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怎么卖?”
“三十文。
“二十文。”
“拿走拿走。”
陈默交完钱,刚要打算出镇,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陈默?”
陈默脚步一顿,猛地回头。
墙角阴影里,一个瘦得脱相的人正对他招手。
是村里的货郎,周三。
周三平常就凭借自身的双脚,在村子与镇子之间来回奔走,售卖针头线脑这类小物件,赚取些糊口的钱。
“三哥?你怎么在这?”
周三把他拉到更靠里的墙角。
“你怎么到镇上来?快离开!王家的人正在找你!”
“王老七在镇上有认识的人,我刚才在街口,清清楚楚看见粮行的刘掌柜,正在和两个面容凶狠的汉子交谈,还提到了你的名号。”
“那个刘掌柜,指了指你刚才出来的那个黑市巷子。那两个人,看着就不像是善良之辈,你赶忙离开。”
不用周三说,陈默也知道事情不妙。
药铺伙计出卖了他。
刘掌柜的人,在黑市没寻着他,此刻肯定满镇子找他。
“谢了,三哥。”
陈默拍了拍周三的肩膀,接着转身就离开,步伐格外快。
他没走过来时的大路,反倒专门选那些偏僻的小巷子走。
必须立刻出镇。
刚拐进一条巷子,他便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两个身材很高的大汉把巷口给堵住了,脸上还带着那种不怀好意的笑容。
“小子,跑挺快。”左边那个汉子开口,手里还拿着一根短棍。
陈默没吭声,他反手握住了后腰的匕首刀柄。
另一个汉子冷笑一声:“听说你身上有银元?拿出来,给哥儿几个花花,今儿就饶你一回。”
“我没有银元。”陈默的声音很平。
汉子甲不耐烦地说道:“少他妈废话!药铺的伙计都招供了!识相的自己把东西交出来,不然就要吃点苦头!”
陈默的目光快速扫过周围。
一对二,硬拼不明智。
他忽然弯下腰,抓起地上一大把脏雪,一下子朝着两个人的脸部扬过去。
“找死!”
两人下意识地闭眼抬手去挡。
陈默向前暴冲。
他身子压得十分低,手里那把破旧匕首,在汉子甲还没反应过来之时,狠狠地划过他的大腿。
“啊!”
持刀汉子发出一声惨叫,腿上一道血口立刻出现,鲜血染红了破烂的裤子。
另一名汉子回过神来一拳砸向陈默的后脑。
陈默身子忽然一下朝着左边一斜,避开了那拳风。
与此同时他右手的胳膊肘狠狠向后撞去。
“砰!”
肘尖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那名汉子的后颈上。
汉子哼了一声,眼前一黑,脚步不稳地往后退了两步。
陈默压根不看战果,捡起地上的东西,头也不回地就冲出小巷,朝着镇外的方向一个劲儿地跑。
“别让他跑了!”
受伤的那两个人回过神来,捂着伤口,大声呼喊着追了出去。
陈默的目标很明确,镇外的枯树林。
那里地形复杂,容易藏身,也容易反击。
村落到树林的距离不算远,然而身后的脚步声愈发靠近了。
其中一人追得尤其快。
马上就要到树林边了。
陈默一下子一个侧身,藏到一棵大树后面,马上取下背上的猎弓。
搭箭,拉弦,动作一气呵成。
他憋着气,听着从远处传来且慢慢靠近的脚步声,以及喘气的声响。
近了。
汉子的身影出现在树林边上,他正在四处张望,寻找陈默的踪迹。
他看见了那把弓。
“小子,你”
话没说完。
弓弦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
箭射中了汉子左边肩膀。
“啊啊啊!”
汉子捂着肩膀在雪地里哀嚎翻滚。
另一个汉子吓得腿都软了,停在远处,不敢再靠近一步。
陈默转身消失在树林深处。
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山里绕了一个大圈。
一直到天色彻底黑了,他才借着月光,小心翼翼地朝村子那边靠近。
路上,他清点着这次的收获。
两件旧棉衣,两包关乎性命的草药,一小包宝贵的粗盐,一块可给妹妹做衣裳的粗布。
武器多了一把匕首。
收获巨大。
但代价同样巨大。
药房的伙计把他给出卖了,王老七在镇上的势力,也把目光投向了他,他还弄伤了人。
清河镇,短时间内是不能再去了。
陈默绕了老远的路,回到了自己家门口。
门缝里,透出微弱的油灯光芒。
他心里一暖,推开了门。
“哥!”
一道小小的身影扑了过来,是陈灵儿。
“你回来了!”
里屋,陈大山费力地撑起身子,咳得厉害。
“默儿,顺利吗?”
“顺利。”
陈默关上门,把背上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他把一件棉袄披在陈灵儿身上。
棉袄挺宽大的,大概把小丫头整个都遮住了,不过她小脸蛋上显现出了惊喜的笑容。
“哥,好暖和。”
她用脸贴着粗糙但厚实的布料,泪水不断地流下来。
陈默把另一件棉袄和两包药递给父亲。
“爹,这是药,你赶紧趁热熬了喝。”
陈大山接过药包,嘴唇动了动,最后就只发出一声叹息。
“又花钱了。”
“钱花了能够再去赚,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陈默将盐和粗布摆放好,“爹,今日村里怎么回事?”
陈大山将王莽说要用粮食换地的事情,跟人说了一遍,脸上满是愁容。
他随后接着说道:“下午的时候,孙老汉过来了一趟,送来了半捆柴火,感谢你那天借粮,我没有收取,让他带回去了,他家也挺困苦的。”
陈默点点头。
他将在镇上被跟踪、被抢劫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没提及自己动手伤人的细节。
饶是如此,陈大山也听得脸色凝重。
“王老七,他的手,伸得真长啊。”老人咳嗽着说,“默儿,以后,你行事要更加小心。”
“我明白。”
深夜,万籁俱寂。
陈默躺在草堆上,却毫无睡意。
熟悉的冰冷机械音,准时在他脑海中响起。
【每日信息已刷新,请选择:】
【一,在后山南坡一处朝着太阳的雪地下,埋藏着去年秋收时村民遗漏掉的土豆种,大概有五两,其中有一部分已经发了芽,要留意去进行处理。】
【二,村子中央那个废弃老井的井壁石缝当中,有野鸽子在筑巢,巢里面有着三枚鸽子蛋。】
【三,在黑风岭西边山谷的深处,有一个小型地热温泉眼,温泉的周边,生长着少量耐寒野菜火炭菜。】
陈默的目光飞速扫过三个选项。
土豆种是好东西,能当作种子,不过如今是冬季,没办法立刻种下去。
温泉野菜能够让伙食变得更好一些,可是黑风岭离得太远了,风险也相当高。
鸽子蛋是最好的蛋白质来源,能给灵儿和父亲好好补补身子。
“我选择,信息二。”
就在他进行出抉择的那一瞬间,一幅画面在他脑海里铺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