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虎看向吉利可汗，后者点头：“若我能复位，必与月氏永结盟好，开放五处边境集市，互通有无。至于王妃国内之事只要不违背道义，我定当相助。”
“好。”娜鲁展颜一笑，那笑容如雪莲绽放，清丽脱俗，“阿布，你熟悉王庭地形，就由你为吕将军带路。”
她又看向春香：“春香姑娘，我这里有本《西域药典》，记载三百余种西域草药特性及解毒之法，赠予你，或许有用。”
春香郑重接过：“谢王妃。”
当夜，月氏部落设宴款待恩人。虽经战乱，但牧民们仍拿出最好的马奶酒、烤全羊。席间，娜鲁与吕虎相邻而坐，两人谈及草原局势、用兵之道，竟有许多共鸣。
“吕将军用兵，既有唐军的严整，又有草原的灵动。”娜鲁赞道，“今日观陷阵营破敌，如快刀切酥，干脆利落。”
“王妃过奖。”吕虎道，“倒是王妃身处逆境，仍心系族人，令人敬佩。”
娜鲁摇头苦笑：“不过是尽本分罢了。我月氏如今唉，几位王子争位，国内民生凋敝。有时我真想，若能有一支像陷阵营这样的强军，或许”
她没说完，但眼中闪过一抹忧色。
吕虎记在心里。月氏国的内乱，或许是将来的一个契机。
宴至深夜，众人歇息。
次日黎明，队伍再次出发。这次多了阿布作为向导，还有娜鲁赠送的详尽地图。
临别时，娜鲁对吕虎道：“将军此去王庭，凶险异常。我在此为你们祈福。若若事成之后，将军路过月氏，务必来做客。”
“一定。”吕虎抱拳。
队伍向北，消失在草原晨雾中。
娜鲁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背影，良久，轻声道：“此人或能改变草原格局。”
她转身，开始组织族人重建家园。
而北方，突厥王庭的轮廓已隐约可见。
真正的决战，即将开始。
从月氏夏季牧场出发，吕虎率八百铁骑一路向北疾行。
途中，吕虎与吉利可汗、李元芳反复推演营救计划。
白日顶着朔风赶路，夜间轮流值守，斥候更是放出五十里，严密监控王庭方向的动静。
一路不敢有丝毫懈怠，终于抵达突厥王庭南三十里的秃鹫峡。
吕虎当即勒马，与李元芳一同登上附近高地远眺 。
只见那峡谷横亘在草原与王庭之间，两侧山壁如巨兽獠牙般直插天际，中间谷地仅容两骑并行，谷口草木稀疏，恰好能以枯枝乱石伪装，确实是潜伏待命的绝佳之地。
“传令全军，入峡扎营！” 吕虎一声令下，队伍放缓速度，悄无声息地潜入秃鹫峡中间这一道狭窄的谷地。
陷阵营五百骑、阿史那云三百骑，以及吉利可汗的三十余名亲卫，全部掩藏在此。谷口用枯枝伪装，只留两名斥候在高处瞭望。
吕虎趴在一块巨岩后，透过千里镜（月氏部落缴获的战利品）观察王庭方向。
三十里外的草原上，突厥王庭如一头匍匐的巨兽。
外围是绵延的帐篷群落，中央是金顶宫，在夕阳下反射著刺目的光。城墙上旌旗密布，巡逻骑兵如蚂蚁般穿梭。
“至少五千人。”李元芳沉声道，“城头守军每岗五十人，半个时辰换防。四门都有重兵把守，强攻无望。”
阿史那云拳头紧握：“父王他们就被关在金顶宫地牢莫啜这个叛徒！”
吉利可汗面色凝重：“吕将军，可有良策？”
吕虎放下千里镜，脑中飞速运转。五千对八百，六倍兵力差距，且敌方据城而守。强攻是找死，只能智取。
他看向向导阿布：“你确定那条密道还能用？”
“二十年前老奴走过一次。”阿布低声道，“入口在王庭西侧五里外的干河床下，原是泄洪水道。当时用巨石封死，但若有十名壮汉，应能撬开。”
“出口在哪？”
“金顶宫西偏殿的废弃水井，直通地牢附近。”阿布顿了顿，“但二十年过去，王庭几经修缮，老奴不敢保证出口是否还在。”
吕虎沉思片刻，拍板定计：“声东击西。陈五，你率两百陷阵营，今夜子时佯攻西门，制造混乱，吸引守军注意。记住——打了就跑，绝不恋战。”
“得令！”
“阿史那云公主，请你率本部骑兵在王庭东面十里外设伏。若莫啜派兵追击陈五，你可截其归路，能杀多少是多少。”
“明白。”
“至于潜入救人”吕虎看向李元芳，“李将军轻功高强，擅潜行暗杀，此任务非你莫属。”
李元芳抱拳：“义不容辞。”
“我与将军同去。”吕虎沉声道，“陷阵营是我带来，我岂能坐视？何况——”他拍了拍方天戟，“若遇强敌，需有人正面破阵。”
李元芳欲言又止，最终点头。
“春香随行。”吕虎继续道，“地牢恐有毒物陷阱，需你辨识破解。阿布为向导。就我们四人，轻装简从，速进速出。”
“将军，太危险了！”陈五急道。
“人越多越易暴露。”吕虎摆手，“就这么定了。今夜亥时三刻出发。”
子时初，王庭西侧干河床。
月光被乌云遮蔽，只有零星几点星光。干涸的河床布满卵石，在夜色中如一片死寂的坟场。阿布凭借记忆，找到一处被沙土掩埋的石板。四人合力撬开，露出黑洞洞的洞口，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就是这里。”阿布低声道。
吕虎率先钻入，李元芳紧随，春香第三，阿布殿后。通道狭窄，仅容一人弯腰前行。壁上布满青苔，脚下湿滑，偶尔有老鼠窜过。走了约一刻钟，前方出现岔路。
“左。”阿布低声道。
又行半刻钟，通道渐宽，顶上开始有水滴落。春香忽然抬手：“停。”
她蹲下身，手指捻起一点泥土，凑到鼻前：“有药味是‘腐骨草’的味道。前面可能有毒障。”
她从药箱中取出四粒药丸：“含在舌下，可防毒气。”
四人继续前行，果然前方通道弥漫着淡绿色的雾气。春香又取出一个小瓷瓶，洒出白色粉末。粉末与雾气接触，发出轻微的“滋滋”声，雾气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