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阜贵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立刻堆起无辜的表情,把头摇得象拨浪鼓: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何大夫您可别乱说!”
何雨林也不反驳,继续问:“很用力吧?”
阎阜贵脸上肌肉一僵,继续嘴硬:“哪有的事儿!我心疼她还来不及呢!”
何雨林点点头,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在陈述事实:“唔……学历史了?”
“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啥……” 阎阜贵还想抵赖,可心里已是骇浪滔天!
不对劲!这小子不是兽医吗?怎么跟亲眼看见似的,说得这么准?!
何雨林看着他那副心虚又强撑的样子,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一副“医者仁心”的无奈:
“阎老师,您也别诧异。我治疔禽兽,四九城我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治人嘛,道理其实也差不多。”
他这话一语双关,听得阎阜贵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杨瑞华又疼又羞,实在忍不住了,带着哭腔埋怨道:
“哎哟喂!你个死老阎!我早跟你说头三个月要小心,不准乱来!你偏不听!还说什么就是蹭一蹭……你看你干的好事!哎哟……疼死我了……”i
这下阎阜贵彻底慌了神,也顾不上脸面了,拉着何雨林急道:
“何大夫!您快给开个方子吧!得保住孩子啊!”
何雨林慢悠悠地伸出手,五指摊开:“看病讲规矩,先付诊金,五块钱。少一个字儿……”
他顿了顿,目光瞥向杨瑞华的肚子,“你媳妇肚子里这老三,怕是活不过今晚。”
“什么?!”阎阜贵和杨瑞华同时惊呼出声!
杨瑞华吓得脸色惨白,阎阜贵更是肉疼加心疼,手哆嗦着从贴身口袋里摸出五块钱,几乎是抢着塞进何雨林手里:
“给给给!何大夫,您快开方子!”
何雨林利落地收了钱,拿出纸笔,随手写了几味最寻常的安胎止血药材。
反正杨瑞华这情况也不算太严重,主要就是需要静养和普通调理。
他把方子递给阎阜贵,叮嘱道:
“按方抓药,文火慢煎。最关键的是,这两个月,分房睡,严禁同房。要是再出岔子,华佗再世也救不了。”
华佗就算再世,他也不好搞,现在的环境,许多草药都灭绝咯
阎阜贵接过方子,如获至宝,连连点头:
“是是是!一定照办!一定照办!”
何雨林推着自行车穿过垂花门进了中院,傻柱和何雨水兄妹俩就跟小燕子似的扑了过来。
“大哥!真买自行车啦?”傻柱眼睛瞪得溜圆,围着车子直转圈,这里摸摸,那里敲敲,跟见了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何雨水也仰着小脑袋,小手轻轻碰了碰锃亮的车铃,发出“丁铃”一声脆响。
何雨林从随身的麻袋里一摸。
这麻袋如今就是个幌子,好东西早收空间里了。
掏出包水果糖塞给雨水,又拿出路上买的还温热的驴肉火烧递给傻柱。
“柱子,雨水,大哥没骗你们吧?”他压低声音,带着笑意,“何大清一走,咱们的日子是不是立马就好起来了?”
他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腰板,意有所指:“大哥腰杆子硬,往后带着你们吃香喝辣,才有奔头。明白不?”
俩小的得了实惠,嘴里甜甜的,手里香香的,哪还有二话?只顾着可劲儿点头,眼睛里全是崇拜的光。
你以为这就完了?
何雨林今儿个偏要再添把火。
他推着自行车,故意弄出点动静,“嘎吱”一声把车支在了贾家门口。
搓了搓手,径直走了进去。
贾张氏正盘腿坐在炕上纳鞋底,贾东旭则在帘子隔开的小炕上躺着,屋里弥漫着一股子颓丧味儿。
儿大避母,贾家屋子不大,只能用帘子勉强遮遮。
贾张氏瞧见何雨林进来,白眼一翻,气就不打一处来。
可转念一想,这小子如今混得人模狗样,要是能激一激自家那个窝囊儿子,让他长点志气,倒也不是坏事。
于是脸上硬挤出两分假笑:“哟,何大夫,稀客啊。”
何雨林压根不接她的话茬,几步走到里侧,一把掀开了那旧布帘子。
“哎哟喂!东旭!躺这儿孵蛋呢?”他嗓门清亮,“快出来瞧瞧!哥们儿买自行车了!德国钻石牌,带俩大灯的!倍儿亮!车身结实的很,特别耐造”
贾东旭本来正烦得用被子蒙着头,一听“自行车”仨字,再听是何雨林买的,只觉得一股邪火“噌”地窜上天灵盖!
