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问鼎何需天意,寡人自取之 > 第34章 府中独酌,怨愤难平心渐冷

第34章 府中独酌,怨愤难平心渐冷(1 / 1)

周武策马返回镇南公府,刚入府门便一把扯下头盔,狠狠掷在地上,头盔与青石地面碰撞,发出刺耳声响,火星四溅。府中侍卫见状,纷纷躬身行礼,不敢言语,只敢用眼角余光偷瞄这位怒气冲冲的国公爷。“备酒!满上!要最烈的酒!”周武怒吼著,声音裹着压抑的怒火与不甘,震得府内廊下的灯笼微微晃动。

侍卫们不敢怠慢,连忙快步退下,片刻后便在厅堂摆上满桌酒肉,一壶壶烈酒整齐排列。周武大步踏入厅堂,自顾自斟满一碗烈酒,仰头一饮而尽,辛辣酒液灼烧着喉咙,顺着食道滑入腹中,带来一阵灼热暖意,却丝毫压不住心中熊熊怒火,反倒让火气愈发旺盛。

他抬手抚摸脸上的伤疤,指尖划过凹凸不平的肌肤,思绪不由自主飘回北疆——那是当年抗击蛮族时留下的伤痕,彼时蛮族大军突袭北疆隘口,他率领三百弟兄死守三日三夜,拼到最后只剩二十七人,身上刀伤、箭伤无数,这道疤便是当时为掩护一名士兵,被蛮族首领砍伤留下的。于他而言,这伤疤从不是瑕疵,是荣耀,是与兄弟们用性命换来的见证,是守护北疆国土的勋章。不止这道疤,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刀伤、箭伤,哪一处不是为守护这万里江山、帮萧策打下天下留下的?

“老子出生入死,从北疆打到江南,从倭寇手里夺回沿海数十座城池,护得江南数百万百姓安宁!”周武端起酒碗,又是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流淌,浸湿了胸前衣襟,“如今天下太平了,就轮到这些酸腐文人来踩我一脚!强占民田?老子早已将周虎重责五十棍,退还田产、补偿银两,他们却颠倒黑白,捏造佃户投河自尽的说法!克扣军饷?分明是户部拨发粮草时层层盘剥,将士们冬日缺衣少食,老子设酒坊补贴将士,反倒把罪名赖到我头上!诽谤新政?老子不过是说新政部分举措脱离海防实际,需结合军情调整,竟被扣上诽谤新政的帽子!”

他猛地将酒碗摔在地上,瓷片四溅,酒水洒了一地:“萧策!我周武对你忠心耿耿,刀山火海从未退缩,你却听信文臣谗言,夺我兵权,令我闭门思过!这江山是我们武将用刀枪拼出来的,难道现在天下打下来了,就只剩文臣的话语权,没我们武将的立足之地了?”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侍卫的通报声:“国公爷,秦国公求见。”周武愣了愣,胸腔里的怒火稍缓几分,他与秦锋自幼相识,一同在北疆浴血厮杀,情谊远超旁人,此刻听闻秦锋来访,沉默片刻,沉声道:“请他进来。”

片刻后,一身玄色劲装的秦锋快步走进厅堂,身上还带着些许风尘仆仆的气息,他刚视察完洛阳军务,闻讯后便匆忙赶来。他望着满室狼藉与周武通红的眼眶,眉头紧锁,沉声道:“小武,别气坏了身子。那些文臣就是借机发难,盯着你的兵权不放,陛下心里未必不清楚你的委屈。”

周武端起酒壶给自己满上一碗,仰头饮下,喉间的辛辣混着心底的苦涩翻涌上来:“清楚又如何?夺我兵权、令我闭门思过,这就是他给我的答复?我平江南、剿倭寇,哪一次不是为他拼了性命,到头来却落得纵容部曲、贪墨军饷的罪名,连一句辩解的余地都没有!”

“陛下有陛下的难处。”秦锋坐在周武对面,语气沉重,“如今文臣集团势力渐盛,新政推行又需他们牵头落地,陛下不得不平衡朝局、暂避锋芒。你我皆是武将,不懂朝堂上的弯弯绕绕,但陛下绝非忘恩负义之人,当年北疆雪地,他舍命救你之事,你忘了?”

周武指尖微微颤抖,握著酒碗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他怎会忘?当年北疆大雪封山,他重伤昏迷,是萧策硬生生背着他在齐膝深的雪地里跑了十几里山路,才找到军医救了他一命,自己却冻得浑身僵硬,险些没了半条命。可这份生死与共的情谊,如今却似隔了一层厚厚的冰,朝堂上萧策平静无波的神色,没有一丝辩解,没有半分维护,像一根冰冷的刺,狠狠扎在他心上。

“我知道你委屈,换作是我,我也气。”秦锋看着他泛红的眼眶,语气坚定,“等过段时间,我召集北疆当年一同出生入死的弟兄们,联名上书为你求情,陛下看在北疆将士们的情分上,定会重新考量。你暂且冷静些,别冲动行事,免得给那些文臣可乘之机,反倒坐实了他们的指控。”

