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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月下复盘,万寿圣节(1 / 1)

夜色深沉,殿内的喧嚣早已归于寂静,只剩下庭院中几盏灯笼,在微凉的夜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

朱由检回到自己的房内,挥退了所有内侍,只留下一盏孤灯。

他坐在书案前,摊开一张干净的宣纸,手执狼毫,却没有立刻下笔。窗外,隐约传来更夫敲打梆子的声音,一声声,沉闷而遥远,如同这个帝国沉重的喘息。

朱由检伸出手,指尖划过微凉光滑的桌面,感受着那坚实的木质纹理,试图让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

他在复盘,复盘此次出宫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场对话。

宣纸上,他用一种后世才有的、条理清晰的方式,最后总结般的写下了几个关键词:

五里庄:裕民堂,匠人,棉花,生产力(瓶颈:技术)。

道人:谶语,煤山(疑云:身份?目的?)。

朝天宫:余光秋(寒门,可塑),颜继祖(世家,可交),林富(海商,渠道)。

朱由检握笔的手指微微用力,笔尖在“瓶颈”二字上顿了顿,写完这几条,朱由检的眉头便紧紧地锁了起来。

看似收获颇丰,实则每条线的背后,都指向了一个让他无比焦虑的核心矛盾——他对这个时代具体的、细微的运作规则,知之甚少!

“爷,夜深了,该安歇了。”

李矩端着一碗安神汤,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朱由检放下笔,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没有回头,只是问道:“伴伴,我交代你的事,办得如何了?”

李矩将汤碗放下,低声道:“回爷的话,都已办妥。王乾那边,已派了最可靠的人,将那二百两银子和一封‘请安帖’送去了余光秋下榻的客栈,并未用爷的名义,用的是裕民堂的名义。”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微妙。

“只是……余大人他,并未收下银子,只说‘无功不受禄’,心意领了。那帖子,倒是收下了。”

“林富那边呢?”朱由检追问。

“赵胜已通过牙行,与林富的管事搭上了线。林富那边倒是热情得很,连连派人送来南边的珍稀果品,还说一切都听爷的吩咐。只是……”

李矩的语气又沉了下去。

“只是奴婢让人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下。这林富为人,在商言商时虽还算守信,但其人极为狡猾,凡事不见兔子不撒鹰。他如今这般热情,怕也是看在爷您那‘通天路引’的空头许诺上。若届时咱们兑现不了……怕是会反目成仇。”

朱由检听完,沉默了。

这就是他面临的僵局!

余光秋,一个他真正欣赏的、有风骨的寒门士子,却因为读书人的清高和对宦官、权贵的天然警惕,根本不接他的“橄榄枝”。自己送去的银子和善意,在他看来,或许更像是一种需要警惕的“收买”。想要真正拉近与他的距离,道阻且长。

林富,一个看似已经“上钩”的商人,实则更是滑不留手。他对自己一方的结交并不热衷,他感兴趣的,只是自己承诺的“权力”。他像一只闻到腥味的鲨鱼,一旦发现自己身上无肉可吃,便会毫不犹豫地掉头离去,甚至反咬一口。

自己该如何破局?如何走上一条适合自己发展的道路?

在深宫之中,自己就像一个被缚住手脚的巨人,空有超越时代的认知,却无法施展分毫。番薯、土豆这些能改天换命的神物远在天边;裕民堂的纺织大业,也因缺少关键技术和人才而步履维艰。

“权力……权力……”

朱由检喃喃自语。他意识到,在这个时代,在这个地方,一切奇谋巧计,若没有绝对权力的加持,都不过是沙上建塔,风中楼阁。

而他如今能接触到的、最高、也最直接的权力来源,只有一个人——他的皇祖,大明朝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朱翊钧!

他该如何从这位几乎与世隔绝的爷爷身上,为自己争取到那至关重要的第一份“启动资源”?

