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气氛瞬间凝固。
“内奸。”李元芳冷冷道。
吕虎眼中寒光一闪:“查。但不要声张。春香,你将计就计,把那批‘火磷粉’换成外表相似的无害粉末。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捣鬼。”
第四日黎明,八千大军开出秃鹫峡。
朝阳初升,铁骑如龙。最前方是吕虎率领的五百陷阵营,清一色黑甲红披,方天戟如林。左翼是乌质勒的三千旧部,右翼是各部联军三千,中军是吉利可汗与阿史那云的王旗卫队。
娜鲁王妃率月氏医护队随军,春香的药车紧随其后。
午时三刻,王庭城墙已遥遥在望。
城头黑压压站满了守军,莫啜的黑色鹰旗在风中飘摇。城墙明显加固过,新增了箭塔和投石机。但令人意外的是,城门紧闭,城头守军虽多,却无出城迎战之意。
“莫啜想据城死守。”乌质勒皱眉,“王庭城墙高三丈,厚两丈,强攻伤亡必重。”
吕虎策马来到阵前,千里镜中仔细观察。他注意到,城头守军虽然戒备,但士气似乎不高,许多人眼神躲闪。更奇怪的是,几处关键位置的守将,频频看向中军方向,似乎在等待什么。
“月氏的人联络上了吗?”吕虎问。
“昨夜有密信传出,”娜鲁低声道,“守军副统领赫连勃勃愿意反正,条件是事成后封他为右贤王。他会在我们攻城时,打开西门。”
“可信吗?”
“赫连勃勃是草原老将,本忠于可汗,是被莫啜胁迫。”乌质勒道,“此人重信诺,但太过顺利,恐有诈。”
吕虎沉思片刻,忽然道:“传令——全军后退五里扎营。今日不攻城。”
“将军?”众人愕然。
“莫啜闭门不出,是想耗我们锐气,等我们急躁攻城时露出破绽。”吕虎冷笑,“我们偏不急。扎营,造饭,让将士们吃饱睡足。顺便——”
他看向城头,声音转冷:“让内奸着急。”
当夜,营地篝火通明,肉香四溢。而王庭城头,莫啜砸碎了第三个酒杯。
“他们竟然不攻城?!”这位篡位者面目狰狞,“唐狗在耍什么花样?!”
他身边,一个黑袍人幽幽道:“莫啜可汗不必急躁。他们远道而来,粮草有限。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黑袍人抬起头,兜帽下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孔,眼角有一道蛇形刺青。
蛇灵使者,到了。
而与此同时,吕虎帐中,一场针对内奸的收网行动,悄然开始。
秃鹫峡营地,夜色如墨,中军大帐外的阴影里,李元芳如猎豹般蛰伏,指尖扣著三枚柳叶镖,目光锁定帐外往来的将士。
帐内,吕虎端坐案前,手中摩挲著“苍鹰”弓,烛火映在他脸上,神色沉静如水。
“将军,药帐那边有动静。”帐外暗哨传来细微的信号。
吕虎眼中寒光一闪,对李元芳点头。两人悄然起身,借着帐篷的掩护,向药帐方向潜行而去。
月光下,一道黑影正鬼鬼祟祟地靠近存放迷烟弹的木箱,手中拿着一个布包,显然是想再次调换药粉。
“动手!”吕虎低喝一声,身形如箭般冲出。
黑影惊觉,转身便想逃跑,却被李元芳提前截住去路。剑光一闪,黑影手中的布包落地,里面的火磷粉撒了一地。
黑影见状,抽出弯刀便向李元芳砍去,招式狠辣,竟是蛇灵的惯用路数。
“蛇灵余孽,还想反抗!”李元芳冷笑,长剑疾刺,三招之内便将黑影的弯刀击落,剑尖抵住其咽喉。
吕虎上前,扯下黑影的面罩,露出一张陌生的脸,却是之前主动归附的某个小部落首领的亲信。“是谁派你来的?”
黑影咬牙不语,嘴角却偷偷溢出黑血。春香快步赶来,皱眉检查后道:“是‘牵机毒’,咬碎牙中毒囊自尽了。”
“看来蛇灵在营中安插的暗桩不止一个。”李元芳沉声道。
吕虎却不急,吩咐道:“将他的尸体仔细搜查,另外,按之前的名单,秘密控制所有可疑人员。”
果然,从黑影身上搜出一枚蛇形令牌,还有一封加密信件。春香用特制药水化开字迹,上面写着:“伺机破坏攻城物资,误导唐军主攻方向,配合莫啜围歼联军。”落款是一个模糊的“王”字。
“大唐那位王爷,果然在背后操盘。”吕虎面色凝重,“元芳,还请你带人连夜审讯可疑人员,务必揪出所有内奸和蛇灵暗桩;春香,重新清点所有物资,加强药帐戒备;左贤王,劳烦你安抚各部落,就说已抓获扰乱军心的奸细,稳定士气。”
一夜未眠,营地内暗流涌动却秩序井然。
李元芳凭借丰富的查案经验,顺藤摸瓜,不仅揪出了三名隐藏的蛇灵暗桩,还连带挖出了那个被胁迫勾结蛇灵的小部落首领。
原来,该首领的家人被蛇灵掳走,只能被迫听命。
吕虎并未处死该首领,而是承诺战后会帮他营救家人,令其感激涕零,主动供出了蛇灵与莫啜的联络方式和暗号。
“蛇灵使者已潜入王庭,与莫啜汇合,他们计划在我们攻城时,内外夹击,将我们一网打尽。”
至此,营内内奸与蛇灵暗桩尽数铲除,军心彻底稳固。
吕虎当机立断,下令大军提前拔营,向突厥王庭推进,于决战前夜抵达王庭城外十里处,扎下大营。
中军大帐内,黄油火把噼啪作响,将众人的人影拉得很长。吕虎并未居主位,而是与李元芳并肩立于沙盘两侧。
这是尊重草原部落的议事传统,他以大唐客军将领的身份参与谋划,而非主导。左贤王乌质勒、阿史那云及几位核心部落首领分坐两旁,神色肃穆。
沙盘之上,突厥王庭的城池模型森然耸立,四门方位、城墙厚度、箭塔分布皆标注得一清二楚。
“内奸已除,蛇灵暗桩也已拔除,军心可用。”吕虎的声音平静却极具分量。
“但莫啜麾下仍有五千守军,且据城而守,王庭城墙高三丈、厚两丈,夯土混杂碎石,异常坚固,强攻必然伤亡惨重。”
乌质勒抚著胡须沉吟道:“将军所言极是。我军虽有八千之众,但攻城战本就吃亏,若莫啜坚守不出,我们很难速胜。”
“所以,硬拼绝非上策。”吕虎手指点在沙盘的东门位置,“我有一策,需诸位同心协力,还请参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