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图猫在石头后面，枪管架得稳稳当当。
“都他妈给老子猫住了！没老子的命令，谁也别露头！”
他声音压得低，话却顺着风钻进每个人耳朵里。
坳口外面的引擎声停了。
下来七八个端着家伙的黑影，战术动作还挺专业，分散开来慢慢往里摸。
“操，不是杂鱼。”耗子趴在旁边，啐了一口。
张图没吱声，眯着眼瞅着。
领头的是个矮壮汉子，脖子快跟脑袋一边粗，走路外八字。
“里头的人听着！”矮壮汉子喊话，声音跟锣似的，“我们是黑瞎子屯巡山的！借个道儿，讨碗水喝！”
这话听着客气，可那几杆枪口抬得老高，一点不象讨水喝的样儿。
张图心里清楚，这是探路的炮灰。
他给豆芽使了个眼色。
豆芽缩在后面的石头缝里，点了点头，把耳朵贴地上，努力听着外面的动静。
“咋整？头儿？干不干？”瘦子有点按捺不住。
“急个屁！”张图低声骂，“套狍子还得先下夹子呢！”
他脑子转得飞快。
黑瞎子屯的人摸到这，说明他们追踪的本事不赖。
直接硬碰硬，就算吃掉这几个，后面大部队马上就压过来，到时候更麻烦。
得让他们觉得这儿就是群软柿子，随便拿捏。
他冲耗子比划了几个手势。
耗子会意，悄悄往后爬，找人去安排了。
山坳里只有风吹过的呜呜声。
外面那矮壮汉子等了一会儿，见没动静，有点不耐烦起来。
“妈了个巴子，给脸不要脸！兄弟们，进去瞅瞅！有啥拿啥！”
他招呼一声，带着人就要往里硬闯。
刚踏进坳口没几步。
突然！
砰！
一声枪响从坳口侧面的一个破帐篷后面传来！
子弹打在矮壮汉子脚前，一圈泥土飞溅！
“有埋伏！”矮壮汉子吓得一缩脖，赶紧趴下。
他手下的人也慌忙找掩体。
可等了半天，就响了一枪，再没动静。
只有帐篷后面传来一阵慌乱的响动，还有压低的骂声：“操！打歪了！”
然后就是窸窸窣窣往后跑的脚步声。
矮壮汉子愣了一下，随即乐了。
“妈了个巴子的，就这水平？吓老子一跳！”
他胆子壮了立马爬起来，啐了一口：“兄弟们！就一帮怂包！冲进去！速战速决！”
他以为摸清了底细，带着人嗷嗷叫着往里冲。
完全没注意到在侧面山坡上，张图的枪口已经瞄准了他。
而刚才开枪的那个“怂包”正被耗子捂着嘴按在坑里，差点笑出声。
矮壮汉子冲得正欢。
突然！
砰！
又是一声枪响！
这次子弹精准地打穿了他旁边一个手下的膝盖！
那人惨叫一声，滚滚倒在地。
“右边！右边山坡！”矮壮汉子的反应倒是快，立刻调转枪口。
可他刚抬起枪。
砰！
第二声枪响！
他另一个手下的肩膀爆出一团血花！
枪枪咬肉却枪枪不致命，但枪枪打在非要害却疼得要死的地方。
“操！到底在哪儿？！”矮壮汉子慌了。
这枪法太准！太刁钻了！
他和他剩下的人被这几枪打懵了，像没头苍蝇似的乱转，朝着感觉有人的地方胡乱开枪。
张图趴在山坡上看着这一幕。
对，就这么打，把子弹都打光。
他是个有耐心的猎人，乐于看着猎物在陷阱里蹦跶。
此时，耗子已经带着几个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绕到了这帮人的侧后方。
豆芽则趴在地上，小声道：“头儿…他们…他们子弹不多了…有个人在换弹…”
张图点点头，时机到了。
他猛地站起身把 猎枪抬起。
砰！
矮壮汉子手里的枪应声而飞，虎口震裂，鲜血直流！
“别动！”张图的声音如同炸雷，在山坳里回荡，“谁敢动，下一个脑袋开花！”
几乎同时，耗子几人也从后面堵了上来，枪口顶住了剩下那几个人的后心。
“把手举起来！武器扔掉！”
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更突然。
矮壮汉子和他手下连对方主力都没看见，就全被缴了械按在了地上。
张图走下坡，来到那矮壮汉子面前。
矮壮汉子捂着手，又惊又怒地瞪着张图：“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张图没理他，对耗子说：“搜身，分开审。”
很快结果出来了。
这帮人确实是黑瞎子屯外围巡山的，负责这片局域的警戒和搜刮。
他们通过之前小镇伏击点留下的痕迹一路追踪过来的。
矮壮汉子叫王老歪，是个小队长。
“大部队在哪儿？”张图问。
王老歪梗着脖子：“哼！我们大当家马上就到！你们等死吧！”
“还他妈嘴硬！”耗子上去就是一脚。
张图摆摆手，蹲在王老歪面前。
“王老歪是吧？”
“你瞅瞅你这些兄弟，”
他指了指旁边那几个被按着、瑟瑟发抖的俘虏
“跟着黑瞎子，吃香的喝辣的了吗？巡山放哨这玩命活儿，轮得到你们吗？”
王老歪眼神闪铄了一下，没吭声。
“那我问你，”
张图凑近点，声音压低
“你们大当家，是不是…跟常人不太一样？力气贼大？枪子儿都不太怕？”
王老歪瞳孔一缩，脸上出现恐惧。
张图心里有数了。
他站起身，对耗子说：“把这几个，跟车上那几个俘虏关一块，这个王老歪，单独看起来。”
他走到一边，看着被重新控制住的山坳。
黑瞎子屯的大部队估计离这不远了。
硬拼是下策，得想办法，让他们自己乱起来。
一个计划慢慢在他脑子里成型。
“耗子，去，把咱们车上那点腥臊切一小块，磨成粉。”
耗子一愣：“头儿，你要干啥？”
张图咧嘴发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牙。
“有客人要来，请他们吃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