直接去哭诉?请求恩赏?那只会被当成寻常孩童的撒娇,最多得些金银布匹,于事无补。

去揭发朝政弊病?一个九岁的孩子,去跟一个当了几十年皇帝的老狐狸谈论国事,简直是自取其辱。

必须找到一个切入点!一个既能展现自己“价值”,又不会显得“僭越”,还能让万历皇帝“龙颜大悦”的切入点!

朱由检的目光,猛然一惊,突然记起一件事!

万历四十七年,八月十八,是万历皇帝五十七岁的寿辰。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的脑海中迅速成型!

朱由检很清楚,这位沉溺于后宫、多年不上朝的爷爷,早已对国事感到厌烦,但他对自己“万寿无疆”、“天人感应”这类事情,却有着近乎病态的执着。每年的万寿圣节,都是宫中最盛大的庆典。

自己,或许可以从“献礼”这件事上,做一篇惊天动地的大文章?

寻常的珍宝奇玩,皇帝早已见怪不惊。但如果自己献上的,是一件能精准地挠到他痒处,又能巧妙地将自己的诉求包裹其中的“祥瑞”呢?

比如,一幅“仙薯庆寿图”?或者,一件融合了自己后世知识的、精巧绝伦的机械模型,美其名曰“坤舆万国仪”?再或者……

朱由检的心脏,因为兴奋而剧烈地跳动起来。他知道,这可能是他冲破眼前所有瓶颈,获得“合法性”和“第一桶金”的唯一机会!

他必须赌,也只能赌这一把!

就在朱由检全神贯注地构思着万寿节的献礼方案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小女孩特有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怯生生的、如黄莺般清脆的声音响起:

“五哥,五哥,你睡下了吗?”

朱由检一愣,听出了这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八岁的朱徽媞的声音。她不是一向跟在西李身边吗?这么晚了,怎么会一个人偷偷跑到这里来?

他连忙起身去开门。只见门外,朱徽媞穿着一身素净的寝衣,小小的脸上满是焦虑与不安。

她一见到朱由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便立刻噙满了泪水,却没有立刻哭出来,只是紧紧地咬着嘴唇。

“五哥……”

她带着哭腔,小声地叫道。

朱由检心中一紧,连忙将她拉进屋里,反手关上了门,低声问道:“徽媞,怎么了?这么晚跑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朱徽媞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更是西李选侍的亲生女儿。平日里,她时常会寻各种由头,从西李那边溜出来,跟着朱由检一同去找大哥朱由校玩耍。对于两兄弟而言,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妹妹,是宫中为数不多的温暖慰藉,因此兄弟二人都对她疼爱有加。

“五哥……”

朱徽媞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小小的身体不住地颤抖。

“我……我听嬷嬷说,今天……今天娘亲她,去大哥院里了,和大哥……为了一支簪子,吵架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难过与自责,仿佛犯错的人是她自己。

“她们说……娘亲还打了大哥身边的人……五哥,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娘亲,大哥他……他才不高兴的?大哥一定很难过吧?”

朱由检看着妹妹那张写满了“担忧”而非“恐惧”的小脸,心中一软,也明白了她深夜来此的缘由。她不是在害怕自己的母亲,而是在担心,因母亲的行为,而让她珍视的两位兄长受到了伤害。她在试图弥补。

他轻轻地将妹妹揽入怀中,柔声安慰道:“没事,大哥没事。只是一些下人不懂规矩,母亲替大哥教训了一下罢了,你别多想。”

然而,朱徽媞却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急切地将两只小手都摊开,举到了朱由检的面前。

只见她的左手心里,躺着一支做工极为精巧的金丝点翠簪子,比朱由校那支素银簪不知华贵了多少倍。而在她的右手心里,则是一枚小小的、刻着“天赐鸿福”四字的银制长命锁。

“五哥!”她抬起那双含泪的、清澈无比的眼睛,看着朱由检,用一种哀求的语气说道,“娘亲想把大哥的簪子收走,大哥一定很伤心。我把我这支最好看的簪子,赔给大哥,好不好?”

