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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帝王试玉,储君狂喜(1 / 1)

王皇后瞧着这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心知老伴儿这古怪脾气又上来了,忙打了个圆场,脸上带着慈和的笑意:

“皇爷这也是挂念你们,近日来,每每用膳时,皇爷总要念叨几句,说许久未见太子与皇孙了,不知他们又长高了多少,学业可有进益。今儿个天气好,便特意叫你们来这寿皇殿,一家人坐坐,叙叙天伦。”

她这话说得妥帖,将万历皇帝那一声冷哼里的不满,轻轻巧巧地抹平了大半,变成了长辈对晚辈的思念与关怀。

万历皇帝似乎也觉得自己方才那声冷哼有些过了,毕竟今日叫朱常洛来可是有正事的,也不能总是绷着脸。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皮微抬,那原本凝固在脸上的寒意也渐渐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略带威严却又不失温和的神色。

他并未去看朱常洛,而是对着跪在地上的两个皇孙招了招手,声音虽仍有些沙哑,却已没那么吓人:

“校儿,检儿,都过来,到皇爷爷跟前来。”

朱常洛一听这话,心头悬着的那块巨石终于是落了地。他偷眼观瞧,见父皇并没有反对母后的话,这便意味着那一声冷哼只是习惯性的不满,并非真的要寻他的晦气。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仿佛拨开云雾见到了久违的阳光。

“父皇圣明!”

他顺势而为,趁机又表了一番忠心与感激,而后在万历的示意下,小心翼翼地走到下首的一张绣墩旁,告罪一声,半个屁股沾着边儿坐下了。虽然是坐下了,但他整个身子依旧挺得笔直,甚至微微前倾,摆出一副随时准备聆听圣训、唯唯诺诺的模样。

这厢,两个皇孙已经来到了御座之前。

万历皇帝的目光,在两个孩子身上来回扫视。他伸手摸了摸朱由校的头顶,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真切的笑容,那是长辈看到宠爱的孙辈时特有的神情。

“校哥儿,听闻你近日来颇有些不务正业啊?”

他话虽如此说,语气里却并无半点责备之意,反倒透着一股子打趣的亲昵。

“皇爷爷听说,你近来不去书房读那圣贤书,倒是一门心思地在宫里搞什么格物致知?说说,都格出什么名堂来了?”

万历之所以对这位长孙青睐有加,除了作为如今他少有孙儿这个物以稀为贵的道理之外,更多的或许像是一头盘踞山林的老虎,在面对尚无力挑战自己王权的幼崽时,那种发自本能、毫无防备的舐犊之情。又或许是他那份不涉朝政、单纯痴迷手艺的性子,让他在这纷扰的深宫中感到了一丝难得的轻松与纯粹。

朱由校面对皇爷爷的询问,倒是一点也不紧张。他并不像面对父亲那样畏首畏尾,反倒像是真的在跟一个普通的祖父唠家常。他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还未完工的小物件,献宝似的呈了上去:

“回皇爷爷的话,孙儿并未荒废学业,只是读那《礼记》,见其中有‘致知在格物’之语,心中便生出些好奇。孙儿近来正琢磨着一个万花筒,想要从中参透这世间万物变化的道理呢。”

“哦?”万历皇帝来了兴致,接过那个铜制的小圆筒,凑到眼前看了一眼道:“万花筒?这里头有什么道理?”

朱由校挺起胸膛,难得地一本正经起来:

“皇爷爷请看。这筒内虽只是些碎琉璃,本各自孤立,微不足道。可一旦被那三面铜镜一合,便成了那精美绝伦的六瓣同心花。孙儿以为,天下事,同此理也!”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万历手中拿回万花筒,熟练地拆卸演示起来,口中更是滔滔不绝:

“筒以铜为骨,正如国之法度;磨纸为皮,如礼教之包裹;内嵌三镜,成三角之势,如君臣民三者之制衡。镜夹彩玻,一旋一转,则花形万变,一瞬六出,再瞬又非故枝。这其中的变化之妙,无穷无尽!”

“孙儿还从中悟出了一些‘数’与‘象’的道理。这三镜相交,即成六棱;六棱者,乃是坤数,代表着阴顺而承阳,正如臣子顺承君父。而那玻虽微小,映之却可成千万叶;人心虽只一念,感之亦可生千万念。这其中的‘花’非真花,乃是光之折射;这‘象’非真象,乃是视觉之幻合。虽然千变万化,但折有恒度,合有定位,故而千变不离其宗!正如这世间万事,虽纷繁复杂,却终究不离那一根本大道!”

