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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织局诡谲,提督太监(1 / 1)

苏州,古城西南。

这里坐落着一座气势恢宏、宛如城中之城的庞大建筑群——苏州织造署。

早在国朝初定之时,太祖高皇帝朱元璋便深知江南丝织之利,特在苏、杭两地各设提督太监,隶属于内官监,专司皇家御用织造。

随着岁月流转,内廷权力的天平逐渐倾斜,如今这织造署的“娘家”,已从内官监悄然改换门庭,归入了权势熏天的司礼监名下。

但这并不意味着织造太监权力的缩水,相反,作为皇帝直接任命的封疆大吏,提督织造太监的权柄之重,足以令当地的知府、乃至巡抚都要礼让三分。

他总揽全局,手握奏事、人事、财权三柄利剑。

奏事权,让他可绕过内阁、六部,直达天听,汇报织造进展,不受任何地方官节制。

财权,更是让他富得流油。织造经费不需仰赖工部那抠抠搜搜的额编预算,而是直接从各省上缴的“四司料价银”、“匠班银”中截留挪用。

不仅如此,他甚至可以打着为皇上办差的旗号,向江南富户“劝捐”,实则强征,地方官府对此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人事,这织造署内俨然就是一个独立的小王国。工匠、杂役若犯了事,不必经过地方衙门,直接由提督太监自行审理,生杀予夺,皆在一念之间。除非是闹出了人命关天的大案,才需移交刑部。

更令人侧目的是,每当织成的御用织物完工,需运送回京时,必由宦官亲自押运。沿途地方官不仅要派兵护送,所经驿站更需优先提供最上等的食宿,绝不敢有丝毫延误。

如此权势,如此恩宠,让这苏州织造署,成了江南地界上最为显赫、也最为神秘的所在。

整个织造署占地极广,布局严谨。以中轴线为界,北侧为提督衙门,紧邻供奉着司织女神的“织殿”,乃是署内最为豪华、威严的所在,象征着皇权的至高无上。而南侧,则是绵延成片的工匠作坊与巨大仓库,形成了独特的“北官南匠”格局。

提督衙门占地约三亩,分前、中、后三进院落,层层递进,戒备森严。

此时,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太监,正大步流星地穿过衙门的仪门。

此人名叫李福,乃是现任苏杭织造提督太监吕贵的心腹管事,同时兼任织造署“物料采办副使”。

这可是一个肥得流油的差事。虽然不负责丝绸、金线等核心物料的采购,但染料、织机配件这些非核心物料的油水,同样惊人。

他不仅负责核验采买价格与质量,避免署内吏员从中克扣,更重要的是,他还是吕贵在私人层面与江南丝商对接的代理人。

无论是吕贵为了私欲额外采购的优质缎料,还是为了送礼拉拢关系所需的珍奇宝物,都要经过李福的手。

仪门的朱漆门槛被晨光镀得发亮,李福迈过的瞬间,靴底云纹绣线在阳光下闪过暗金光泽——那是苏绣中极费工时的“盘金绣”,寻常官吏也难得上身。

他身着月白绫罗直裰,领口袖口滚着一圈银鼠绒,料子挺括得不起一丝褶皱,显然是苏州织造局专供的上等货。

浅月白的杭绸直裰却纹丝不动——料子是经三浆三晒的贡品级,领口滚着细如发丝的银线,腰间暗绣的缠枝莲纹样,需得近看才知是用孔雀羽线织就。

身后两名小太监低眉顺眼地跟着,一人捧着嵌螺钿的漆盒,一人擎着把竹骨素面扇,扇风的力道恰好不吹动他的衣摆。

廊下侍立的衙役们早敛了声息,原本交头接耳的,见他过来便齐齐垂手,目光黏在地面,连呼吸都放轻了。

“李爷!”

仪门两旁,两名手持水火棍的巡役见了他,立刻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地行礼。

李福连眼皮都未抬一下,鼻孔里哼出一声,理都没理,径直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路过值房时,里面原本隐约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只剩笔尖划过纸页的轻响。

李福步幅平稳,不快不慢,腰间玉牌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他眉目平静,既不看两侧的人,也不留意周遭动静,仿佛这提督衙门,不过是自家后院的小径,每一步都踏得理所当然,自带一种无需言说的威压。

李福刚过仪门,西侧值房便匆匆走出一人,是提督衙门的经历周文彬,身着从六品绯色官袍,脸上堆着小心翼翼的笑,迎上前时脚步都带着几分迁就:“李总管,您怎么亲自来了?快里边奉茶,刚让膳房温了洞庭山的碧螺春。”