周武默不作声,指尖攥著酒碗,一碗接一碗地往嘴里灌酒,酒液顺着下颌淌落,洇湿了胸前衣襟。秦锋的话他懂,陛下要平衡朝局、稳住文臣的心,可他周武难道就只是用来平衡势力的棋子?那些用弟兄们鲜血换来的战功,那些护国安邦的心血,在朝堂的权术博弈里,就如此不值一提?他心底的忠心仍在挣扎,既念著过往兄弟情分,记着当年共打江山的誓言,可萧策的冷漠与文臣的刻意刁难,却一点点磨蚀着心底的赤诚,凉意渐渐漫上来。

秦锋见他一言不发,只是闷头喝酒,知道他心里的坎一时半会儿过不去,叹了口气,又耐著性子劝了几句,见周武始终没有回应,眼底满是执拗与失望,只能起身道:“小武,你好好想想,别钻牛角尖。我先回去,过两天再来看你。”周武头也没抬,只是挥了挥手,算是应了。秦锋望着他孤寂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离去,厅堂内再度恢复寂静,只剩周武独酌的身影,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浓烈酒气与挥之不去的怨愤。

越想越气,越想越寒心。他指尖攥得发白,北疆的风雪仿佛还在眼前呼啸——那时萧策还不是皇帝,只是镇北侯府的世子,他、萧策、秦锋三人,在北疆风雪里一起摸爬滚打。他们在零下几十度的雪地里扎营,冻得缩成一团相互取暖;粮草断绝时,一起嚼著干涩的草根,就著融化的雪水下咽;深夜遭遇草原狼群,三人背靠背举著燃火的木棍,与饿狼对峙到天明;战场上更是性命相托,刀锋相向时,谁也不会回头看身后,只因知道那俩人定会替自己挡下致命一击。

那时没有君臣之别,只有纯粹的兄弟情。他们喊萧策“策哥”,萧策唤他“阿武”,秦锋总爱打趣叫他“小武子”,拌嘴归拌嘴,遇事却从不藏私。还记得秦锋那次断后被困,一万蛮族铁骑把他围得水泄不通,消息传回时,主力刚经历血战,将士们早已精疲力竭。可萧策和他哪顾得上这些,当即点齐八百亲军精锐,调转马头就冲回了那片绝境。

厮杀中,萧策为护秦锋周全,肩胛、左臂连中三箭,箭头穿透玄甲,鲜血顺着甲缝往下淌,他却只是闷哼一声,挥刀的力道丝毫不减,硬生生在重围中撕开一条生路。三人背靠背死战,最终带着残余弟兄冲出包围,回营时萧策已疼得浑身发抖,却还笑着骂秦锋“下次断后别太拼命,留口气等着我们来救你”。

那些日子,苦是真苦,风餐露宿、枕戈待旦,身上的伤口好了又添。可心里踏实啊——身边是能一起吃草根、共抗生死的兄弟,是能把后背完全交托、甘愿为彼此赴死的人。可如今呢?物是人非,昔日情分竟成了笑话。

可如今,萧策成了皇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穿着华丽的龙袍,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会和他一起偷溜出军营抓兔子、一起分享一块干饼的策哥了。他开始听信文臣的话,开始权衡朝局,开始算计各方势力,开始把他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当作平衡文臣与军方势力的棋子。他忘了他们一起流过的血,忘了一起许下的诺言,忘了这江山是怎么来的。

侍卫们远远站在厅堂外,不敢靠近,听着里面偶尔传来的叹息与饮酒声,满脸担忧却不敢劝解——他们跟随周武多年,深知这位国公爷性情刚直、重情重义,此刻心中的怒火与委屈,绝非三言两语能平复。待周武又喝空一壶烈酒,一名跟随他多年的老侍卫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想要收拾地上的瓷片,却被周武挥手喝退:“滚出去!不用你们管!”老侍卫无奈,只能默默退出去,轻轻带上房门,留下周武一人在厅堂里消化心中的愤懑与寒意。

周武独自一人喝到深夜,厅堂里杯盘狼藉,酒气熏天,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瓷碗与酒瓶,他的脸颊通红,眼神却渐渐变得浑浊,满是疲惫与失望。他踉跄著起身,走到书房,推开房门,借着微弱的灯光,从书架最顶层取下一个陈旧的木盒。木盒上刻着简单的花纹,边缘早已磨损,却被擦拭得干干净净。他打开木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弯刀——那是他们十五岁那年,三人用攒了半年的津贴一起打造的,每人一把,刀身上刻着各自的小字,他的这把刻着“武”字,字迹虽浅,却清晰可见。

他拿起弯刀,指尖轻轻摩挲著刀身上的字迹,指尖微微颤抖,眼眶渐渐泛红。当年打造这三把刀时,他们三人曾约定,此生同生共死,守护北疆,守护彼此,无论将来身份如何变化,兄弟情谊永不改变。那时候的情谊有多真挚、多深厚,如今的失望就有多沉重、多刺骨。他想起秦锋,想起赵衍,想起那些战死沙场的弟兄,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他们用性命换来的荣耀,难道就要这样被文臣践踏、被帝王忽视吗?

“或许这官,真的不该再当了”周武低声呢喃,声音里满是疲惫与心灰意冷,带着浓浓的沙哑。他将弯刀紧紧握在手中,冰冷的刀身贴著掌心,却丝毫感受不到寒意,只因此刻他的心,比刀身更冷。那把伴随他多年的弯刀,在灯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映着他泛红的眼眶,恰似他此刻冰冷又绝望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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