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晃得人睁不开眼,张图眯着眼睛往前瞅,心里直骂娘。
这阵仗不小,四辆车堵着路,车顶上架着的机枪在灯光下泛着光。
”头儿,咋整?”耗子声音发紧,手已经摸到了枪把子上。
张图没吱声。
他怀里的契约法书烫得厉害。
对面车上跳下来个人,穿着皮夹克,手里拎着把霰弹枪。
”哪路的?报上名来!”那人嗓门挺大。
张图推门落车,空着手往前走。
”逃难的。”他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楚,”借个道。”
皮夹克打量着他,突然笑了:”借道?这世道还有借道这一说?”
他身后车上又下来几个人,个个手里有家伙。
张图心里数了数,少说十五六个。
”那你说咋整?”张图问。
”简单。”皮夹克用枪管挠挠头,”留落车和货,人滚蛋。”
耗子在后边忍不住了:”你他妈做梦!”
皮夹克脸色一沉:”怎么着?想练练?”
张图摆手让耗子闭嘴。
他盯着皮夹克:”兄弟,都是道上混的,别把事做绝了。”
”绝?”皮夹克冷笑,”这世道,不绝能活?”
他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愣住:”等等你脸上这麻子你他妈是张麻子?”
张图心里一咯噔。
认识他?
”你谁啊?”张图眯起眼睛。
”我操!真是你!”皮夹克突然激动起来,”还记得三年前老鸹岭那票买卖吗?”
张图想起来了。
三年前,他带人在老鸹岭劫了批货,当时有个小子特别怂,还没动手就尿裤子了。
”想起来了?”皮夹克咬牙切齿,”当年你让我在道上抬不起头,今天可算让老子碰上了!”
张图笑了:”咋的?现在不尿裤子了?”
皮夹克脸涨得通红:”你他妈找死!”
他举起霰弹枪就要开火。
张图动作更快。
土匪串行的力量涌上来,他一个箭步窜上前,左手抓住枪管往上一抬,右手已经掏出手枪顶在皮夹克肚子上。
”别动。”张图声音冰冷,”让你的人都把家伙放下。”
皮夹克僵在那里,汗珠子顺着额头往下淌。
”放放下枪”他颤声喊道。
对面那些人面面相觑,慢慢把枪放下。
”让你的人往后退。”张图说。
皮夹克照做。
张图押着他往车队走。
突然,皮夹克猛地一挣,从怀里掏出把匕首反手就刺。
张图侧身躲过,扣动扳机。
”砰!”
皮夹克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倒地。
对面那些人见状,又要抄家伙。
张图抬手又是两枪,打在最前面两人的脚前。
”再动试试?”他眼神扫过众人,”老子今天心情不好,别逼我开杀戒。”
那些人不敢动了。
张图蹲下身,看着在地上打滚的皮夹克。
”现在能好好说话不?”
皮夹克疼得龇牙咧嘴:”张麻子你你他妈”
张图用枪管戳了戳他的伤口:”你们老大是谁?”
”没没老大”皮夹克喘着粗气,”咱们就这些兄弟”
张图皱眉。
他怀里的契约法书还在发烫,怀表震动得厉害。
这说明附近肯定有蹊跷。
”头儿,现在咋整?”耗子问。
张图没立即回答。
他环顾四周,这荒郊野岭的,突然冒出这么一伙人,肯定有问题。
”搜他们的车。”张图下令。
耗子带人上前搜查。
很快,从对方车上翻出些物资,都是些寻常东西。
但张图注意到,皮夹克脖子上戴着个奇怪的吊坠,型状像只眼睛,材质说不清是石头还是骨头。
”这啥玩意儿?”张图扯下吊坠。
皮夹克脸色大变:”还给我!”
张图把吊坠拿在手里,契约法书突然烫得他差点脱手。
怀表也疯狂震动。
表盖自动弹开,白雾中浮现字迹:
”发现诅咒信物,可转化债务。”
张图心里一动。
诅咒信物?
他仔细打量吊坠,那只眼睛似乎在盯着他看。
”这玩意儿哪来的?”张图问皮夹克。
皮夹克眼神躲闪:”捡捡的”
张图把枪口顶在他脑门上:”说实话。”
皮夹克吓得一哆嗦:”是是从一个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什么时候?”
”就就前两天”
张图收起吊坠。
这东西邪门,但说不定有用。
”把他们的车挪开。”张图对耗子说,”咱们走。”
”这些人呢?”耗子指了指地上那些人。
”不用管。”张图转身,”自生自灭。”
车队重新上路。
张图坐在副驾上,把玩着那个吊坠。
虽然看着像灾变前的玩具似的,但是契约法书对它反应强烈,说明确实不一般。
”头儿,那玩意儿看着邪性。”耗子一边开车一边说,”要不扔了吧?”
张图没说话。
他在琢磨怀表上那句话。
”可转化债务”
怎么转化?
他掏出契约法书,翻找相关记载。
终于在一页角落里找到段小字:
”诅咒信物可承载债务,然需活祭。”
活祭?
张图心里一沉。
这意思是要用人命来填?
他收起书,看向窗外。
夜色浓重,荒原上看不到一点光亮。
这世道,想活命就得付出代价。
可这代价,他付不付得起?
正想着,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整个荒原都在震动。
”怎么回事?”耗子猛踩刹车。
张图抬眼望去,只见远处天边泛起诡异的白光。
那方向
是黑瞎子屯。
怀表突然剧烈震动,表盖弹开,白雾翻滚:
”收割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