李福脚步未停,只侧过眼淡淡扫了他一下,那目光算不上冷,却让周文彬下意识收了笑意,后半句“早就备着您爱吃的松子糕”咽了回去。

身后捧木匣的随从上前一步,低声道:“周经历,我家总管是来取上月的缎匹样册,吕提督吩咐过,即刻送到内衙。”

周文彬忙应道:“备好了备好了!”转身就要去取,却见李福抬手阻了他。“不必你亲自去,”他声音不高,却清晰盖过周遭的动静,“让你手下的典吏送过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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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彬愣了愣,随即连连点头:“是是是,我这就叫人来。”

说话间,他瞥见李福直裰下摆沾了一点草屑,竟下意识躬身想去拂,手伸到一半才惊觉不妥,又慌忙收回,脸上渗出细汗,讪讪笑道:“瞧这地上,竟污了总管的衣袍。”

李福似未察觉他的窘迫,目光掠过值房外排列的公文架,随口问道:“前几日吕提督要的云锦纹样,还没呈上来?”

周文彬脸色微变,忙解释:“已画了三稿,只是怕不合上意,正想再修改……”

“不必了。”李福打断他,语气平淡无波,“我今日带了纹样来,你让人照着织,三日内要出样品。”

随从立刻打开紫檀木匣,里面铺着明黄锦缎,衬着一张素笺,上面的纹样线条流畅,笔触遒劲,显然是出自内廷画师之手。

周文彬凑近一看,那纹样用色大胆,绣法复杂,三日内出样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他半句推辞也不敢说,只躬身应道:“遵总管吩咐,必定按时完成。”

李福没再说话,收回目光,径直向内衙走去。周文彬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那月白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才长长舒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转身对身后的典吏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立刻传我的话,所有绣工全扑在李总管给的纹样上,谁敢耽误,按抗命处置!”

说完也不管他人如何,径直一路穿过前院、中院,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后院的书房。

书房内,陈设考究,紫檀木的书案后,正坐着一个面容清癯、眼神阴鸷的老太监。他手里正把玩着一块温润的白玉镇纸,听到脚步声,缓缓抬起头来。

此人正是吕贵的掌家,私臣之首——张忠。他同时兼任织造署总提调,协助吕贵统筹织造署的一切公务,从协调司房宦官与署内大使的工作衔接,到督查织造作坊的工期进度,乃至处理地方士绅或官员对织造署的拜访对接,无一不经他手。

可以说,在这织造署内,除了吕贵,便数他张忠说话最为管用。

“事情办得如何了?”

张忠放下手中的镇纸,声音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福嘿嘿一笑,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端起桌上的茶壶就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这才抹了抹嘴,一脸不屑地挥了挥手:“还能如何?那帮从北边来的土包子,早就被咱家撵走了!”

“撵走了?”

张忠眉头微微一挑,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但还是追问了一句。

“没闹出什么乱子吧?”

“能有什么乱子?”

李福嗤笑一声,眼中满是鄙夷。

“咱家查过了,这帮人手里头连个二十四衙门的条子都没有,就敢拿着银两跑到咱们的地界上撒野!还想从咱们嘴里抢食,招募什么织工,采买什么织机!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咱家只略施小计,让那几个平日里跟咱们不对付、想借机搭上北边线的小商户吃了点挂落,再放出风声,说这帮人是冒充内廷采办的骗子。嘿!那些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立马就缩了回去,连个屁都不敢放!”

李福得意洋洋地比划着:“至于那领头的叫什么赵胜的,也就是个只会瞪眼的愣头青。咱家还没动真格的,他就带着人灰溜溜地跑了,说是要去浙江那边碰碰运气。哼,浙江?那边的水也不比咱们这儿浅!我看他们是有的苦头吃了!”

张忠听完,脸上并未露出太多喜色,反而微微皱起了眉头,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他比李福看得更远,想得更深。

“李福,你莫要小瞧了这帮人。”

张忠缓缓说道,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虽然他们没有正式的公文,但行事作风,却不像是寻常的江湖骗子。尤其是那个赵胜,虽然看着粗鲁,但进退之间颇有章法。而且……”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而且,这几年京里的风向有些不对。咱们这位督公,虽然靠着万岁爷的恩宠坐稳了这提督太监的宝座,但外头那些文官,可一直都在盯着咱们呢!”

提到文官,李福也不由得收敛了几分笑容。

这事还要从万历四十三年的那场风波说起!

