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眉梢一挑:“……”
就见她已经翘着二郎腿,小脚丫在空中一点一点,“本郡主的时间金贵得很,你耽搁得起吗?”
说着又舀了一勺樱桃,漫不经心地补刀,“要不是看在这杏酪还凑合的份上,本郡主早把你发配去扫茅厕了!”
烈锋被小郡主这人前人后的模样惊呆了,墨沉默默扶额。
萧珩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轻笑一声。
他又手痒了,但是他知道,拳头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于是慢条斯理:
“本王怕你吃不尽兴,特意让厨子对做了两道甜点——”他抬眸,看向门外,“蜜汁金丝枣糕、玫瑰酥酪,应该快到了。”
萧棠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灭。
眨了眨眼,小嘴一瘪,立刻蹭到萧珩腿边,仰着脸软乎乎道:
萧珩挑眉:“哦?那‘发配扫茅厕’也是玩笑?”
萧棠摇头如拨浪鼓:“怎么会!棠棠最崇拜爹爹了!”腿,“爹爹辛苦啦~棠棠给您锤锤~”
……
烛火在青铜灯台上摇曳,将萧珩的身影拉得极长。
他指尖摩挲着青玉镇纸,烛火在他眉骨投下一道阴影。
“烈锋,那崽子近日如何,有没有什么出格?”
烈锋一听王爷点名,脊背僵直,喉结滚动:“回王爷,小郡主一切安好,一切如常。”
哦?她真这么安分?光是自己下午见到的,就一副恨不得爬到他头上的模样,到之后真不知道谁能管得住她。
“王爷。”烈锋单膝跪地,却挺直背脊直视萧珩,“属下斗胆直言——您既认了小郡主这个女儿,那就应该相信她,给她自由生长的空间,处处管教限制这般聪慧灵俐的小郡主并不可取,毕竟很多时候小郡主要比您更加清醒!”
烛火摇曳,映照的烈锋的眼里都有某种诡异的狂热。
萧珩微微一愣。
“你吃错药了吗?”
“属下并没有吃错药,只是私心想为小郡主争取更多权益,希望王爷您对小郡主能够更加宽容厚爱一些。”
“本王还不够宽容厚爱?”萧珩眸光骤冷。
“咔!”镇纸在他不注意下裂开一道细纹。
“算了。”萧珩揉了揉眉心。
自己跟他计较什么?
今日自己这个好下属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左右在烈锋身上是问不出什么东西的,不如换个人问。
于是摆摆手:
“你先回去,墨沉留下。”
谁知道烈锋敷衍地拱了拱手:“王爷不必赶属下走,属下在这待得也……”
索然无味!
他后面的话隐没其中,冷冷哼了一哼,莫名有点斗气之意,转身离开。
冷风刮起烈锋身上的袍脚,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寂然无声的墨沉,狠狠瞪了一眼。
凭借墨沉对他这么多年的了解,想他表达的意思应该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心里知道!”
墨沉:“……”
等到烈锋走后,室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萧珩的视线扫到墨沉身上,墨沉垂眸,烛火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阴影。
“王爷息怒,小郡主今日赠了烈锋护卫一块芝麻糕,恐怕是因为这……”
萧珩微微皱眉:“你捡些要紧的说。”
送块小芝麻糕难道他还不允可吗?真是笑话了。
墨沉住了嘴,不知道该怎么说,不只是芝麻糕的事儿,烈锋可能真的被小郡主给收买,或者说折服了,不过既然王爷不听,那正好。
此事暂且掠过,墨沉斟酌着说:“小郡主狡黠灵俐,不同普通稚子,而且属下发现她在言谈之中总会不经意间泄露出什么……”
“哦?”萧珩来了兴趣。
“小郡主提及这些话语言破碎,类似“男主、女主、舔狗……”之类,属下勉强拼凑出来,在她的认知里,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话本子,沉小姐便是女主角,而您则是她的……舔狗。”
“舔狗?”萧珩皱了皱眉,“这是何物?”
“属下不知。”
萧珩一拍桌案,冷哼一声。
“真是反了天了。”
左右也不是什么好词,约莫类比城门口那条看门的大黄狗。
自己这个女儿从小在外,不得教养,近日得母亲撑腰,胆子愈来愈大,说话没遮没拦,今日还叫他“老小子”!
真是岂有此理!
是该寻个人好好教教她了。
“三日内,去给郡主寻个懂《女戒》的教养嬷嬷,严厉点的。”
不然他真怕管不住这个小鬼头。
墨沉就要应是,就听萧珩想了想道:“还得温柔些,万一把人闹哭了,麻烦!”
还得他哄。
“也得仔细一点。”
“课业布置认真。”
“最好还通点医理。”
“偶尔能变点戏法。”
“闲时还能唱段小曲解乏。”
……
年轻侍卫的佩刀越攥越紧,当听到“需同时满足‘行如弱柳扶风,言如钟磬肃穆’”时,终于抬头:“王爷,这样的人……”
“恩?”萧珩眯眼。
“属下建议直接请个戏班子。”墨沉面无表情,“变脸的功夫兴许够用。”
萧珩:“……”
他揉了揉眉心:“算了,还是我自己找吧。”
别人挑的,未必有自己选的顺心。
墨沉:“……”
“王爷,”很快,墨沉突然问道:
“您今日白天可是去找沉小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