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来临,江风裹着萧瑟凉意掠过江面,江水渐缓、波平浪静,正是渡江作战的绝佳时机。此时江北水师已练得精锐,战船鳞次栉比、将士士气高昂;江南民心早已偏向萧策,百姓盼著北疆大军南下解救苦难;张威那边也已联络好旧部,内应事宜尽数就绪,万事俱备,只待出征号令。
萧策亲赴江北水师营地,与周武、陆乘风、李飞豹一同到江边高台上誓师南征。江风猎猎,战旗如云。北疆大军在江北岸畔列阵以待,金属甲胄在秋日下泛著冷冽寒光。萧策登上临时搭建的誓师高台,身后跟着周武、陆乘风、李飞豹三位将领。数万将士的目光如灼灼烈火,聚焦在统帅身上。
萧策目光扫过台下肃立的军队,声音如洪钟般响彻江岸:“将士们!今日我们站在长江北岸,身后是天下苍生的期望,面前是江南黎民的期盼。高鸿暴政,江南水深火热;倭寇窥伺,海疆危如累卵。此战非为私利,乃为还天下清明,救苍生于倒悬!”
他拔剑指向江南方向,剑锋在阳光下闪耀如流星。“我军练兵千日,正值用在一时。水师战船百艘,已蓄势待发;江北精锐八万,早磨砺以须。更兼江南义士响应,民心早已归附。此乃天时、地利、人和俱在我手!”
此时江风骤起,战旗猎猎作响,如天地回应。陆乘风踏步上前,对水师将士高呼:“艨艟楼船,已列阵待发;强弓劲弩,皆蓄势以待。今日必让康王水师见识我江北水师的厉害!”周武接言,声如惊雷:“江北陆军已做好牵制准备,必使敌军首尾难顾。此战关系天下格局,望诸君奋勇当先,建不世之功!”李飞豹拔出长刀,寒光凛冽:“接舷厮杀,死战不退!末将愿率麾下五千精锐愿为先锋,必为大军杀开血路!”
萧策最后举起战旗,朗声道:“传令三军:凡有伤残者、家中独子者、兄弟皆在军中之长者,皆可退守后方。此非怯懦,乃为留存火种,以待将来。其余将士,随我渡江平乱,建万世功业!”台下顿时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呐喊:“渡江!平乱!渡江!平乱!”声浪如潮,与江涛相应和。战鼓擂响,号角长鸣,北疆大军如苏醒的巨狮,向江南进发。
誓师完毕,作战部署即刻落地:周武率领八万北疆军主力驻守江北岸边,摆出强攻姿态,牵制高鸿部署在江北的守军,使其无法抽调兵力支援江面水师;陆乘风则统领水师两万余人、百余艘战船,顺江而下,直扑高鸿水师驻守的长江中段防线,李飞豹率领五千北疆精锐随旗舰出征,专司接舷厮杀,一场决定江南归属的惨烈渡江决战,就此拉开序幕。
江面之上,高鸿水师两百余艘战船早已列阵以待,船舷密密麻麻布满弓弩手,船头架着重型投石机,气势汹汹,妄图凭借长江天险阻挡梁北水师南下。陆乘风立于旗舰楼船主位,身着银甲、腰佩长剑,目光锐利地扫视著对面的敌阵,将高鸿水师的布阵尽收眼底,随即沉着下令:“艨艟队在前,佯装冲锋,诱敌发射弓弩、投石,消耗其飞石储备;楼船队居中待命,待敌飞石耗尽,即刻强弩齐发,压制敌阵火力;走舸队分左右两翼,借着江雾掩护迂回敌后,袭扰其船舷、斩断其缆绳,断其退路!”
