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结果让她失望了。
进来的不是他。
她认出来人。
舒嬷嬷,姜离的奶娘。
当年,这恶婆子跟着姜离母女一同进门后,没少给她和她娘使绊子。
多年不见,这位舒嬷嬷倒是一点都没变,一如既往,招人厌烦。
但,舒嬷嬷显然没认出她来。
且不说琥珀的易容膏很有效,这些年她在冷宫被磋磨,不管是身形还是容貌,也和当年大有不同。
隔着牢房的栅栏,舒嬷嬷举着灯笼打量她,那股油腻恶心的眼神,看得她直作呕。
“啧啧,还以为是什么样的狐狸精呢,瞧这身板,就是个短命的相。”
姜暮抬起眼,死死盯着舒嬷嬷。
舒嬷嬷身形一怔。
这双眼睛,好生眼熟!好象一个人。
不,不可能是她!
摄政王就算再大胆,也不敢染指先帝的女人吧。
她清清嗓子,怒斥道。
“她不是陷害我家王妃的犯人吗?我看这犯人,过得还挺滋润的!”
阿大上前奉承道。
“嬷嬷您有所不知,鬼宿大人交代过,不让动她。”
“王爷也是这么说的?”
“那……那倒没有。”
事实上,自把人关进水牢,王爷就没露过面,他们还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
“只要不是王爷说的,那就做不得数!这狐媚子天生就会勾搭男人,谁知道是不是和鬼宿有了首尾,勾得鬼宿护着她。”
舒嬷嬷话没说完,就被人淬了一口——姜暮隔着铁栅栏,愤愤地瞪着她。
“好你个小蹄子,竟敢淬老娘!来人,给我把牢门打开!”
阿大有些为难,“舒嬷嬷,这……”
“我今天来,就是得了王爷和王妃的首肯,亲自审问这个狐狸精。”
听到有王爷和王妃的首肯,对方又是王妃的奶娘,便是王爷都要给其三分薄面。
阿大这才放心掏出钥匙,打开牢房的门。
舒嬷嬷冲进去,一把拽住姜暮的头发。
“啪”的一声,老脸上生生受了一巴掌。
舒嬷嬷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姜暮。
“你这个贱女人,你竟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回应她的是更愤恨的一淬:“知道,走狗!”
“你个贱女人,老娘杀了你!”
舒嬷嬷拽着她的身体就往墙上撞。
姜暮的头猛地嗑在墙上,嗡的一声,眼冒金星。
阿大见情形不对,忙拦住她。
“嬷嬷手下留情。您审犯人可以,可不敢把人弄死了。她还没认罪呢,万一王爷问起来,咱们兄弟几个不好交代。”
舒嬷嬷眼珠子一转,道。
“也是,今儿个我来,就是让这贱蹄子认罪的。”
她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在众人眼前晃了晃。
“谁能让她开口,这锭金子,就是谁的。”
众人眼中立马闪出贪婪兴奋的光芒。
“真的吗?只要让她开口?什么法子都可以?”
舒嬷嬷冷笑一声,道。
“王爷说了,这种贱人,死不足惜。”
……
姜离又吐了血,谢藏渊陪她大半夜,等她睡着了,才从莫离阁里出来。
出门的时候,没看见鬼宿,叫了两声,也没人应。
这时,一个丫鬟上前来,答道。
“王爷,夜色太深,奴婢见鬼宿大人困了,便让他先去休息了。”
这个丫鬟是昨晚才送到他身边的,说是王妃生病,担心没人能照顾他,于是派两个丫鬟供他差遣。
姜离一向不插手他身边的人事,这只可能是舒嬷嬷安排的。
额上青筋暴起,谢藏渊咬紧了牙,这个舒嬷嬷!
可,一想到他答应过姜离的事。
罢了,戏都演到这份上了,再忍忍。
他松开了紧攥着的手,迈步往朝夕院走去。
……
这一晚对姜暮来说,无比漫长。
自从舒嬷嬷出现,允诺可以随意用刑之后,那群守卫看她的眼神就变了。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那样的眼神代表着什么,她很清楚。
她蜷缩在角落里,紧张地盯着守卫,压根不敢睡觉。
到了后半夜,一个略有些龅牙的守卫端着一只鸡腿走进来。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饿了吧,来,吃个鸡腿。”
他身后,另一个守卫色眯眯地搭腔。
“今天若不是爷几个,你早死在舒嬷嬷手下了。不过你放心,只要你把爷几个伺候舒服了,咱们哥儿几个,定不让舒嬷嬷再欺负你。”
姜暮警剔地瞪着他们,怒吼。
“滚!”
那龅牙守卫立马变了脸色。
“哟,这是看不上咱们兄弟几个啊!”
“同为王府侍卫,凭什么鬼宿可以,咱们几个就不行?就因为他鬼宿是王爷身边的红人?你不会还想着,利用鬼宿,重新爬上王爷的床吧。”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姜暮抓起盘子里的鸡腿狠狠砸过去。
“再不滚,死!”
“给你三分颜色,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别跟她废话了,咱们馋这一口这么久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那龅牙守卫说着就要解裤腰带,剩下的两个守卫,一左一右地围上来,想要抓她。
姜暮抓起一把稻草胡乱砸了一通,满屋子的稻草乱飞,绊住了守卫们的手脚。
趁着他们分神的功夫,姜暮从空隙处溜了出去,手刚碰到栅栏门,被一股大力拽着往后倒。
眼看着要被人拖回去,姜暮直接伸出手指,狠狠朝抓她的守卫眼睛戳去。
守卫吃痛,捂着眼,松开了手。
姜暮重重朝地上砸去,脑子里顿时嗡的一下,心口又开始犯恶心。
偏在此时,又有一个守卫扑了上来。
姜暮几乎是拼尽全力,一脚踹向那守卫的裆部,才将那守卫踹开。
可姜暮没有得到丝毫喘息的时间,喉头腥甜,噗地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臭女人!还想跑!”
“咔擦”一声。
手被人生生掰折,疼得姜暮差点晕死过去。
一只黝黑的咸猪手粗暴地伸过来撕扯她的衣服。
“贱女人,老子还不信了,今天还能让你跑了!”
姜暮发了狠,头朝后重重一撞,逼得那人松开了手。可她也磕破了头,血从头上流下来,一滴接一滴,滴个不停。
她爬到墙边,背靠着墙壁,强撑着站起。
眼瞅着对面三个人又站起来了,姜暮暗暗咬住舌头。
今天,她就是咬舌自尽死在这,也绝不会让他们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