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公密谈之后,幽州的一个月时光,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倏忽而过。
东营校场每日响彻著陷阵营的喊杀声。
吕虎将陷阵营从三百五十人扩编至五百,新补的一百五十人皆是从幽州军和降卒中精选的悍勇之士。
他融合现代特战训练与吕布模版的战阵经验,练队列、练骑射、练协同,甚至模拟草原地形设伏突袭,将这支队伍打磨得锋芒毕露。
香儿则整日泡在后勤营帐,熬制伤药、调配解毒汤剂,还根据草原气候特制了润肺防燥的草药包,分发给每名将士。
她甚至翻遍《毒经》,找出应对草原毒虫瘴气的方子,悄悄交给吕虎。
吕虎也未闲着,白日督训,夜晚便点灯研读吉利可汗赠予的草原地图,跟着精通突厥语的降卒苦学语言,还与李元芳切磋武艺 。
狄公早有安排,让李元芳随行护送,一是护吉利可汗周全,二是助吕虎应对草原凶险。狄仁杰则忙着协调军械粮草,为陷阵营补充了精良的角弓与马刀,还特意调拨了十车硬弩箭矢,以备不时之需。
一个月的打磨,陷阵营焕然一新,吕虎也做好了万全准备。
武周万岁通天元年冬,十一月初九,幽州北门外。
朔风凛冽,旌旗猎猎。五百陷阵营铁骑列阵以待,人人轻甲快马,背负弓箭,腰挎横刀。虽只是五百人,但那肃杀之气却胜过千军万马。三个月地狱般的训练,让这支新军脱胎换骨。
吕虎一身黑色明光铠,外罩猩红披风,胯下乌云驹喷着白气。他腰间左侧悬“狼牙”宝刀,右侧挂吉利可汗所赠金符,手中方天戟的戟刃在晨光中泛著寒芒。
队伍前方,吉利可汗与狄仁杰并辔而立。
“可汗此去,山高路远,务必保重。”狄仁杰郑重拱手,“吕虎会护送你平安返回王庭。待平定莫啜之乱,你我再会于幽州,共商盟好。”
吉利可汗回礼:“狄公大恩,没齿难忘。待我重掌王庭,定与大唐永结兄弟之邦。”
他又看向吕虎,目光深沉:“吕兄弟,草原不比中原。那里有最烈的酒,最快的马,也有最毒的箭,最险的人心。一切拜托了。”
吕虎抱拳:“可汗放心,吕某定不负所托。”
李元芳此时策马上前,对吕虎点头:“狄公命我随行,助你一臂之力。幻想姬 罪薪璋踕更欣哙”
吕虎心中一暖。有这位顶尖高手同行,此行把握大增。
队伍后方,春香一身利落劲装,背着药箱,骑马跟在医护队中。她主动请缨时说的话还在吕虎耳边回响:“将军,草原多毒虫瘴气,更有人善用毒箭暗算。春香虽不才,愿以所学护佑大军。”
这位曾经的毒术侍女,三个月来尽心救治伤兵,改良解毒药方,已赢得陷阵营上下敬重。她那双曾配制毒药的手,如今更多是在熬制救人的汤药。
“出发!”吕虎戟指北方。
五百铁骑如黑色洪流,涌出幽州北门,踏上茫茫草原。
三日后,草原深处。
天地骤然开阔。一望无际的枯黄草海在风中起伏,如金色波涛。天空低垂,云朵仿佛触手可及。远处有白色的羊群如珍珠般散落,更远处是黛青色的山峦轮廓。
这是陷阵营第一次在草原行军。起初有些不适应——无遮无拦的地形让警戒难度大增,干燥寒冷的气候让许多南方兵卒嘴唇干裂。但在吕虎的调整下,队伍很快找到节奏:斥候放出二十里,以狼烟传递信号;行军时呈锥形阵,可攻可守;夜间扎营必挖壕沟、设鹿角,防备骑兵突袭。
吕虎骑在马上,仔细观察著这片陌生的土地。他发现,眼前的地形与吉利可汗所给的地图略有差异——几处标注的水源已经干涸,一条地图上的小路被山崩掩埋。这是蝴蝶效应的开始吗?还是草原本就变迁迅速?
“将军,”陈五策马靠近,“前方三十里就是白狼原,按地图标注,那里是吉利可汗部与莫啜部的交界处。”
吕虎点头:“传令,全军戒备。”
话音刚落,前方地平线烟尘扬起。一队骑兵疾驰而来,约百余人,清一色皮甲弯刀,正是突厥骑兵装束。但他们打着的旗号不是王庭狼旗,而是一面黑色鹰旗——莫啜部的标志!
“列阵!”吕虎暴喝。
陷阵营瞬间变阵,盾牌手在前,长矛手次之,弓箭手已搭箭上弦。
那百人队在不远处勒马,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用生硬的汉语喊道:“前方何人,敢闯莫啜可汗的领地?!”
吉利可汗策马上前,沉声道:“阿史那·骨咄禄在此!让开道路!”
那壮汉一愣,随即狞笑:“我道是谁,原来是投靠唐人的叛徒!怎么,带着唐狗回来抢地盘了?”
他身后的突厥骑兵哄笑起来,污言秽语不绝于耳。有人用突厥语辱骂吉利可汗是“唐人的狗”“草原的耻辱”。
吕虎眼神一冷。他催马上前,用流利的突厥语喝道——这是原主记忆加上三个月苦学的成果:“大唐使节在此!尔等敢辱我盟友,是想与大唐开战吗?!”
声如洪钟,竟压过百人喧哗。
那壮汉脸色一变,没料到这个唐将会说突厥语,还如此流利。但他仗着人多,继续挑衅:“唐狗也配在草原上吠叫?识相的滚回去,否则——”
话未说完,吕虎动了!
乌云驹如黑色闪电般冲出!三十步距离,转瞬即至!那壮汉甚至来不及拔刀,只见戟影一闪——
“轰!”
方天戟横扫,戟刃斩断马颈,余势不减,将壮汉连人带马挑飞三丈!鲜血如雨洒落!
全场死寂。
莫啜部骑兵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他们的百夫长,以勇力著称的巴图,竟被一戟秒杀?!
吕虎勒马回转,戟尖滴血,目光扫过剩余骑兵:“还有谁想试试?”
无人敢应。
就在这时,东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又一队突厥骑兵飞驰而来,约二百骑,打着的却是王庭狼旗。为首者竟是一名红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