这一番话,洋洋洒洒,逻辑严密,将物理光学与儒家哲学巧妙地结合在了一起。朱由检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心中暗自咋舌:

他原以为大哥只是个动手能力强的工科男,没想到他在理论研究上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学霸!这一番“物理学圣经”般的高论,简直就是要在科学与哲学的边缘疯狂试探啊!

万历皇帝听罢,先是一愣,随即抚掌大笑,眼中满是惊喜之色:

“好!好一个‘千变不离其宗’!校儿,你这哪是什么木匠活计,这分明是已经摸到了治学的门道啊!谁说我孙儿不读书?这等见识,比那些整日里只会之乎者也的腐儒强上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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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显然对此极为满意,连带着看向一旁的朱由检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他伸手点了点朱由检的小脑瓜,调侃道:

“校儿都能格物致知了,咱们的‘灵童’最近又在忙些什么?听说,你小子最近可是财运亨通,都成了散财童子了啊!”

“送财童子?”

朱由检闻言,心头猛地一跳!

他第一反应便是那辽东粮价的事!

难道自己在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虽然极力隐瞒,还是被皇爷爷的锦衣卫和东厂给嗅到了味道?是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京城里的风吹草动,又哪能瞒得过这位深居简出的帝王?

他额头上瞬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刚要张口解释求饶,却见万历皇帝并未在这个话题上深究,而是缓缓转过头,将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向了下首正襟危坐的朱常洛。

万历皇帝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神色瞬间变得肃穆而凝重。那种属于帝王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般,再次在这个大殿内蔓延开来。

朱常洛感觉到气氛的突变,心头也是一紧,原本刚刚放下的那口气,又不得不重新提到了嗓子眼,屏息凝神,等待着父皇的训示。

“皇太子。”

万历皇帝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有力道:“你可知,这个月初四,内阁首辅方从哲又给朕递了个奏章,是为了你讲学一事?”

“儿臣知道。”朱常洛微微低头,声音里透着几分忐忑。

万历慢悠悠地复述着道:“‘照得皇太子开讲,先该臣于正、二、三等月累次具题……念储学难以久停,良时岂容再失。即今清秋荐爽,寒暑适均……伏望钦定一日,以便出讲’。这话里话外,是怕朕耽误了你,也怕你耽误了这大明江山的未来啊!”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朱常洛:“这件事,朕给他回了!朕说:‘今朕寿节在迩,礼仪繁多。昨皇太子偶感时疾,调理稍愈,尚在静摄,讲学暂辍,着明春择吉行。’这件事,朕替你做了主,给拒了!你,对此可有什么意见?”

“没意见!儿臣绝无半点意见!”

朱常洛想也不想,立刻便从锦墩上滑下来,双膝跪地,声音因为激动和惶恐而有些变调:“父皇这是体恤儿臣,爱护儿臣!儿臣近日确感身子不适,多亏父皇恩典,让儿臣得以静养。儿臣感激涕零,谢父皇体爱之恩!”

他哪里敢有意见?皇帝都金口玉言说他“偶感时疾”了,他就是没病,那也得立刻病倒在床上,哪怕是装也得装出一副病歪歪的样子来!这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说臣病臣不得不病”的至高法则。

万历皇帝看着跪在地上言辞恳切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他缓缓点了点头:“嗯,你能明白朕的苦心就好。”

他指了指外面的天色:“如今快金秋十月,天高气爽,正是赏景的好时候。朕邀你们前来这寿皇殿,并非为了那些让人头疼的朝政琐事,实则是为了让你这当儿子的,也能稍微松快松快,陪朕和你母后,听听戏,看看景。”

“听戏?”朱常洛有些发愣。

“正是。”

万历皇帝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朕在这宫里除了设了四斋给太后解闷外,又设了玉熙宫给朕自己消遣。那近侍几百人,日夜操练,宫戏、外戏无一不精,尤其是那南曲声腔,婉转动人,最是能解人心头之忧。今日无事,咱们父子俩,便也做一回闲散富家翁,好好享这一刻的清福。”

朱常洛这才反应过来,这是父皇在给他台阶下,也是在向他展示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情脉脉的父爱。他连忙叩首谢恩:“谢父皇恩典!儿臣定当随侍左右,尽享天伦!”

