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柳说道:“怎么王爷如此尤豫,难道您连区区一块玉佩都舍不得吗?”
萧珩本就面露难色,听鸣柳一逼再逼,叹了口气:
“烈锋,你去库房里把血玉取出来。”
烈锋:“王爷!那可是老爷留给你的遗物啊!”
他恨不得掰开自家王爷的脑袋瓜认真看看,这个死恋爱脑到底在想什么!
萧珩:“我意已决,本就是我对不住璃儿,快去!”
斜刺里突然传出一句奶音,颇具威严:
“慢着!”
众人回头,只见萧棠叉着小腰又站在了桌子上,粉嫩的脸蛋绷得紧紧的,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活象一只炸毛的小猫。
“我的东西,谁准你们动了?”
狠狠一跺脚,小手指着萧珩,奶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青鸾血玉是祖父留给我的!你凭什么拿去送人?”
萧珩一愣——这玉明明是萧氏祖传之物,什么时候成她的了?
接着她跳下椅子,哒哒哒跑到鸣柳面前,仰着小脸,眼神犀利:
“你说你家小姐最爱《霓裳羽衣曲》?那我就问你,去年端午宴时谁亲口跟三皇子说‘跳舞扭捏作态,不如吟诗颂文惬意!’她除了会吟几句酸诗,恐怕连舞步都记不住,怎么会‘最爱跳舞’了!那她的腿骨真的断了吗?那件染血罗裙又真的是你家小姐的吗?”
萧棠浑身气势慑人,鸣柳禁不住后退一步,攥着帕子的手也微微发抖,冷汗浸透了后背衣衫。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奶团子圆溜溜的眼睛就象是能洞穿一切谎言,让她无处遁形。
烈锋说:“好象确实没听过沉小姐会跳舞……”
尤其是像沉家这样的大家闺秀,引舞蹈为骚首弄姿,避之不及,怎么会去学舞去讨好权贵?
墨沉眼睛一闪,难得没反驳他。
萧棠字字如刀,继续道:
“再说青鸾血玉是萧氏祖传之物,至于玉中所藏之宝物只有历代家主及贴身心腹才能知晓。”
她歪了歪头,眼神锐利的不象个孩子:
“你家小姐一个规格女子,是怎么知道的?还点名道姓非要这个?她拿了又有什么用?放家里装饰吗?”
鸣柳说道:“这,我一个奴婢如何知道?”
果真被她诈出来了。
萧棠笑了笑。
“看来你也只是听从你家小姐命令要血玉,别的都不知道,可惜,她会如何做,我比她亲爹更知道!”
这原着都刻在自己脑子里呢!
当下便负着小手,在殿中踱步,微闭上眼,如数家珍一般细数后续:
“她拿到这宝玉自会赠与三皇子,帮助他奇袭北疆,立不世之功……”
烈锋瞳孔骤缩,张嘴似乎要说什么,却被墨沉按住了。
萧棠说:“你是不是想问我如何做到?很简单啊,那里面的暗道图纸将薄弱处不是标得清清楚楚吗?随意就能制造几场”大捷”,不就证明了自己的军事才能?还能骗取封赏。
三皇子再以‘收复失地’为名犒赏将领,暗中将爹爹旧部调去边陲送死!
最后散布谣传,说爹爹私藏兵符存有异心,其心可诛。
而这一切的一切,不过起始于你家小姐骗取的青鸾血玉!”
鸣柳跟跄后退,此刻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你、你在胡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听不懂?”萧棠踱步到鸣柳面前,小小的身体莫名显得居高临下:
“我管你听不听得懂?
你只要回去告诉你家小姐--
只要我在萧王府一天,别说青鸾血玉,就是这的一粒大米,都不可能进沉家的门!
让她死了这条心,滚!”
最后一字掷地有声,满堂死寂。
鸣柳几乎是爬着出去的,发髻散乱,朱钗都掉了一地,活象身后有什么野兽追赶。
而烈锋偷偷对墨沉道:“小郡主平日不显山露水的,方才真是……太吓人了……”
墨沉表示深有同感。
而萧珩盯着萧棠娇小的背影,仍然缓不过神,方才她这一番言论简直象是打破了他的世界,他一时间简直难以置信。
“棠棠……”萧珩说,“这、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不知为何,明明他内心想要斥责这个女儿胡言乱语,可是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诉他——
她说的都是真的、是会真实发生的。
否则他从未跟沉玉璃提过青鸾血玉,如今她的丫鬟怎么会上门张口就要呢?
听到爹爹这么说,她身体一僵,然后便转身,不发一言地错过了萧珩。
萧珩这个女儿虽然人小鬼大,却从来没见她如此沉默的样子,难道是自己鲁莽行事,真的惹她生气了?
一时间萧珩心中说不出的慌乱,就象烧开了水咕嘟嘟地滚上来泡泡。
而就见萧棠踩着太师椅爬上桌案,又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家爹爹,小脸绷得比夫子训学还要严肃。
“萧珩!”她抬手戳了戳亲爹的额头,一整个恨铁不成钢: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
萧珩:“……”
烈锋、墨沉:瞳孔地震jpg
“她送你的香囊是藏了离魂散的,要的青鸾血玉是想祸害咱们全家的,结果你呢?!拿着棠棠我辛辛苦苦护着的家底,要去送那个想害死我们的坏女人?!好大的狗胆!”
萧珩被喷得连连后退,都撞翻了花瓶。
“万一……”
“还万一!”萧棠瞪大眼睛,“再说她就算真被车撞了也是她自个走路不长眼,凭什么跟你狮子大开口要咱家中至宝啊?真是好大的脸面!”
烈锋小心翼翼倒了一杯茶:“小郡主消消气,都是王爷的错。怎么能为了一个爹气坏自己身子?”
萧棠一口就把这茶饮干净了,然后跳下小桌子,拎起一旁小木剑“啪啪”的打萧珩膝盖:
“你给我跪祠堂去,今晚不许吃饭!”
转头又对烈锋下令:
“还有你盯着他抄《男德》三十遍,错一个字就加罚!”
烈锋指了指自己一脸懵逼:“啊?我?”
见到墨沉的视线,立刻站直身体,严肃至极:“属下……遵小郡主令!”
朝着墨沉得意扬扬地挑眉:小郡主给我活了,你没有!哈哈哈哈哈!
墨沉:……幼稚。
等到那两人走了之后,房中只剩下萧棠跟墨沉两个人,一时间都安静下来。
然后就见萧棠继续负着小手说:
“墨沉,我不想再爬上太师椅了,所以你蹲下说。”
这一小阵子爬上爬下,真是怪累的。
墨沉微微一愣,单膝跪地,视线就与她齐平了。
就见到萧棠的眼睛亮得象是两簇小火苗,然后笑了笑,说:
“墨沉哥哥,你说你,明明比府里那么多人都聪明十倍,却总装透明人,多亏呀!”
小郡主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