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搓着手,嘿嘿一笑,凑到傻柱跟前,压低了声音:
“傻柱,走,听墙根去!”
傻柱一听,眼睛就瞪圆了,声音也提高了:
“放你娘的屁!许大茂,你敢听我大哥的墙根?信不信我大哥右腿给你打断,我再把你左腿敲折了,让你丫的爬着回家?”
许大茂吓得脖子一缩,连忙摆手:
“哎哟我的柱子哥!我哪儿敢啊?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去听何大哥的啊!
咱们听贾东旭的!今儿个他老娘在院里吹得震天响,说什么贾东旭是下山虎、厉害得不得了。
爷们儿偏不信这个邪!咱们且去听听,他要不是头真老虎,明天咱就能把这事儿当笑话讲遍全胡同!”
对于傻柱来说,看贾家丢脸,他是乐见其成的。要是大哥知道,非得夸赞自己不可。
没人知道,此刻的傻柱到底多想得到大哥的认可!!大哥,就是傻柱心里头的神!
他想了想,点点头:
“得,算你小子识相。你们先过去,我撒泡尿,待会”就来。”
许大茂咧着嘴笑:“那你快点儿啊!那小子刚刚已经回家了,估摸着这会儿正蕴酿情绪呢!”
贾东旭回到家里,
贾张氏正心神不宁地在堂屋踱步,见他进来,连忙凑上前,压低声音问:
“东旭,你易大爷怎么说?”
贾东旭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拍了拍胸脯:“妈,您就放心吧!易大爷是什么人?他早就想好对策了,保准把事儿办得漂漂亮亮,不让咱家吃亏!”
贾张氏一听,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她拉着儿子的手,眼神热切:“那就好,那就好!有易大爷帮衬,妈就放心了。东旭啊,我的好大儿,今儿个可是你的洞房花烛夜,这才是正事儿!”
她顿了顿,脸上堆起笑容,声音里带着鼓励:
“好了、东旭,我的好大儿!今儿个晚上,你可得好好发挥,让街坊邻居们都听听响儿,看看咱们贾家好儿郎的威风!叫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爷们儿!”
贾张氏心里头美滋滋的。
她就知道,有些场面上的事,自己一个寡妇出面不合适,也不方便,还得靠易中海去周旋。
自打贾贵没了,这些年要不是有易中海明里暗里帮衬着,她一个寡妇带着儿子,怕是早就在这四合院里待不下去,得滚回乡下了。易中海好绝户,贾张氏认定他生不出儿子!所以就是她最好的依靠。
贾东旭此刻哪还有心思听老娘讲这些陈年旧帐?
他满脑子都是炕上等着的新媳妇,心里头跟猫抓似的,火烧火燎。
他胡乱应了两声:“知道了妈,您就瞧好吧!”说完,就急匆匆地掀开帘子,钻进了里屋。
里屋炕上,屠芙秀已经洗好了脚,正靠在被垛上。
听到贾东旭的动静,她头也没抬,声音自然而然地吩咐道:“东旭啊,进来啦?快,把这盆洗脚水给我倒了去。你自己再去打盆干净水,好好洗洗,利索点儿。”
到底是头一回,屠芙秀心里其实也隐隐有些期待。
嫂子们教了她那么多驭夫之术,也得有施展的对象不是?
贾东旭早已是饥渴难耐,闻言连连点头,手脚麻利得不象话:
“好嘞好嘞!我来我来!秀儿你就在炕上歇着,哪儿也别动!待会儿啊,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下山的猛虎!”
他可不能眈误时间!
春宵一刻值千金!
贾东旭三下五除二倒掉洗脚水,又飞快地从外屋水缸里舀了半盆凉水,兑上点暖瓶里的热水,胡乱抹了把脸,又就着水搓了搓脚,就算洗完了。
那急切的样子,仿佛晚一秒都是天大的损失。
收拾利落,贾东旭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他搓着手,走到炕沿边,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发频:
“秀儿,我来了!你……你准备好了没?稳住啊,待会儿我保管让你嗷嗷叫!”
居芙秀听着他这没羞没臊又带着傻气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圆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属于新嫁娘的娇羞,她拍了拍炕席:
“傻样儿!还愣着干啥?快上来吧!”
贾东旭得到“许可”,哪还敢有半分迟疑?
他生怕眈误了这千金一刻,手脚并用地爬上炕,嘴里还念念有词:“来了来了!二十年啊,我等了整整二十年,就为今天……”
屋外的窗户底下,
许大茂、阎解成、刘光齐三个半大小子早就蹲好了位置。
许大茂听着里面隐隐约约的对话和动静,心里头激动不已,暗想:好家伙!总算让爷们儿等着了!贾东旭啊贾东旭,是骡子是马,今晚可就见分晓了!
他扭头看了看旁边,奇怪,傻柱那愣小子怎么还没来?
该不会是怂了吧?
正想着,一个敦实的身影悄没声地挨着他蹲了下来,不是傻柱是谁?
许大茂冲他挤挤眼,傻柱也咧了咧嘴。
许大茂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四根皱巴巴的香烟,是从他爹许富贵那儿顺来的“经济牌”,便宜货。
他给傻柱、阎解成、刘光齐一人分了一根,自己也叼上一根,划着火柴。
四个脑袋凑在一块儿,火星明灭,烟雾在黑暗里袅袅升起。
三人正美滋滋地吸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吐出烟圈,品味这“听墙根”前夜的惬意突然!
里屋传来屠芙秀一声清淅无比、带着浓浓疑惑和诧异的询问,声音通过薄薄的窗户纸,清淅地传了出来
“啊?东旭?这就完了?”
这声音,多少是带着抱怨吗口吻!
紧接着,是贾东旭一声短促而含糊、带着明显颓丧和心虚的闷哼。
“秀儿,累了吧?你男人虎不虎?我知道你也挺累的,早点睡觉,明天请个假,在家好好的睡一天。”
屠芙秀整个人都懵逼的。
特么的,本姑娘还以为会多痛,结果呢?
真就是给蜜蜂蛰了一下,你还问我累不累?看着贾东旭趴在炕上,浑身虚汗的样子,屠芙秀真想踹死他!!
窗户底下,许大茂、阎解成、刘光齐,连同刚过来的傻柱,四个人嘴里叼着的烟,几乎在同一时间僵在了嘴唇边。
袅袅的青烟还在往上飘,可四个人脸上的表情,却象是同时被冻住了一样,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错愕和一种快要憋不住的、荒谬绝伦的笑意。
这就……完了?
说好的下山猛虎呢?
说好的让全院听响儿呢?
许大茂嘴角的烟头颤了颤,差点掉下来。
他下意识地吸了一口,却被那劣质烟草呛
得差点咳出声,赶紧用手死死捂住嘴,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剧烈耸动起来。
阎解成和刘光齐也是面面相觑,眼神里的震惊慢慢被一种极致的滑稽感取代。
傻柱更是张大了嘴,手里的烟都快烧到手指了都没察觉,他看看窗户,又看看身边三个憋笑憋得脸通红的损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好家伙……贾东旭这头虎……下山是下山了,可这扑腾的动静……是不是也太……短促了点?
傻柱呸了一声,率先起身,低声骂了起来,“特么的。真是够丢人的,还有脸说请假一天?”
许大茂苦笑摇头,也跟着走了。
“什么玩意儿,贾家尽出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