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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巧言引火,移花接木(1 / 1)

“啪!”

“啪!”

杖击声一下比一下沉重,如同敲在朱由校心上的重锤。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自幼将自己抱在怀中、悉心呵护的客妈妈,在庭院中那冰冷的刑凳上痛苦挣扎,鲜血渐渐染红了衣裳,而自己却被死死地架住,动弹不得。

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他疯狂地向四周投去求救的目光,看到的,却是王国的懦弱低头,是宋晋等人的噤若寒蝉,是姚进忠的得意狞笑,更是西李那副冷漠如冰、欣赏着这一切的侧脸。

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温暖而坚定的小手轻轻握住了。

朱由校回头,看到的是自己九岁的弟弟——朱由检。

他看到由检对着他,再次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没有同情,没有恐惧,只有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符的、令人心悸的冷静。

但是朱由校还是忍不住求着朱由检道:“五弟,你主意多,快救救客巴巴!不然她会被李娘娘打死的!”

这一刻,朱由检有点犹豫了,如果自己出面就是在铤而走险。他同样在西李膝下抚养,深知这个女人的性情有多么严苛和睚眦必报。

自己本就一直在跟她周旋,如果今日公然忤逆她的立威的事,等于是在拿自己未来数年的安危,甚至身家性命做赌注!一旦失败,自己所要面对的打压,将是无穷无尽的。

但是,他看着大哥那张写满了痛苦与绝望的脸,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他来到这个世界,若连自己唯一的亲人都无法庇护,那他所有的雄心壮志,都将是一个笑话!

眼看那浸水的竹板就要再次落下,朱由检深吸一口气,心中暗道:没办法,只能行此险招了!

他快步走到大哥朱由校身边,紧紧抓住他那冰冷的手,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急促却异常清晰的声音,飞快地在他耳边说道:

“大哥!你听我说,你直接对着乾清宫跪下高哭并说皇祖!父王!孙孩儿有罪!孙儿愧对圣人教诲,愧对皇家法度!”

“再对着李娘娘说:我朝定制,宫中乳母保姆,皆由司礼监下辖之礼仪房选派、登记在册!其赏罚黜陟,皆有定制!敢问,这位客氏,今日所犯何罪?可曾有司礼监掌印或秉笔大人们的勘核定罪文书?可曾有丝毫违逆宫规之处?如今就因衣角一点无心之失,便要在皇长孙的院中,行此重刑,血溅当场!”

“此事若传扬出去,外廷会如何非议东宫家法不严?百姓会如何议论我天家刻薄寡恩?最要紧的是——前日里,皇祖才刚刚下旨,说御苑中的一棵老松,因照料不周,枯萎了些许枝叶,便将二十四衙门好几个管事太监都申斥了一番,言道草木亦有灵,不可轻忽!”

“如今,一棵树的枝叶,尚得皇祖如此垂怜。而孩儿身边一位自幼服侍、情同生母的乳母,竟因一点墨渍,就要被打得血肉模糊,生死不知!这岂不是说,在娘娘您的眼中,我身边人的性命,竟还不如御苑里的一棵树金贵吗?!”

“此举,将皇祖的仁心置于何地?!将我天家的体面、将司礼监的法度,又置于何地?!”

“到时候李娘娘定会顾忌一二,不敢再打客嬷嬷的!”

朱由校有点犹豫道:“可是,五弟”

朱由检见他怕了,赶紧劝道:“大哥别可是了!今天就只有你可以救客嬷嬷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一时竟没能完全领会其中的深意。

但眼见客氏又挨了一板,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朱由校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死马也只能当活马医了!

他一咬牙,心一横,猛地挣脱开架着他的王国和宋晋,学着朱由检所说,“噗通”一声,朝着门外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只是这第一次演戏,业务实在是太不熟练。他磕磕绊绊,嗓音因为紧张和悲愤而显得格外沙哑尖利:

“皇祖……父王……孙儿,孩儿……不孝!有罪!”

