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堡的清晨，灰雾比往日更浓
林烬和小雅刚从老查理的铁砧旁完成一夜的练习归来，就看到第三中队的驻地处围着一群面色惶急的幸存者，嘈杂的议论声中，“水”、“断了”、“污染”等字眼不断冒出。
秦虎站在一块矮墙上，脸色铁青，正对着几个手下快速下达指令，声音压抑着怒火：“…三号主净水厂彻底停了！过滤内核被什么东西堵死，常规疏通完全无效！再不想办法，东七区最先断水！”
一个守卫军士兵看到了林烬，快步走过来，语气急促：“林烬？队长找你，有紧急任务！”
林烬心中一凛，和小雅对视一眼，立刻走了过去。
“你来得正好。”秦虎看到他，直接开门见山，指向西侧一片被高墙围起来的、耸立着巨大圆柱形建筑的工业区，“三号主净水厂，负责东区七成供水。从昨天半夜开始，出水口流量锐减，现在完全停了。维护队进去三拨人，不是无功而返就是差点折在里面。里面肯定有东西，但不是常规诡异，更象是一种…活着的堵塞物。”
他盯着林烬：“我听说你帮老查理修好了他那破钟，眼睛和手都很毒。这任务危险，但贡献点翻三倍，外加一周的净水优先配给权。干不干？”
贡献点和净水配给极其诱人，但更吸引林烬的是“活着的堵塞物”这个描述。这或许能检验他跟随老查理学习的成果，以及【机械学徒】能力在实战中的应用。
“我需要知道更详细的情况，比如堵塞发生的具体位置、渠道的材质和口径，还有维护队遭遇了什么。”林烬没有立刻答应，冷静地追问。
秦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示意副官拿来一张简陋的净水厂结构图：“堵塞发生在主过滤罐之后的‘沉降输出渠道’入口处，那是一条直径近三米的合金主渠道。维护队报告说，渠道内壁复盖了一层极具轫性的暗红色生物薄膜，能抵抗高压水枪和机械钻头，并且会释放具有强烈腐蚀性和致幻性的孢子雾气。两人吸入后产生幻觉，攻击了自己人。”
生物与机械的混合污染？林烬立刻意识到这绝非普通任务。【结构洞察】和【巧手】或许能派上关键用场。
“我需要一些材料制作防护和工具，”林烬列出清单，“厚实的防护服、备用滤毒罐、高强度细金属线、一个小功率的声波发生器（从通信设备上拆改也行）、还有至少三枚高爆手雷。”
秦虎眉头一挑：“手雷？你想炸了渠道？”
“以防万一，也是最后手段。”林烬解释道，“更主要的是，我需要它们的炸药，制作定向爆破索。”
秦虎深深看了他一眼，挥手让手下立刻去准备：“我给你一队人配合，两个小时，我要看到水流恢复。”
……
穿戴好简陋的防护，林烬带着小雅和四名神情紧张的守卫军士兵进入了净水厂内部。厂房内弥漫着浓重的潮湿和霉变气味，巨大的过滤罐寂静无声，脚下的积水泛着不正常的油彩。
根据结构图，他们很快找到了那条巨大的沉降渠道入口。巨大的合金渠道口，原本应该畅通无阻，此刻却被一层厚厚的、如同暗红色肉瘤般的复合物质死死堵住。那物质表面湿润，微微搏动，还在不断分泌着粘稠的、带有刺鼻酸味的液体，腐蚀得金属渠道口嗤嗤作响。空气中飘荡着极其细微的、令人头晕的红色粉尘。
“就是它！妈的，这玩意在长！”一个士兵声音发颤。
“所有人，检查面罩密封！没有命令，不准开火！”林烬下令。他激活【结构洞察】，目光聚焦在那肉瘤堵塞物上。
瞬间，那团混乱的物质在他“眼中”开始分层解析：最外层是坚韧的生物纤维素网络，中间是不断分泌腐蚀液的腺体集群，内核深处则包裹着一团高度凝聚的、不断释放干扰孢子的灵性菌核！更麻烦的是，这生物的根系一样的触须已经渗透进了渠道接缝和内部锈蚀脆弱处，强行破坏会导致渠道结构性损伤。