正当殿内气氛稍显融洽,朱常洛以为这一关总算平稳度过之时,万历皇帝却突然沉默了。

那种沉默来得极其突兀,如同热闹的戏台上突然被抽走了所有的锣鼓点,让人心头莫名发慌。万历皇帝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叶,并未饮下,而是又缓缓放回了桌案上。

“啪”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清晰。

“上个月……”

万历皇帝再次开口,声音里少了几分刚才的闲适,多了一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重与肃杀:

“七月二十五日,拂晓。那辽东的奴酋,聚众五六万,从三岔儿堡那个耗子洞里钻了出来,不过辰时,便攻破了我朝的边防重镇——铁岭!”

这句话,如同一记闷雷,轰然炸响在所有人的耳边!

朱常洛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万历皇帝并没有停下,他的声音越来越冷,字字如刀,割开那层掩盖在繁华表象下的残酷真相:

“总兵李如桢,还有贺世贤!带着援兵去了,结果呢?‘未到而城已陷’!好一个未到!城破之后,他们除了跟在屁股后面跑了一圈,仅仅砍了176个所谓的首级来向朕报功!可朕得到的消息是——城内军民,死伤无数,大批百姓被那蛮夷掳掠一空!”

“最为担忧的是!”

万历皇帝轻轻用手扶了一下额头,多少带有点疲惫道:

“就在同一天!那北边的蒙古满旦部落,万余铁骑也破了边墙!连攻我白马关、高家堡、冯家堡三处!那新到任的熊廷弼一上任就跟朕奏报,说如今的辽阳、沈阳,已是‘几无兵可守’!堂堂辽东,竟已到了这般糜烂的地步!”

他目光如电,直直地逼视着已经彻底呆住的朱常洛,声音里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考校与审视:

“皇太子!此事你可知晓?”

朱常洛整个人都傻了。他当然知道辽东战事不利,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已经恶化到了这种地步!“几无兵可守”?

这意味着辽东防线已经形同虚设,那些虎狼之师随时可能长驱直入,兵临关内!

他张大了嘴巴,想要回答,却发现喉咙里干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朱由检和朱由校在一旁也是满脸的震惊与骇然。虽然朱由检从李矩和赵胜那里得到过不少关于辽东的消息,但那多是只言片语的民间传闻。而如今,从当朝天子口中亲自说出的这一连串详实而恐怖的军情,才是真正代表着这个庞大帝国所面临的最真实的灭顶之灾!

王皇后依旧安坐在那里,神色并未有太大的波动。她显然早就知道了这一切,此刻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对父子,眼神中既有担忧,也有一丝隐晦的期许。

朱常洛的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无数的念头在疯狂地碰撞。恐惧、忧虑、慌乱……

然而,在这些情绪翻腾了一阵之后,当他再次迎上父皇那双锐利而深沉的眼眸时,一种奇异的情绪忽然从心底最深处冒了出来。

父皇为何要告诉孤这些?

平日里,父皇总是乾纲独断,这等军国大事,向来是直接下旨给内阁,从不曾与他商议半分。为何今日,要在这种名为“游园赏戏”的场合,当着皇后的面,如此郑重地,甚至是不惜撕破脸皮般地,将这最核心的机密与危机,抛到了他的面前?

这不是闲谈。

这不是指责。

这是在通气!是在告诉他,这个国家的真正处境!是在将这大明江山的底牌,第一次,毫无保留地亮给他这个储君看!

朱常洛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他想到了某种可能,某种他盼了三十年、等得头发都快白了、几乎已经绝望的可能!

父皇这是不得不考虑身后的事了!他这是在正视孤作为帝国唯一接班人的身份!他是在开始真正的交托与培养了?!

尽管这交托来得太晚,是在局势如此糜烂的时候;尽管这信任里还夹杂着无数的无奈与考验。

但对于一个当了三十年备胎、时时刻刻担心被废黜的太子来说,这无异于天籁之音,是一道足以照亮他后半生的璀璨光芒!

在那一瞬间,巨大的惊喜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他所有的恐惧与矜持。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整个人几乎是颤抖着再次拜伏下去,那并非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到无法自持!

“父皇!”

他颤声道:“儿臣愚钝!竟不知国事已艰危至此!儿臣愿为您分忧!哪怕是肝脑涂地……”

万历皇帝看着这个虽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但眼中却燃烧着一种名为“渴望”和“野心”火焰的儿子,嘴角那抹深沉的弧度,终于变得稍微柔和了一些。

还不算太笨。

“罢了。”

万历皇帝摆了摆手,那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与一种莫名的解脱。

“戏要开场了。你坐过来些,一边好好说道说道。”

这“说道说道”四个字,落入朱常洛耳中,便如同这世间最动听的圣旨。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搬着那张锦墩,一点一点地,朝着那张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御座,挪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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