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棠奶声奶气,但语气却颇为老成:“实不相瞒,棠棠观察你很久啦!”
墨沉挑眉:“……?”
萧棠说:“我这个爹呢,虽然有点军功,可惜是个恋爱脑,废了,而烈锋哥哥嘛,有一身蛮力,脑子却象块榆木疙瘩!”
语气陡然一转:
“但是你不一样!你聪明、冷静、办事也牢靠!棠棠最看好的就是你!”
墨沉嘴角微抽:“……小郡主过奖。”
等等,自己心里这么一股与有荣焉、颇为骄傲之感从何而起?
冷静点!
没等他想明白就看到萧棠小手一挥,豪气干云:
“我萧棠,穿越到这个世界,是要做大事的人!身边跟着的,自然也不能是什么普通人!所以墨沉,不如你我结盟,你做我的左膀右臂,作为回报,我自然也会护着你。”
墨沉试探着问:“……敢问小郡主,是什么‘大事’?”
萧棠神秘一笑:“现在还没想好!但——已经有初步计划了。”
她从荷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作战图”歪扭扭地画着:
这第三步其实墨沉什么也没看懂,因为后面全是涂鸦,最底下还写着一行小字:“登基!国号‘甜糕’!”
墨沉:“……”
他沉默半晌,目光从“甜糕王朝”的宏伟蓝图移开,看向眼前这个还没他腿高的小不点。
这……她是不是话本子看太多了?
不过凭小郡主目前展现出来的一些行为,确实不同普通小孩……
算了,要不就陪她玩玩吧,反正王爷也管不住她。
于是低下头说道:“臣……愿追随小郡主。”
萧棠满意点头。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聪明人。”
顺手摸了摸墨沉的头,就象摸一只大狮子。
“真乖!”
墨沉:“……”
夜色深沉,烛火摇曳。
萧珩跪坐在案前,一笔一划地抄写《男德》,墨迹未干的宣纸上已经堆了厚厚一叠。
烈锋抱臂站在一旁:“王爷,小郡主说了,错一个字加抄十遍。”
萧珩揉了揉酸胀的手腕,咬牙:“……本王知道了。”
就在此时,王府老管事匆匆赶来,手里捧着一卷崭新的家规,躬敬递上:“王爷,老夫人听闻今日之事,甚是欣慰,特命人新增家规一条——”
萧珩展开一看,脸色瞬间铁青。
家规第七:
“若王爷再犯恋爱脑,由小郡主执行家法,以剑鞭之,以经罚之,直至清醒。”
附注:家法工具包括但不限于木剑、经书。
烈锋不知为何在憋笑:“王爷,上次卑职去见老夫人时她还说了……”
萧珩咬牙:“说了什么?”
“她说……‘棠棠这孩子,比你当年强多了’。”
萧珩:“……”
烛火幽幽,萧珩的表情莫名显得阴晴不定。
他盯着案前堆积如山的《男德》抄本,越看越是恼火——
一整个下午慢慢堆积的情绪层层累积,几乎就要达到顶点。
本王堂堂摄政王,统领三军,威慑朝堂,如今被一个五岁小丫头罚抄《男德》?!
还“错一字加十遍”,她连字都认不全,不仅如此,府中侍卫还有我娘,全都站在她身边?
更可恨的是——本王居然真跪了祠堂?!还抄了整整三个时辰?!
越想越气,萧珩“啪”一声摔了笔,墨汁溅了一袖子。
“荒谬!”
他猛地站起身,衣袍带起的风差点掀翻烛台。
烈锋靠在门边,见王爷起身,微愣:
“王爷,您要去哪儿?”
萧珩脚步一顿,脊背微僵,但很快冷哼一声:“今日太晚,明日再抄。”
夜深人静,萧珩躺在床上,眼皮越来越沉,最终昏昏睡去……
眼前阴风阵阵,雾气弥漫。
他突然就站在一座高大的墓碑之前,碑上赫然刻着——“先考萧老王爷萧震之墓”。
突然,墓碑“咔”地裂开一条缝,一只枯瘦的手猛地伸出,一把揪住他衣领!
萧老王爷怒发冲冠:“逆子!棠棠这么个小可爱,是老夫盼星星盼月亮才盼过来的!就指望她能督促着你不要重蹈复辙!你倒好,依然不听劝还差点让萧王府家破人亡?!”
萧珩梦中拼命挣扎:“爹!我……”
萧老王爷气地抄起鸡毛掸子:“还敢顶嘴??!沉玉璃那个祸水,你竟还念念不忘?!”
“啪!”一掸子抽在萧珩背上,火辣辣的疼。
萧老王爷咆哮道:“老夫警告你!再敢被那女人骗,老夫就从棺材里爬出来揍死你!不想死就好好的听棠棠的话!把她的话当老夫的话去听!去做!”
萧珩一脸委屈:“爹!她才五岁,本王……我凭什么听她的?!”
萧老王爷冷笑:“就凭她比你聪明!比你清醒!比你——”
“啪!”又是一掸子。
“——更象老子的种!”
“王爷!王爷!”烈锋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萧珩猛地惊醒,额头冷汗涔涔,后背仍然隐隐作痛。
烈锋说:“您怎么了?睡糊涂了吗?怎么一直喊‘爹别打了’?”
他半夜守夜听到房间有异动,才进来看看王爷,没想到王爷就象是做了噩梦。
萧珩:“……”
梦境之中的事情叫他一时间难以言说,他咬着牙起身换衣。
烈锋一愣:“王爷你去哪儿?”
“……去抄书。”
左右天快亮了,他也睡不着了,还不如早点把萧棠布置的经书抄完。
行在去往书房的路上,心中却翻江倒海--
“这丫头……莫非真是祖宗派来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