军令下达,水师战船即刻行动。数十艘艨艟战船如离弦之箭般飞速冲向敌阵,船身激起白色浪花,声势骇人。高鸿水师果然中计,以为江北水师要强行冲锋,当即下令弓弩、投石齐发,江面之上瞬间箭雨如织、石屑飞溅,密集的攻势几乎覆盖了江面半空。陆乘风静静观察著敌阵火力变化,待看到高鸿水师的弓弩射速渐缓、投石数量锐减,知晓其弹药已消耗大半,当即一声令下:“楼船队,强弩齐发!”
刹那间,居中的楼船之上,数百架强弩同时发射,密集的弩箭如暴雨般射向高鸿水师战船,高鸿水师将士纷纷中箭倒地,鲜血顺着船舷流淌进江中,原本整齐的阵脚瞬间大乱,将士们惊慌失措、手忙脚乱。与此同时,左右两翼的走舸队已借着江雾掩护,悄然迂回至高鸿水师后阵,将士们点燃船上提前备好的可燃物,驾驶走舸朝着高鸿水师的后阵战船猛冲,火光瞬间在江面蔓延开来,浓烟滚滚直冲天际,高鸿水师原本严密的防线瞬间出现一道巨大裂痕。
周武在江北岸边见状,即刻下令北疆军主力发起佯攻,将士们朝着高鸿江北守军的营垒冲锋,呐喊声、厮杀声此起彼伏,成功牵制住高鸿的江北守军,使其根本无法抽调兵力支援江面水师作战。江面之上,杀声震天动地,箭雨与飞石交织飞舞,火船熊熊燃烧,双方将士皆奋勇拼杀,鲜血染红了整片江面,江水之上漂浮着战船残骸与将士尸体,战况惨烈至极。
陆乘风立于楼船之上,始终冷静地调度战船,根据战场局势调整战术,指挥将士们攻防有序;李飞豹则提着长刀,带领精锐士卒乘坐走舸,朝着高鸿水师的战船猛冲,靠近敌船后,将士们纵身跳上敌船,与高鸿水师将士展开近身厮杀,李飞豹长刀劈砍间,高鸿水师将士的兵器纷纷被斩断,倒下一片,所到之处,高鸿水师将士纷纷毙命,极大震慑了敌军士气。
就在双方激战正酣、高鸿水师正欲借兵力有事挽回败局之际,南岸突然传来惊雷般的呐喊——张威率领麾下旧部倒戈,点燃了高鸿水师的南岸营地,火光冲天,同时控制了南岸码头,随即竖起萧策的大旗,朝着江面之上的北疆水师挥手示意,引导江北水师登陆。高鸿水师将士本就已被陆乘风的精妙战术打得心胆俱裂,此刻听闻后方生变、南岸失守,后路被彻底切断,军心彻底大乱,原本还在抵抗的将士们也失去了斗志,防线瞬间全面崩溃,将士们纷纷朝着江面各处逃窜。
陆乘风抓住战机,当即下令:“全军出击,突破防线,登陆南岸!”北疆水师战船顺势朝着高鸿水师的防线猛冲,一举冲过防线,抵达南岸码头,与张威所部顺利汇合,迅速控制南岸阵地,彻底打开了渡江通道。周武在江北岸边得知江面大捷,即刻率领北疆军主力紧随水师步伐,分批渡过长江,大军水陆并进,朝着高鸿的统治核心金陵城疾驰而去。
高鸿在金陵城中得知水师战败、长江天险被突破的消息后,惊慌失措、乱了阵脚,他深知金陵是自己最后的根基,当即下令收拢江面水师残部,再集成城中及周边的其他部队,拼凑出七万兵力,紧闭金陵城门,死守城池,妄图负隅顽抗。眼看周武大军步步紧逼,高鸿深知仅凭自身兵力难以支撑,竟暗中写下密信,派人送往海外倭寇巢穴,许诺只要倭寇能出兵袭扰萧策大军后方,牵制北疆兵力,待打退萧策后,便将江南沿海的百姓尽数送于倭寇,任由其劫掠奴役,以此换取倭寇的支援。
