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即将进厂当学徒的消息，象一阵风似的，很快就刮遍了四合院的每个角落。
傍晚时分，水池边淘米洗菜的几位大妈，正一边忙活一边竖着耳朵，听贾张氏倚在自家门坎上，扬着嗓门儿吹牛皮：
“嘿！要不说我家东旭有出息呢！进了厂那就是正经的学徒工！跟着易师傅学手艺，将来啊，那是要成为跟他易大爷一样、吃技术饭的大师傅！”
她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声音里透着股扬眉吐气的劲儿，仿佛儿子已经当上了大师傅。
正在旁边择菜的刘海中媳妇张秀娟，撇了撇嘴，不咸不淡地搭了句腔：
“哎哟！那可是好事儿啊！听说……还附赠了个媳妇？真是好事儿，大好事儿啊！”
她故意把“附赠”俩字咬得挺重，眼神里带着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戏谑。
这话一出，水池边顿时安静了一瞬，几个大妈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忍着笑。
屋里头，贾东旭正淹头搭脑地坐在炕沿上，一副霜打了茄子的蔫样儿。
一开始听说能进厂，他确实兴奋得不行，感觉自己终于要熬出头了。
可还没高兴多久，易中海就把他拉到一边，吞吞吐吐地把屠师傅的条件说了。
一听不仅要进厂，还得跟那个据说“膀大腰圆”、名声在外的屠芙秀处对象，贾东旭只觉得眼前一黑！
他一向自命清高，仗着有张还算白净的脸，总觉得自个儿将来的媳妇，怎么也得是个模样周正、最好还能带点风情的美人胚子。
现在倒好，美人没见着，先来个壮士！
他连晚饭都没心思吃了，肚子一点都不饿，心里堵得慌。
最憋屈的是，他连个“不”字都不敢说。
易中海那眼神他懂，要是敢摇头，准得来一句“草泥马，不识抬举”，那他进厂的事儿可就彻底黄了。
贾东旭只能把满肚子的委屈和抗拒硬生生咽回去，憋得脸色发青。
又想到正房何雨林，他明明比自己还小，却比自己厉害就难受。
四合院就这么大，即使他不跟何雨林比，可是院里人都在私底下做比较。
水池边，张秀娟的话象是打开了话匣子，几个大妈你一言我一语地“附和”起来：
“是啊是啊！工作媳妇两手抓，一步到位！贾家祖坟这是冒青烟了！”
“可不是嘛！东旭这孩子有福气！屠师傅那可是厂里的老师傅，家底厚实着呢！”
“以后就是双职工家庭了，日子还不越过越红火？真是大好事儿！”
这些“祝福”听起来热热闹闹，可仔细品品，总带着那么点酸溜溜和幸灾乐祸的味儿。
贾张氏脸上有点挂不住，刚想再掰扯两句，前院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铛声，紧接着是车轮碾过青石板的细响，还有邻居们低低的惊呼。
“哎哟！瞧瞧！谁家买了新车？”
“还是德国货呢！真局气！”
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何雨林推着一辆崭新的、在暮色中依旧闪着冷冽光泽的德国钻石牌自行车，不紧不慢地进了中院。
他身姿挺拔，新车锃亮，人与车在昏黄的光线下构成一幅极其扎眼的画面。
正在前院摆弄他那几盆半死不活花草的阎阜贵，鼻子比狗还灵，闻着“新鲜物事”的味儿就凑了过来。
他推了推滑到鼻梁上的眼镜，围着自行车转了一圈，嘴里“啧啧”有声：
“哎哟喂！何大夫！了不得，了不得啊！这才刚找着工作几天？鸟枪换炮，一步登天呐！还是德国钻石牌！这车……不便宜吧？”
他眼神里的羡慕几乎要溢出来，伸手想摸又不敢摸的样子，仿佛那不是一辆自行车，而是一尊金佛。
何雨林懒得解释这车的来历，总不能说这是跟谭芸打架的辛苦费吧？
他只是淡淡扫了阎阜贵一眼，脸上适时露出几分“肉疼”和“无奈”，故意重重叹了口气：
“哎，阎老师，快别提了！我这也是没法子。明儿个还得去相亲找媳妇，总不能靠两条腿蹬着去吧？
所以一咬牙一跺脚，买了！往后啊，可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张嘴吃饭呢……我太难了。”
他话锋一转，语气忽然变得“热切”起来，目光在阎阜贵和他身后的杨瑞华身上打了个转：
“所以啊，阎老师，您家里头最近有没有人头疼脑热、身子骨不利索的？赶紧的，我给看看！治牲口我在行，治您家里人……我也在行！我这不是缺进项娶媳妇嘛！”
阎阜贵一听这话，整张脸“唰”地就拉了下来，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心里早就把何雨林骂了个狗血淋头：这缺德小子！哪有天天盼着邻居生病的？忒不地道了！
可他脸上还得绷着，不敢真翻脸。
一来是自诩文化人，要那点清高的面子。
二来，他确实有事儿想求何雨林。
正准备硬着头皮开口呢，他媳妇杨瑞华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地挪了过来，额头上还沁着冷汗，声音虚弱：
“哎呀……老阎，你到底跟没跟何大夫讲讲？我肚子疼……疼得厉害！”
阎阜贵一拍脑门，做恍然状：“哎呀！瞧我这脑子！光顾着羡慕何大夫的自行车了！”
他赶紧换上一副恳求的表情，拉住何雨林的手：
“何大夫，劳驾您给瞅瞅？昨儿个半夜，我媳妇就闹肚子疼，一阵一阵的，怪吓人的。”
他主要还是为了省钱。
心想兽医也是医，总比去正规医院便宜，而且何雨林看胎儿性别那手绝活他是见识过的，心里还是信几分。
何雨林是什么人？
身负【妇科圣手】，只一眼，再结合杨瑞华那走路姿势和脸色，心里就跟明镜似的。
他搭上杨瑞华的手腕，装模作样地号了号脉，眉头微皱，抬眼看向阎阜贵，语气平淡：
“阎老师，昨晚……同房了？”
这老东西，对别人，乃至对家人都是一个字抠！
可是对他自己！嘿，阔绰！！
以前媳妇怀孕，八大胡同一定有他影子，一块，三块的货色，他是痛快的很。
只不过现在八大胡同没了，暗娼又不好找，只能硬上了。
这是给阎阜贵打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