他磕了一个头,脑子飞速回忆着弟弟的话,梗着脖子,回头冲着西李喊道:“李……李娘娘!你凭什么打我嬷嬷!宫里的乳母……都是司礼监管的!你有文书吗?你就打人……”

这话喊得毫无章法,东一句西一句,远不如朱由检心中设想的那般流畅有力。

西李先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一愣,随即听着他那颠三倒四的质问,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鄙夷的冷笑。

她慢悠悠地端起茶杯,甚至懒得搭话,只是对旁边的姚进忠使了个眼色。

姚进忠立刻心领神会,上前一步,阴阳怪气地说道:“元孙爷!您这是做什么呀?司礼监是何等地方?岂是您能挂在嘴边的?再说了,娘娘这是在自家院里,教训一个失职的奴婢,立立规矩,这也碍着司礼监的大人们了?您可别听信什么人的挑唆,胡言乱语啊!”

一句话,就将朱由校的行为定性成了孩童胡闹,轻松化解。

朱由校见状,更是又急又气,他急忙想搬出御苑枯树的例子,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组织不好语言,只是涨红着脸,反复说着:“不……不对!人命……人命比树重要!皇祖说的……”

那磕磕巴巴的模样,别说威慑力了,反而更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西李看着他这副窘态,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她挥了挥手,示意外面的掌刑太监继续,别理会这孩子的疯话。

“啪!”

又是一板重重落下!

朱由检在一旁看得是心急如焚,心中暗骂:“我的好大哥,你怎么把戏给演砸了!这哪是质问啊,分明是撒泼打滚嘛!”

眼看朱由校已顶不住西李的气场压制,计策就要失败,朱由检心一横,正准备亲自下场时。

就在这时,一个通传太监的声音,突然从庭院外高声传来,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一切:

“启禀娘娘!内官监甲字库的李进忠,求见!”

“李进忠?”

西李正享受着猫戏老鼠的快感,被打断后眉头一蹙,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和一丝疑惑。

而听到这个名字的朱由检,则是心中猛地一震,眉头也紧紧地锁了起来!

朱由检没想到李进忠今日怎会前来,只能坐观其变。

“让他进来。”

西李思忖片刻,还是挥了挥手。毕竟,这个李进忠虽然出身不高,但为人机灵,嘴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又舍得下本钱。

之前为了巴结自己,送来的那些从库房里淘换出来的珍玩重礼,着实让她舒心。更重要的是,他在库房当差,日后用得着的地方还多着呢。今日心情不佳,正好让他进来凑个趣,解解闷也好。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身材中等、满脸精明笑容的太监,碎步快行地跑了进来。一进门,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那嗓门,比谁都亮堂,出口的话更是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奴才李进忠,叩见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这声千岁,叫得是情真意切,响彻大厅!

千岁在明代是专指亲王或权势极大的太监的尊称。西李作为一个小小的选侍,别说千岁,就是“娘娘”这个称呼,在严格意义上都有些抬举她了!

在场所有人,包括姚进忠这等西李的亲信,都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千岁?!那可是亲王和司礼监掌印级别的大太监才担得起的尊称!你一个内官监的小小管事,竟敢如此称呼一位选侍?这是拍马屁,还是上赶着送死啊?!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西李在最初的错愕之后,脸上竟缓缓地浮现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极为受用的笑容!

她被朱由校和朱由检这对兄弟连番顶撞,心中正憋着一股邪火。而李进忠这记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超级马屁,竟如同一剂最猛的烈药,精准地抚平了她那颗因权力受挫而躁动不安的心!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将来身着凤袍,被万人敬称“千岁”的模样。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起来吧!”

西李的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你倒是个有心的。”

李进忠闻言,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轰然落地。他知道,自己这步险棋,赌对了!他一边磕着头,一边用一种近乎哽咽、充满了忠心耿耿的腔调说道:“谢娘娘恩典!能得见娘娘天颜,奴才便是立刻死了,那也是笑着进棺材的!”

他抬起头,那张本就精明的脸上,此刻挤满了恰到好处的惶恐与关切。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全场——看到了剑拔弩张的西李,看到了倔强不屈的朱由校兄弟,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客氏,也看到了旁边一脸阴沉、对自己充满敌意的姚进忠。

只此一眼,他便将眼前的局势猜了个七七八八。

“哎哟!”

他仿佛这时才看到外面的惨状,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无比震惊和心疼的神色,连滚带爬地膝行到西李脚边,声音都变了调:

“娘娘!娘娘息怒啊!这是谁惹得您老人家生了这么大的气?这打的是谁呀?哎哟我的老天爷,这不是伺候元孙的客妈妈吗?”