她又举起另一只手,将那枚长命锁也往前递了递,声音里带着哭腔:“这……这个长命锁,是我最喜欢的……也……也给大哥!都给他!你跟大哥说,让他别生娘亲的气了,也别不高兴了,好不好?我……我替娘亲,跟他道歉……”

这一刻,朱由检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捏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仅八岁的小妹妹,看着她试图用自己最珍视的宝物,去笨拙地修复着成人世界里那冰冷而残酷的裂痕,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与心疼,瞬间涌上了心头。

这是怎样的一个孩子啊!生于宫闱斗争的漩涡中心,亲娘是手段狠辣的西李,她却出淤泥而不染,保留了这世间最纯粹、最宝贵的善良。

但感动归感动,朱由检的理智却在疯狂示警。他知道,这绝对不行!

且不说大哥朱由校不会收这些东西。最要命的是,若是让西李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拿着她赏赐的珍宝,去“补偿”她刚刚打压过的对象,这无异于当众打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以西李的性子,怕是连整座宫殿的房顶都要掀了!

到时候,遭殃的不仅仅是大哥,连眼前这个善良的妹妹,也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朱由检心中一叹,轻轻地将妹妹那两只小手合上,将簪子和长命锁都推了回去。

“徽媞!”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你的心意,五哥和大哥都明白。你比这宫里所有的人,都要好,都要善良。”

他先是给予了妹妹最充分的肯定,随即蹲下身,与她平视,耐心地解释道:“但是,这些东西,不能给大哥。”

“为什么?”朱徽媞不解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啊!”

朱由检斟酌着词句,用她能听懂的方式说道:“在大哥心里,他母亲留下的那支簪子,是独一无二的。你把这支簪子给他,他不但不会高兴,反而会觉得,你觉得他的母亲,是可以被替代的。那样,他会更伤心的,你明白吗?”

这个解释的角度非常巧妙,它没有涉及任何宫斗和阴谋,完全是从“情感的独一无二性”出发,小徽媞立刻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朱由检见她听进去了,便继续柔声引导:“而且,你把自己的东西给了大哥,你娘亲若是问起来,你怎么回答?她若是知道了此事,会不会觉得是大哥唆使你,或是我们兄弟俩合起伙来,在跟她置气呢?到那时候,她一生气,大哥和你,岂不是都要跟着受罚?你也不想看到那样,对不对?”

朱徽媞被他这么一说,小脸上立刻露出了后怕的神情。她虽然心思单纯,但也知道自己母亲的脾气,一旦发怒,后果不堪设想。

“那……那怎么办呀?”

她急得快要哭了,小小的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我……我不想大哥难过……”

朱由检看着她那副善良又无助的模样,心中更是怜爱。他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头顶,就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语气坚定地说道:

“放心。大哥的事,有五哥在。我向你保证,大哥不会一直难过的。而你要做的,不是把自己的宝贝送出去,而是像以前一样,多去陪陪大哥,跟他说话,陪他玩耍。你的陪伴,比任何金簪子、银锁子都管用。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对不对?”

他最后这句“我们是一家人”,轻轻地敲在了朱徽媞的心坎里。小姑娘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焦虑与不安,终于在五哥的温言软语中,渐渐消散了。

朱由检亲自将那枚小小的长命锁,重新给她戴回了脖子上,又将那支华丽的簪子,替她插回了发髻里。

“好了!”

他站起身,拉起妹妹的小手:“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房。记住,今天晚上的事,谁也不要说,包括你娘亲。这是我们兄妹三个之间的小秘密,好不好?”

“嗯!这是我们的秘密!”朱徽媞用力地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

朱由检牵着妹妹,悄然走出了宁院。皎洁的月光,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将妹妹送到她门口,看着她被嬷嬷送走,朱由检才转身离去。回廊的阴影下,李矩和王乾的身影无声地出现,跟在了他的身后。

朱由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着。怀中,仿佛还残留着妹妹方才那份纯真而善良的体温。

这份温暖,让他那颗因为见识了太多宫廷倾轧而日渐冰冷坚硬的心,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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