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易中海已经站在月亮门通往后院的门洞边,
脸色阴沉地看着里面热火朝天的施工场面。
那些工人手脚麻利,拆墙的“哐哐”声,抬木料的吆喝声,搅得他心烦意乱。
聋老太屋里那些东西……可不止是几件破家具!
那老婆子自己藏的私房,恐怕都不少!
这下全落到何雨林手里了?
他正琢磨着怎么想个法子插一手,旁边忽然传来一声不满的嚷嚷:
“嘿!我说你们闹呢?!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只见刘海中挺着肚子,背着手,官架子十足地走了过来,一张胖脸拉得老长。
他昨晚上被许富贵和贾张氏吵架闹得没睡好,本想今早补个回笼觉,结果又被这拆墙的动静吵醒,一肚子火正没处撒。
雷正义正叼着烟卷指挥工人,闻声转过身,见刘海中穿着体面的中山装,象个干部,便客客气气地掏出烟递过去:
“同志,对不住啊!工期紧,任务重,娄老板催得急。
我们这也是赶早不赶晚。您多包函,抽根烟消消气。”
刘海中在院里是二大爷,惯常对邻居摆谱,但在外头、尤其是在可能有点来头的人面前,反倒顾忌面子。
他瞥了一眼那烟,不算差。
他没接烟,但语气稍微缓和了点,依旧端着架子:
“工期紧也不能扰民啊!这都什么点儿?我媳妇还在睡觉呢!你们这么干,影响多不好?”
雷正义脸上笑容不变,心里却有点不耐烦了。
他走南闯北干活,什么人没见过?
眼前这位明显就是个家里横的货色。
他指了指天上已经升得老高的日头,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
“同志,您瞧,这日头可都不算早了。按说,上班的、上学的,该走的都走了。我们也是给娄老板做事,混口饭吃,大家互相体谅,别互相为难嘛,兄弟。”
“嘶——”
刘海中被他这看似客气实则带刺的话噎了一下,感觉面子有点挂不住,胖脸一板:
“唉我说你怎么说话呢?谁跟你兄弟?我……”
“老刘!老刘!消消火,消消火!”
易中海眼看要吵起来,赶紧上前一步,拦在两人中间,拍了拍刘海中的骼膊,又对雷正义点点头:
“师傅,不好意思,我这位兄弟性子直,没别的意思。您忙,您忙。”
说着,连拉带拽地把还有些不忿的刘海中拖回了中院。
到了中院水池边,看看左右暂时没人,易中海才松开手,压低声音:
“老刘,你跟那帮干粗活的较什么劲?没看人家是娄老板派来的?真闹起来,你能落什么好?”
刘海中喘着粗气,犹自不满:“那也不能由着他们这么闹腾啊!这才几点?”
易中海眼珠一转,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语气里带着怂恿:
“老刘,你想想,那后罩房以前是谁住的?
聋老太!她人没了,可房子里的东西呢?
这些年,咱们院里,尤其是你我,对那老太婆也算照应了吧?
现在何雨林不声不响就把房子占了,连里头的东西也一口吞了,这合适吗?这说得过去吗?”
刘海中一愣,随即眼睛亮了起来。
对啊!
聋老太屋里肯定有东西!
以前就听人说那老婆子藏着好东西,这老太婆貌似还是爱新觉罗家的包衣奴才!!
何雨林这小子想吃独食?
易中海看他心动,继续煽风点火:
“何雨林这小子,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巴结上娄老板,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这往后院里,还有咱们这些老住户说话的份儿吗?
要我说,这聋老太的东西,是咱们全院的‘公共财产’,起码,咱们这些对她有照顾的,得有份儿!不能让他何家一家独吞!”
“对对对!老易你说得在理!”刘海中连连点头,肥厚的巴掌一拍,
“是得有个说法!可咱们直接去要?何雨林那小子混不吝,不好弄啊。”
易中海阴恻恻地一笑,目光瞟向贾家方向:
“硬碰硬自然不行。咱们是文明人,得讲究策略。何雨林咱们暂时动不了,但那帮干活的,咱们也不好直接冲突。不过嘛……这院里,不是还有个‘急先锋’吗?”
刘海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立刻会意:“你是说……贾张氏?”
“没错!”易中海冷笑,“贾张氏那性子,又泼又愣,眼里揉不得沙子,最看不得别人占便宜。
尤其是何雨林家占便宜!
咱们只要把‘何雨林霸占聋老太遗产’、‘里头有不少金银细软’这些话,稍微‘漏’一点给她知道……你猜她会怎么着?”
刘海中想到贾张氏那胡搅蛮缠的劲儿,也乐了:
“那还用说?肯定得闹翻天!到时候,让她打头阵,去跟那帮工人闹。
咱们呢,就在后面,等闹得不可开交了,再以调解的名义出面……到时候,东西怎么分,还不是咱们说了算?起码,得让何雨林吐出一部分来!”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阴笑。
易中海仿佛已经看到贾张氏撒泼打滚、何雨林焦头烂额,自己则稳坐钓鱼台、名利双收的画面。
他整了整衣领,觉得今天虽然开头不顺,但很快,局面就会回到自己熟悉的轨道上来了。
“走,老刘,”易中海志得意满,
“咱们这就去给贾家嫂子‘通通风’,‘报报信’。记住,话别说太明,点到为止,让她自己琢磨去。”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贾家走去,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阎阜贵也是不愿意吃亏的主,听说了他们的谋划,也添加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