那一年,前任浙江织造中官刘成去世。朝廷本已下令,将织造事务交还给地方官府办理,只派了吕贵到浙江去核查刘成遗留的钱粮账目。这本是朝廷收回织造权的一个信号。

然而,吕贵岂肯放过这个扩大权势的绝佳机会?

他暗中指使织民纪光先,冒充当地机户,直接上书朝廷,极力保荐吕贵留任督办织造。

这一招“民意牌”打得极为漂亮,但也彻底激怒了地方官员。浙江巡抚刘一焜、巡按李邦华等人接连上书弹劾,指责纪光先违规保荐,更直指宦官督造的种种弊端,强烈要求朝廷停止派遣宦官,将织造权收归地方。

就连应天巡抚王应麟也跟进上奏,言辞激烈地抨击“织监凭奸移转江南”,意图联合其他地方官员,共同抵制吕贵提督苏杭织造。

那一段时间,可谓是风声鹤唳,吕贵的位子岌岌可危。

但吕贵毕竟是老狐狸,他深知自己的根基在哪里。

他一面死死抱住万历皇帝的大腿,在进贡御用织物上格外的卖力,变着法儿地讨皇帝欢心;另一面,他也吸取了前任孙隆因过度压榨机户引发民变的教训。

他明白,只有保障织业的正常运转,按时完成朝廷的织造任务,同时避免激起大规模的民变,不给文官集团留下把柄,他的位子才能坐得稳。

于是,他采取了一种“拉拢一批,打压一批”的策略。

他扶持那几个早就投靠他的大丝商,给予他们种种特权和便利,让他们赚得盆满钵满,成为自己在地方上的利益代言人;

同时,对于那些不听话、甚至敢于跟官府眉来眼去的小商户,则进行无情的打压和排挤,进一步加紧了织造署在江南丝织业的垄断地位。

对于文官集团,他更是采取了“柔对抗、巧妥协”的手段,从不正面硬刚,而是通过各种利益输送和人情往来,分化瓦解,让他们有劲儿没处使。

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不仅让他成功度过了那次危机,更让他在苏杭两地的权势达到了顶峰。

然而,也正因为如此,那些被打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小商户和工匠们,心中早已积怨已久。

所以,当赵胜带着大笔银子和招募匠人的意向出现在苏州时,那些走投无路的人才会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哪怕明知对方底细不明,也乐意跟他们接触。

这正是引起张忠等人警觉的根本原因。

“那帮穷鬼,早就想造反了!”

李福恨恨地啐了一口:“要不是督公手段高明,压得住场子,这苏州城早就乱套了。这次正好借着那个赵胜的由头,敲打敲打他们,让他们知道知道,这江南地界上,到底是谁说了算!”

张忠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敲打是要敲打,但也要做得干净利落,别留下什么把柄。咱们只要咬死赵胜他们是骗子,那些文官就算想借题发挥,也找不到借口。”

两人正说着,李福忽然想起什么,探头往窗外看了看,压低声音问道:“对了,张公公,督公他在何处?这北边的事儿处理完了,我得亲自去向他老人家回禀一声,顺便……”

他搓了搓手指,脸上露出一个贪婪的笑容。

“顺便把这回从那几个不懂事的小商户手里‘罚没’的几件好东西,给督公送过去,让他老人家也乐呵乐呵。”

张忠闻言,眼睛微微一眯,嘴角勾起一抹阴阳怪气的笑容。

他知道李福这点小心思,无非是想借机献宝,在督公面前露露脸,争一份宠信。

在这织造署内,他们这些私臣之间,虽然表面上一团和气,但私底下的明争暗斗,可一点也不比后宫里那些娘娘们少。

“督公啊……”

张忠拖长了声音,慢条斯理地说道:“他老人家现在可没空理会这些琐事。万岁爷的万寿节眼瞅着就要到了,督公可是为了这事儿,操碎了心呢!”

“为了万岁爷的万寿节,督公可谓操碎了心!”

李福感叹道:“唉!督公真是忠君体国啊!”

“那是自然。”

张忠斜睨了他一眼。

“督公此刻,正在私宅‘晚香园’里呢。听说为了给万岁爷准备寿礼,督公可是费尽了心思,正带着一群人在那里试演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呢。你若是想去献宝,这会儿去,倒是正好赶上热闹。”

李福一听,哪里还坐得住?他顾不上再跟张忠多扯皮,一拱手道:“多谢张公公提点!那我这就去了!”