看来近几年在内廷甲子库的摸爬滚打,让他的表演堪称炉火纯青!每一个表情,每一句台词,都充满了戏剧性,却又偏偏让人感觉是真情流露。

西李原本舒缓的心情,又被他这一嗓子勾起了怒火,冷哼一声:“一个不知本分、怠慢主子的刁奴罢了!留着也是祸害!”

“娘娘说的是!娘娘说的是啊!”

李进忠一边如捣蒜般点头附和,一边却话锋一转道。

“奴才刚在门外就听说了,说是客妈妈没伺候好,让元孙的衣角沾了墨。这确实是天大的罪过!”

他先是狠狠地踩了客氏一脚,将罪名坐实。

随即他又用一种“为主分忧”的口吻,叹息道:“可娘娘您想啊,这不正说明您来得太是时候了吗?!”

这话一出,连西李都愣了一下,没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听李进忠痛心疾首地继续说道:“您要是不来,谁知道元孙身边这群奴才,都懈怠成什么样了?这也就是一点墨渍,要是吃错了东西,受了风寒呢?这群人担待得起吗?所以说,今儿这事,看似是坏事,实则是天大的好事!是老天爷都在帮着您,让您抓着由头,来给元孙身边好好地肃清门户,立立规矩呀!”

这一番话,简直是说到了西李的心坎里!她今晚的目的,可不就是为了“肃清门户,立立规矩”吗?经李进忠这么一包装,她那点刻薄的私心,瞬间就被拔高到了深谋远虑、替天行道的高度!

西李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由阴转晴。

眼看时机成熟,李进忠立刻开始借坡下驴,以退为进地求情。

“所以啊娘娘”

他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哽咽道:“您生气,是该的!您罚她,更是理所应当!只是奴才斗胆,还有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想跟您老人家学说学说。”

他偷偷瞥了一眼地上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的客氏,又看了看旁边一脸紧张的朱由校,这才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对西李说道:

“娘娘,这‘立威’的鸡,既然已经杀了,血也见了,猴儿们也都吓破了胆。这目的,已然是达到了。所谓‘恩威并施’,威既然已经立足了,接下来,是不是也该显一显您的‘恩’了?”

他凑得更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您想,您若是今日真把这客氏打死了,固然是痛快。可往后,元孙身边这些奴才,伺候您的时候,心里就只剩下怕了,在元孙这儿也落不到个好的。可您要是此刻饶了她,那便是天大的‘恩’!往后这满院子的奴才,包括元孙本人,心里对您,那就是又敬又怕,又感激!这人心,岂不是一下子就全攥在您手心里了?”

“再者说”

他最后补上了最致命的一刀。

“今日之事,毕竟是元孙从中说和。您若是卖他这个面子,既全了母子情分,又显了您的宽仁大度。您这一退,反倒是进了两大步啊娘娘!”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把个西李说得是心花怒放,茅塞顿开!

她本就不是非要置客氏于死地,要的就是立威和掌控。李进忠这番话,不仅给了她一个完美的台阶下,更是将她的所有行为,都解读成了深思熟虑的权术。

这种被人看透、还被捧上天的感觉,实在是太舒坦了!

而一旁的姚进忠,听着李进忠这三言两语,便将一场泼天大祸化为无形,还将自家主子哄得眉开眼笑,他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他看着李进忠那张谄媚的脸,第一次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这个家伙太厉害了!自己在他面前,那点搬弄是非的小聪明,简直如同三岁孩童般可笑!此人若得了势,将来自己在这西李宫中,哪还有立足之地?!

一股深深的忌惮与敌意,在姚进忠的心中油然而生。

西李此时哪还顾得上姚进忠的心思。她越想越觉得李进忠说得有理,当即清了清嗓子,对着外面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用一种既威严又带着一丝“宽宏大量”的口吻说道:

“罢了!看在元孙和李公公为你求情的份上。今日,就先记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下去,禁足一月,罚俸一年!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此言一出,朱由校和客氏等众人,如蒙大赦,纷纷叩头谢恩。

而李进忠,则在所有人看不到的角度,看着地上的客氏,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胜利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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