可高鸿没想到,他派去送信的人刚出金陵城,便被陈砚麾下的狼眸卫截获,密信内容尽数暴露。陈砚得知后,即刻命狼眸卫复印数十份密信,悄悄潜入金陵城及周边城镇,广为张贴传播。密信内容一经曝光,瞬间引发轩然大波——高鸿麾下的七万守军,大多都是江南本地子弟,将士们参军本是为了守护家园与亲人,如今得知主帅竟为了自保,要将自己的家人、乡亲送于倭寇糟蹋,军心彻底涣散,将士们纷纷对高鸿心生怨恨,不愿再为他卖命,不少士兵甚至偷偷趁著夜色溜出城门,投靠萧策大军。
高鸿得知密信泄露、军心大乱后,又急又怒,为了稳住局面,他下令在城中搜捕逃兵,短短一日便斩杀了数百名试图叛逃的士兵,鲜血染红了金陵城门,才算暂时止住了士兵叛逃的势头,但将士们心中的怨恨与抵触早已埋下,守军的战斗力大幅下滑。
周武大军抵达金陵城下后,即刻展开攻城作战,周武率军主攻西门,陆乘风则率领水师战船沿着金陵城外的河道,配合陆军攻击东门,双方展开激烈厮杀。高鸿守军凭借城池坚固负隅顽抗,萧策大军猛攻半月,始终未能攻破城门,战事陷入僵持。关键时刻,张威主动向萧策请命,称自己在金陵城中仍有不少旧部,可暗中联络他们,伺机烧毁城中粮草,断了守军的补给。萧策准奏后,张威悄悄潜入金陵城,联络旧部趁著夜色点燃了金陵城的粮草仓库,火光冲天,粮草尽数焚毁。
粮草被毁的消息很快传遍金陵守军阵营,将士们本就军心涣散,此刻没了粮草,更是彻底失去了抵抗的信心。负责守卫金陵东门的守将,早已对高鸿通倭叛国、牺牲百姓的行径不满,见状当即决定倒戈,深夜打开东门,迎接萧策大军入城。北疆大军顺势涌入城中,与高鸿守军展开巷战,高鸿的七万守军此刻已毫无斗志,或投降、或逃窜,根本无法形成有效抵抗,萧策大军很快便掌控了金陵城。穷途末路之下,高鸿深知自己难逃一死,欲服毒自尽,却被冲入府中的周武部下及时拦下,最终束手就擒。
历时八个月,波及东南半壁江山的康王之乱,终告平定。已经回到洛阳的萧策接到周武的捷报后,即刻下令将高鸿及其核心党羽押赴洛阳京城,与之前擒获的宗室残余一并交由刑部审判,依法处置,以正朝纲。同时,萧策对江南战后事务做出部署:任命周武总领江南军政事务,统筹江南防务与军队整顿;派苏廉前往江南辅助周武处理政务,梳理地方吏治、恢复生产;陆乘风负责整编高鸿降卒、重建江南水师,巩固长江防线与沿海海防;陈砚则主持肃清高鸿余孽,安抚地方百姓、稳定江南局势。
此战的胜利,不仅彻底平定了江南叛乱,稳固了萧策的基业,更锤炼出一支强大的水师。萧策心中清楚,这支新生水师未来的航向,将不仅限于这片江水——渡海东征、清剿倭患的宏图,已在他心中悄然勾勒出最初的轮廓。
周武在此次战事中积累了宝贵的水战指挥经验,成功实现了从沙场悍将到水陆兼备的全能统帅的蜕变。然而,当他站在南岸回望滚滚长江时,他明白,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
而萧策经此一役,威望如日中天,江南民心归一。但在他目光所及之处,尚有巴蜀险峻、辽东未平,更有朝堂之上潜藏的暗流汹涌。这一切,都为他接下来推进一统大业埋下了新的变数。站在洛阳城头,萧策轻抚剑柄,知道真正的征途,现在才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