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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献礼一事,微言点心(1 / 1)

朱由检也向李矩说道:“伴伴所言甚是,再过几月,便是皇祖的万寿圣节。我年岁渐长,总不能再像往年一样,只送些寻常的字画应付。这次我还是想送一些比较特别的礼物,什么最好?不必太过珍贵,只需显得用心即可。”

李矩闻言,眼中却并未露出思索礼物的神色,反而闪过了一丝极其不易察觉的犹豫。他看了一眼朱由检,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朱由检何等敏锐,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便笑道:“怎么?莫非此事还有什么难处不成?”

李矩连忙躬身,脸上堆起了恭维的笑容:“殿下说笑了。您为万岁爷万寿圣节准备的寿礼,哪怕只是一张贺帖,那也是天大的孝心。奴婢万分钦佩,岂会有难处?”

朱由检一看他这副一个劲儿说好话的模样,就知道他肚子里肯定还有下文。

这个时代的人,尤其是宫里这些老人精,说话总喜欢绕上十八个弯。他心中暗叹一声,知道若不给他个台阶,这老狐狸怕是能把场面话说到天黑。

“行了,伴伴!”

朱由检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兜圈子。

“你我之间,无需如此。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

得了这句准话,李矩才仿佛松了口气。他向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极低,用一种极其委婉的方式,点出了那个被朱由检忽略的关键问题:

“爷,奴婢只是想起一桩巧事。万岁爷的万寿圣节,是在八月十七。而小爷的千秋节,则是在八月十一!这前后,不过相差了六日。”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着朱由检的神色,见他若有所思,才敢继续往下说:“奴婢蠢笨,斗胆多嘴一句:若爷为万寿圣节所备之礼,心思之巧,耗费之巨,远胜于为太子爷千秋节所备之礼。此事若是落在太子爷眼中,怕是难免不会多想啊。”

李矩的话不无道理,朱由检点了点头,表示他也这么认为!

说起来万历和朱常洛这对冤家父子,生日竟离得如此之近!自己光想着怎么在万历面前卖乖,却完全忽略了自己那位便宜老爹的感受!

朱由检的思绪飞速运转起来。他知道,如今的太子朱常洛,心态早已与往日大不相同。

自“国本之争”的头号对手——福王朱常洵,于万历四十二年就藩洛阳,彻底离开政治中心后,压在朱常洛头上的那座大山,便算是移开了。其余几位弟弟,或年幼,或无宠,根本无法再撼动他这皇长子的名分。

而那个压制了他一辈子、让他活在恐惧阴影里的父亲万历皇帝,如今已是一位在位四十七年、垂垂老矣的老人。健康状况每况愈下,怠政更是到了极致。

朱常洛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位父亲,来日无多了。

因此,他的心态,早已从那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求生者,转变为了一位等待交接班的准继承人。

这种漫长的等待,让他卸下了多年的防备,但也催生了新的、也更复杂的情绪。朱由检甚至听说,父亲近来往西李那处宫院去的时间,越来越多了。这何尝不是一种压抑多年后的人生第二春?

那个曾经一心只想着如何做一个合格太子以求自保的朱常洛,如今的关注点,早已向内转变——“我受了这么多苦,吃了这么多亏,如今,终于快要得到我应得的一切了!”

朱由检并不能说这种心态有错。

身处东宫三十余年,活在父亲的冷漠和郑贵妃的敌意之下,那种物质与精神上的双重匮乏,足以逼疯任何人。一旦威胁解除,潜意识里急于补偿自己,是再正常不过的人性。

就在他沉思之际,李矩的声音再次幽幽响起,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五爷,太子爷如今的心境,已与往日不同了。往日,他怕的是头顶的宝座不稳;如今,他怕的,是身边的人心不稳。”

“他苦熬一生,眼看就要云开月明。此刻,他最在意的,便是这东宫之内,是否人人都以他为尊,是否事事都以他为先。他这一生缺的东西太多了,缺父爱,缺尊重,缺安全感。如今,他最想尝的,便是那种被人高高捧在头顶,众星拱月的滋味。”

李矩的话,字字诛心,精准地剖析出了朱常洛此刻最隐秘的心理状态。

朱由检心中长叹一声。他知道,自己确实是忽略了这位便宜老爹。

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在皇家,维系社会秩序的,靠的不仅仅是血缘亲情,更是那一层层繁复到令人发指的礼仪制度和行为规范。

不是说你心里有他这个父亲就完了,你的每一个行为,都必须符合孝的规范,不能有丝毫的偏差。

想通了这一层,朱由检也不禁说道:

“伴伴说得对,确实是我疏忽了。”

他看着李矩,坦然道:“若我真给皇祖备下厚礼,而对我父王只是寻常应付。以我父王那敏感的心性,定然会怨我不孝,怨我眼里没有他这个即将为我遮风挡雨的父亲。”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黑色幽默:“说不定啊,在他老人家眼中,我还会立刻从一个聪慧懂事的儿子,变成一个养不熟的、眼巴巴只望着最顶上那位权力源头的小白眼狼呢。”

李矩听到朱由检竟能将话说得如此透彻,甚至带着几分自嘲,心中大定。他知道,自己的提醒,五爷不仅听进去了,而且理解得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刻。

他立刻闭上了嘴,躬身侍立一旁。后面的话,已无需他再多言。因为,这已经涉及到对君父的评判,再插嘴,便是僭越了。

李矩的话也算是精准地剖析出了朱常洛此刻最隐秘的心理状态。

朱由检心中长叹一声。他知道,自己确实是忽略了这位便宜老爹。这份忽略,并非出于不敬,而是源于一种根植于他灵魂深处的、属于另一个时代的思维惯性。

朱由检的思绪闪回到他前世的家庭生活——普通的工人阶层!