凭什么?!
他何雨林比自己还小一岁!
同样没爹在身边(虽然自己爹是死了,他爹是被坑去当兵了),凭什么他就能进厂当大夫,还能买这么贵的自行车?!
贾东旭就是这种人,自己可以不行,但见不得别人,尤其是何雨林,过得比他好。
本就为屠芙秀的事心烦意乱,此刻更是气得肝儿疼。
他梗着脖子,闷闷地“哦”了一声,翻个身,脸朝着墙,装死。
何雨林哪能放过他?
啧啧两声,靠在门框上,开始慢条斯理地诉苦:
“对了,跟你们说个事儿。我啊,托人说了个媳妇,乡下的姑娘。哎,我是真难啊,没爹没娘给张罗,不象东旭你,还有个亲妈里外操持。”
他叹口气,语气那叫一个“真诚”:“这年头,有公婆和没公婆,差别太大了。东旭啊,你得加油。过不了几天,我炕上就有媳妇给我暖被窝了,到时候媳妇闹点声响,你可别怼墙上啊。你看你,自行车没有,媳妇也还没影儿……”
他话锋一转,象是刚想起来:“哦,我听院里人说,你明天也相亲?还是我们厂屠大师傅的闺女?那可是城里姑娘!我就没这好命咯,娶不起城里的,只能将就找个乡下丫头。”
贾张氏在旁边听着,眼睛却是一亮。心道:果然还是何雨林这混小子会扎心!瞧东旭那肩膀,都绷紧了!
贾东旭再也躺不住了。
何雨林每句话都象针似的扎在他最难受的地方。
攀比心、不甘心、对未来的徨恐……各种情绪搅和在一起。
他“噌”地一下从炕上坐起来,又“噗通”一声滑下炕,几步扑到贾张氏腿边,一把抱住他老娘的大腿,眼泪鼻涕说来就来:
“妈!我……我同意!我同意跟屠家闺女相亲!我去还不行吗?!”
贾张氏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还得端着,拍着儿子的背:“这就对喽!儿啊,漂亮能当饭吃吗?实惠最重要!人屠师傅说了,成了亲不要咱彩礼,还能给陪送嫁妆!这多实惠?工作和媳妇一步到位,天大的好事!”
贾东旭嚎得更伤心了,抬起泪眼,抽抽搭搭地又抛出一句:“妈……买、买自行车吧!何雨林都有!”
贾张氏差点被这句噎得背过气去,想骂“买什么买,哪来的钱”。
【叮,诱骗贾东旭娶妻屠芙秀进度达成70】
何雨林在门口听得真切,精神一振!火候差不多了!
他立刻又探头进去,煽风点火:“对啊!娶媳妇没个自行车象什么话?寡妇张,给他买嘛!咱贾家怎么说也是高门大户……啊呸,是体面人家,差这几个子儿吗?舍不得媳妇套不着狼!”
他摇头叹气,把自己摘得特干净:
“我是真羡慕东旭。我没爹没娘,只能娶个乡下姑娘将就。东旭好歹有您这亲妈疼,又有城里老丈人靠……哎!”
这番“羡慕”简直成了压垮贾东旭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想起何雨林刚才推着新车那得意样,再想想自己可能真的要娶那个传闻中的“壮士”,悲从中来,“哇”的一声,哭得更凶了,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贾张氏被儿子哭得脑仁疼,再看何雨林那副“我是为你好”的嘴脸,知道今天不吐点血是不行了。
她一咬牙一跺脚:“行!买!只要你能跟屠家把证扯了,把工作落实了,妈……妈就给你买!”
话虽这么说,她心里那算盘已经噼里啪啦打起来了:买自行车?行!但这钱,得从屠家嫁妆里找补回来!我儿子好歹是南锣鼓巷的俊后生,不能白便宜了他家姑娘!怎么也得让屠师傅多出点血!
对于贾家来说,这糟心事儿,可真是一件接着一件,没个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