说完,他抓起放在桌上的礼盒,转身便急匆匆地冲了出去,直奔吕贵的私宅——晚香园而去。

张忠看着李福那火急火燎的背影,冷哼一声,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蠢货,这时候去,小心拍马屁拍在马腿上。”

晚香园,位于苏州城外的一处风景秀丽之地,乃是吕贵斥巨资修建的私宅,极尽奢华之能事。

李福一路疾驰,来到园门外。守门的下人自然认识这位织造署的红人,不敢阻拦,连忙带着他往里引见。

一进园门,虽然已经是常客,但李福每次都会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天色微暗。只见园内那个巨大的人工湖面上,竟然漂浮着数十盏精美绝伦的“荷灯”。

这些荷灯并非寻常纸糊的玩意儿,而是用上好的薄纱制成,灯身绘着栩栩如生的“八仙过海”图案,每一笔都透着匠人的心血。

灯内燃着特制的蜡烛,光芒柔和而明亮,透过薄纱,将那八仙的姿态映照得活灵活现。

更妙的是,这些荷灯并非静止不动,而是由隐藏在暗处的仆役划着小船,用细线牵引着,沿着湖面缓缓移动。灯光随着水波荡漾,映照着岸边随风轻摆的垂柳和盛开的芍药,宛如仙境一般,美不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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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咽了口唾沫,心中暗暗赞叹:督公这手笔,当真是绝了!

引路的下人带着他沿着湖边的回廊一路前行,来到了湖心的一座名为“听松轩”的水榭。

还没进轩,一股凉意便扑面而来。李福抬头一看,只见轩外的廊檐下,竟然悬挂着一排排晶莹剔透的“冰帘”。

那是将巨大的冰块凿成薄片,用银丝穿成帘子,悬挂在四周。夏日的微风吹过冰帘,带起阵阵凉意,将轩内的暑气驱散得一干二净。

轩内,灯火通明。

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紫檀木八仙桌,桌上铺着金线织金的桌围,华贵逼人。

桌上摆放着一套官窑白瓷茶具,杯中泡着的正是那千金难求的“虎丘雨前茶”,茶香四溢。在茶具旁,摆放着几个精致的水晶盘,盘中盛放着杨梅、枇杷等江南时令鲜果,颗颗饱满,色泽诱人。

而在桌旁的主位上,正坐着一个身着便服、面容白净的中年人。他身材微胖,脸上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手中把玩着一把象牙折扇。此人正是这苏杭织造的提督太监吕贵。

在他的周围,围着一群衣着光鲜的太监和仆妇,正一个个屏息凝神,目光聚焦在桌上的另一个角落。

那里,正在进行着一场别开生面的表演。

只见几名身着彩衣的仆妇,正小心翼翼地捧着几个雪白的蚕茧。那不是普通的蚕茧,而是精选出来的“双宫茧”——由两个春蚕共同结成的茧子,个头更大,丝质更优,乃是织造贡品的上等原料。

仆妇们用银剪刀轻轻剪开茧子,熟练地抽出里面的丝线,然后将其绕在精致的银梭之上。

而在她们对面,坐着几位年轻貌美的女匠,正手持银梭,在一张张小巧的织机上飞针走线。她们正在试织一种名为“素绫手帕”的物件。

这种手帕要求极高,不仅要用双宫茧的丝,而且织法繁复,要在素净的绫面上织出若隐若现的暗纹,既要轻薄如翼,又要柔韧耐用。

这是吕贵为了给万历皇帝祝寿,特意想出来的新花样——“万寿无疆素绫帕”。

几位女匠比拼着技艺,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因为吕贵早已许下重赏:获胜者,可获赏一根赤金打造的凤钗!

李福站在轩外,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是一阵激荡。他整理了一下衣冠,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副最灿烂的笑容,大步走了进去。

“奴才李福,给督公请安了!”

他这一嗓子,打破了轩内的宁静。众人的目光纷纷投了过来。

吕贵微微抬了抬眼皮,看到是李福,脸上的笑意未减,只是淡淡地问道:“哟,是李福啊。这时候过来有什么事啊?”

他问完又指了指桌上的果盘,随口说道:“起来吧,尝尝这杨梅,刚从东山送来的,新鲜着呢。”

“谢督公赏!”

李福大喜过望,连忙爬起来,小心翼翼地捏起一颗杨梅放进嘴里,只觉得那酸甜的汁水一直甜到了心里。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双手呈上,一脸谄媚地说道:“督公,奴才这次出去办差,还特意为您寻摸了一件好东西,想请您掌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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