“高压水枪和钻头没用，它的结构能分散机械应力。蛮力只会让它分泌更多腐蚀液和孢子。”林烬快速判断，“它的内核很脆弱，但被层层保护。需要一种能穿透外层、直接攻击内核，但又不引发剧烈物理冲击的方法…”
他想起老查理偶尔提及的，对付某些难缠的粘菌类诡异的心得——“高频振动”和“特定频率的声波”能有效干扰其生物结构稳定性。
“把声波发生器给我！还有金属线！”林烬立刻行动。他利用【巧手】，快速将声波发生器输出端改造，连接上高强度金属线，将其前端磨尖制成一个简易的共振传导探针。
“你们后退，掩护我。”林烬对士兵说道，自己则拿着改造好的设备，小心靠近。
孢子粉尘更浓了，即使隔着面罩，也能感到一丝眩晕。林烬屏住呼吸，【结构洞察】全力运转，锁定那团菌核的精确位置。他猛地将共振探针刺入肉瘤外层！
“嗡——！！”
他开启了声波发生器，将其调整到一个特定的、令人牙酸的高频！声音并不响亮，但通过金属线直接传导至堵塞物内部！
“噗叽——！”
那团肉瘤状的堵塞物猛地剧烈抽搐起来！表面剧烈波动，分泌液狂飙，仿佛极度痛苦！高频振动直接作用于它的内部结构，破坏了其生物稳定性！
“就是现在！”林烬大吼，“火力复盖我标记的局域！避开渠道壁！”
他凭借【结构洞察】，精准地指出了菌核外层因振动而暂时变得脆弱的几个点！
士兵们早已等待多时，闻言立刻开火！集中火力精准射击那几个点！
“噗嗤！噗嗤！”
子弹轻易撕开了失去轫性的生物组织，直捣内核！那团菌核被打得粉碎，释放出最后一股浓郁的红色孢子云，随即整个堵塞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硬化、失去活性！
“成功了！”一个士兵欢呼。
但林烬没有放松。“还没完！它的根须还缠在渠道里，不清理干净还会再生！把爆破索给我！”
他接过士兵递来的、用高爆炸药自制的简易爆破索，再次运用【结构洞察】，精准地将爆破索安置在几处生物根须最密集、同时也是渠道结构最坚固的承重节点上。
“所有人！退至安全区！准备引爆！”
众人迅速撤离。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后，渠道内部传来一阵碎裂和坍塌声。
等待片刻，尘埃落定。林烬小心上前查看，只见堵塞物已被彻底清除，渠道内壁虽然伤痕累累，但结构完好。远处，传来了微弱但清淅的水流冲刷渠道的声音！
“通了！真的通了！”士兵们难以置信地欢呼起来，看向林烬的眼神充满了敬佩。
任务完成。林烬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净水厂，秦虎已经等在外面，脸上带着难得的笑意。
“干得漂亮！贡献点和净水配额会划到你名下。”他拍了拍林烬的肩膀，语气真诚了许多，“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守卫军需要你这样的技术人才。”
林烬擦了擦额头的汗，没有立刻回答。他回头看了一眼恢复运转的净水厂，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因为水源恢复而面露希望的幸存者。
力量，不仅仅是为了自保。但他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除。
“我需要再考虑一下，秦队长。”他缓缓说道，“堡垒里的有些东西，我还没看清楚。”
秦虎眼神微动，但没再强求，只是点了点头：“随时欢迎。不过小心点，林烬，桥堡的眼睛很多，不只有我在看着。”
带着丰厚的报酬和秦虎意味深长的警告，林烬和小雅离开了净水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