父亲沉默寡言,父子间的交流不多,但那份支持与爱意,如同空气和水,理所当然,无需证明。

在他来自的那个世界,父爱是一种内敛而深沉的情感,它不需要通过礼物的轻重、言语的恭敬来反复确认。父亲,就是那个无论你飞得多高多远,都永远在你身后为你托底的人。

父子之间,或许会争吵,会疏远,但那份血浓于水的联结,是刻在基因里的,是一种天然的、无需置疑的信任。

所以,在他的潜意识里,他从未真正去揣摩过朱常洛的心思。

他本能地认为:你是我的父亲,我是你的儿子,我们之间,天然就该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我努力去做一些大事,去挽救这个即将倾覆的王朝,这本身就是对你、对这个家族最大的孝顺。至于生日礼物的轻重这种小事,又何须斤斤计较?

他用一种现代普通家庭的亲情观,去套用在了全世界最复杂、最畸形的家庭——帝王之家上。

而李矩的话,也算如同一记警钟,将他从这种理所当然的思维定式中狠狠敲醒!

他猛然意识到,在这里,在紫禁城,父子关系从来就不是单纯的血缘亲情。它首先是一种君臣关系,其次是一种权力继承关系,最后,才轮到那点微薄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父子之情。

在这里,爱是需要被证明的!忠诚是需要被反复考验的!孝顺更不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情感,而是一套必须严格遵守、不能有丝毫偏差的行为艺术!

你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每一件礼物的轻重,都会被放在权力的天平上,进行最精密的称量和解读。

尤其对于朱常洛这样一位在父皇的冷暴力和猜忌中,战战兢兢地活了三十多年的太子而言,他的内心早已被极度的不安全感和对被认可的渴望所填满。

他就像一个长期在沙漠中跋涉的旅人,任何一点爱意的甘泉,他都会无比珍视;而任何一点被忽视的迹象,都会让他联想到过去那些被抛弃、被无视的痛苦回忆,从而引发剧烈的反弹。

朱由检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心中暗自警醒。这次的疏忽,给他敲响了警钟。

他必须时刻提醒自己,他生活在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必须抛弃那些属于现代人的天真和想当然。

在这里,想要活下去,想要做成事,他不仅要懂得如何做事,更要懂得如何做人——做一个符合这个时代规则的皇孙。

而眼下,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自己的父亲和爷爷,准备两份同样用心,却又各有侧重、绝不会引起误会的寿礼。

虽然嘴上说得轻松,但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却还是掠过了一丝沉思之情。

他终究在灵魂上还是一个渴望着简单亲情的现代人思维。这种需要步步为营、时刻算计的父子关系,让他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有点不适应。

李矩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以为这位小主人此刻心绪的低沉。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多说几句逾矩的话。

他没有直接开口安慰,而是缓步上前,为朱由检那盏快要燃尽的灯盏里,添上了一勺新油。火苗“噼啪”一声,重新变得明亮起来。

“爷!”

李矩的声音,如同寺庙里悠远的钟声,平和而沉静:“您看这灯火。”

朱由检不解地抬起头。

李矩缓缓说道:“寻常百姓家,一灯如豆,只为照亮一室之地,家人闲坐,灯火可亲。而咱们这宫里的灯,尤其是乾清宫、慈宁宫里的长明灯,它首先要照亮的,不是人,而是规矩,是体统,是这偌大江山的脸面。”

他没有直接谈论父子,而是用“灯”做了一个绝妙的比喻。

他继续道:“百姓家的灯,冷了,可以凑近些取暖;暗了,可以随意拨弄灯芯。可这宫里的灯,看似璀璨,却有它自己的章法。离得太近,会灼伤自己;离得太远,又会深陷黑暗。唯有不远不近,循着它光照的影子走路,方能安稳无虞。”

朱由检静静地听着,李矩见他听进去了,才将话题稍微拉回了一些,语气中带着几分看透世事的沧桑与哲理:

“天家无私事,父子亦君臣。这句话,爷您想必在书上读过千百遍。可真正的滋味,不在纸上,而在人心。您不必因此而感到失落。”

他微微躬身,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

“您想,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有的龙子,生来便要翱翔九天,承继大统;有的龙子,则要盘踞四海,镇守一方。天道如此,非人力能改。上天既然将您降生在皇家,所要您承担的,便非寻常父子间的膝下承欢、晨昏定省。”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有时候,这苦,不在于吃不饱、穿不暖,而在于人情淡薄,步步为营。这何尝不是一种修行?一种磨砺?”

他看着朱由检,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一种近乎慈悲的温情:

“小爷有小爷的苦,万岁爷亦有万岁爷的难。您如今能看透这层,不是坏事,反而是大好事。看透了,便不会再被表象所困,不会再为不必要的俗情所伤。您只需记住,您是谁,您将来要做什么。”

“至于这亲情……”

李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出了最后,也是最通透的一句话。

“……待到风平浪静,尘埃落定之时,它若还在,那便是真的。若不在了,那便说明,它本就不是您此生该求的东西。随缘,方能心安。”

一番话没有否定皇家的凉薄,而是将其解读为一种天降大任的必然修行。它劝慰朱由检的,不是去强求那份求不得的父爱,而是要超脱出来,随缘将目光放在更宏大己任之上。

朱由检有点怔怔地听着。

李矩的话朱由检一时半会儿没明白他想说什么,但他却理解了李矩话中那份带有自己深刻理解的生存智慧。

朱由检突然反应过来了,不由的笑了笑。李矩可能以为自己小孩子心性犯了,对自己亲生父亲都要如此小心,赶紧在这儿劝自己别多想呢。

朱由检倒没有他想的那么敏感,只是作为一个现代人感叹一下而已!

所以他配合的对着李矩缓缓地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神似释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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