渣粘在果肉上。这样细心的模样，让她想起第一次跟他一起加班，他会把自己的搪瓷杯洗干净，泡上她爱喝的菊花茶，还会把杯子焐热了再递给她。
走到街角的百货商店时，苏婉瑜拉了拉林焓墨的袖子：“我进去看看，想买块肥皂，家里的快用完了。”
林焓墨立刻停下脚步：“我跟你一起去，外面风大。”
商店里人不多，货架上摆着各色的肥皂，有栀子花味的，也有薄荷味的。苏婉瑜在货架前犹豫，林焓墨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纠结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不是喜欢栀子花味吗？上次你说这个味闻着舒服。”
“你还记得啊？”苏婉瑜有点惊讶，她上次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没想到他记在了心里。
“嗯，”林焓墨点头，伸手拿起一块栀子花味的肥皂，放进她的布包里，“这个好用，我妈以前也用这个。”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付钱。”不等苏婉瑜拒绝，他已经快步走到收银台，掏出钱票递了过去。
从商店出来时，天已经暗透了，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苏婉瑜看着林焓墨手里拎着的肥皂和剩下的栗子，心里暖暖的，忍不住小声说：“林焓墨，你不用总给我花钱的。”
“我愿意。”林焓墨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以前我没能力，现在我能挣钱了，想给你买你喜欢的东西。”他说这话时，眼睛看着前方，耳尖却还是红的，像个怕被拒绝的孩子。
苏婉瑜的心猛地一跳，她看着林焓墨的侧脸，路灯的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指尖刚碰到，就被林焓墨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很暖，掌心有点薄汗，却握得很紧，像是怕她跑掉。
两人手牵手往前走，谁都没说话，却能清晰地听见对方的心跳声。走到苏婉瑜家附近的小巷时，林焓墨停下脚步，有点舍不得松开她的手：“要不……我再送你到门口？”
“不用啦，”苏婉瑜摇摇头，巷子里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再送你就要绕远路了，你早点回去，易叔他们该等你吃饭了。”她想把手抽回来，却被林焓墨握得更紧了。
林焓墨看着她，路灯的光把她的脸照得很柔和，她的嘴唇抿着，像是在笑，又像是有点紧张。他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他想亲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林焓墨就红了脸，连脖子都烧了起来。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盯着苏婉瑜的眼睛，眼神里满是慌乱和期待。
苏婉瑜被他看得有点慌，她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也能看见他泛红的耳根。她的心跳也快了起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却被林焓墨轻轻拉住了。
“婉瑜，”林焓墨的声音带着点颤，却很清晰，“我……我想亲你。”
这话让苏婉瑜的脸瞬间红透了，她低下头，不敢看他，手指紧紧攥着布包的带子，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巷子里静得能听见风吹过的声音，还有两人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林焓墨见她没拒绝，胆子大了些。他慢慢俯下身，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的脸，鼻尖先碰到了她的额头，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肥皂香。他的心跳更快了，闭上眼睛，轻轻把嘴唇贴在了她的脸颊上。
那是一个很轻的吻，像羽毛拂过，却让苏婉瑜浑身一僵，连指尖都麻了。她能感觉到林焓墨的嘴唇很软，带着点栗子的甜香，还有他身上淡淡的机油味，两种味道混在一起，却格外让人心慌。
林焓墨只亲了一秒，就立刻退开了，他的脸比苏婉瑜还红，连耳朵尖都在发烫。他看着苏婉瑜，眼神里满是慌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对……对不起，我是不是吓到你了？我……”
“没有。”苏婉瑜打断他的话，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脸上还带着红晕，“我……我没吓到。”她的声音很小，却让林焓墨瞬间松了口气，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蹦得飞快。
两人又站了一会儿，谁都没说话，却觉得心里的距离近了很多。苏婉瑜先反应过来，她轻轻挣开林焓墨的手，小声说：“我……我该回去了，你也早点走。”
“嗯，”林焓墨点头，却没动，“你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苏婉瑜“嗯”了一声，转身往巷子里走，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林焓墨还站在原地，路灯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温柔。苏婉瑜的心跳又快了起来，她连忙转过身，快步走进了楼道。
林焓墨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才慢慢转身往回走。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还能感觉到刚才碰到她脸颊时的温度，心里甜丝丝的，连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他走了没几步，突然想起刚才买的肥皂，还在自己手里，他又折回去，想把肥皂给苏婉瑜送过去，却看见苏婉瑜正站在楼道口的窗户边，偷偷看着他。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苏婉瑜立刻红了脸，飞快地躲了回去。林焓墨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像被灌满了蜜。他把肥皂放在楼道口的石阶上，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苏婉瑜等林焓墨走了，才偷偷跑出来，拿起石阶上的肥皂。肥皂还是热的，带着林焓墨手心的温度，她把肥皂抱在怀里，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她回到家，把肥皂放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自己泛红的脸颊，忍不住想起刚才那个轻轻的吻，心跳又快了起来。
林焓墨回到四合院时，易中海和易大妈正在等他吃饭。他一进门，易大妈就看出了不对劲：“小林，你怎么了？脸这么红，是不是路上冻着了？”
“没有，”林焓墨连忙摇头，坐下拿起筷子，却没什么胃口，脑子里全是刚才跟苏婉瑜在一起的画面——她的笑，她的手，还有那个轻轻的吻。他扒了两口饭，就放下了筷子：“易叔，易大妈，我吃饱了，有点累，想回屋歇会儿。”
“那你快去歇着，”易大妈连忙说，“我给你留了热水，你泡泡脚再睡。”
林焓墨“嗯”了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的小屋。他坐在床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能感觉到刚才的温度。他想起苏婉瑜刚才躲在窗户边看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像开了花一样。
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林焓墨以为是易大妈，连忙起身开门，却看见苏婉瑜站在门口。她手里攥着个布包，脸上还带着红晕，眼神里有点慌乱：“我……我刚才忘了给你东西，就……就送过来了。”
林焓墨愣了一下，连忙让她进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过来？路上黑，多危险。”
“没事，我家离得近。”苏婉瑜走进屋，把布包递给林焓墨，“这里面是我给你织的围巾，快入冬了，你上班路上能围。我织得不好，你别嫌弃。”
林焓墨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深灰色的围巾，针脚很整齐，边缘还绣了个小小的“墨”字。他的心里瞬间暖了起来，他拿起围巾，贴在脸上，能闻到苏婉瑜身上的肥皂香：“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你。”
“喜欢就好。”苏婉瑜笑了笑，看着屋里简单的摆设，心里有点心疼，“你屋里有点冷，晚上睡觉多盖点被子，别着凉了。”
“嗯，我知道。”林焓墨点头，看着苏婉瑜，心里的话忍不住冒了出来，“婉瑜，刚才……刚才那个吻，我……”
“别说了。”苏婉瑜打断他，脸又红了，她低下头，小声说，“我……我该回去了，不然我妈该担心了。”
林焓墨“嗯”了一声，送她到门口。苏婉瑜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说：“林焓墨，明天……明天我们还一起下班，好不好？”
“好！”林焓墨立刻点头，眼神里满是欢喜，“我明天在老槐树下等你，跟今天一样。”
苏婉瑜“嗯”了一声，转身快步走了。林焓墨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才轻轻关上门。他回到屋里，把围巾围在脖子上，虽然屋里有点冷，心里却暖得发烫。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跟苏婉瑜在一起的画面——她剥栗子时的样子，她拉着他袖子时的温度，还有那个让人心慌的吻。他摸了摸脖子上的围巾，又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时，窗外传来几声猫叫，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床头的布包上。林焓墨看着月光，心里突然觉得很踏实。他知道，从今天起，他的人生里，除了亲情，又多了一份甜甜的爱情，这份爱情，像冬日里的暖阳，像巷口的糖炒栗子，温暖又甜蜜。
他闭上眼睛，嘴角还带着笑意，心里默念着：“婉瑜，明天快点来。”
而另一边，苏婉瑜回到家，躺在床上，也睡不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能感觉到林焓墨嘴唇的温度。她想起林焓墨刚才红着脸的样子，想起他握着她手时的力度，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完完全全地落在了那个细心又有点害羞的男孩身上，而那个男孩，也把他的心，紧紧地贴在了她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