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尾巷的夏天,依旧弥漫着贫瘠与压抑的气息。但与往年不同,西弗勒斯不再是那个只能蜷缩在房间角落、被动承受一切的瘦弱男孩。
与博金-博克商店那场未发生的冲突,像一剂催化剂,加速了他对力量的渴求与掌控。他不再仅仅满足于理论研究和被动的防御练习。他需要实战,需要真正理解黑暗魔力的运作方式,以及如何在不受其蛊惑的前提下,利用它,甚至……反制它。
翻倒巷深处,废弃建筑林立,阴暗巷道错综复杂。这里不仅是黑魔法物品的流通地,也潜藏着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以及……解决私人恩怨的肮脏角落。西弗勒斯将这里当成了他的试炼场。
他并非主动挑衅,更像是一个沉默的诱饵。他那身洗得发旧但浆洗得笔挺的霍格沃茨校服(他仅有几件像样的外套),以及身上隐隐散发出的、与年龄不符的沉静魔力波动,很容易吸引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那些试图抢劫落单学生的小混混,或是某些想要“测试”新招募人手能力的底层黑巫师。
第一次遭遇是在一条堆满腐烂木箱的死胡同里。两个穿着破烂袍子、满口黄牙的男巫堵住了他的去路,魔杖歪歪斜斜地指着他,叫嚣着要他交出身上所有加隆。
西弗勒斯没有说一句话。他甚至没有完全拔出自己的魔杖。就在对方一道昏昏倒地的红光射来时,他身体以一个近乎扭曲的角度侧滑,同时左手五指张开,向前虚按——不是“静”字符文那种内敛的防御,而是一股更加直接、带着冰冷侵蚀力的魔力冲击,如同无形的钝器,狠狠撞在其中一个袭击者的胸口。
那人闷哼一声,向后踉跄,脸上露出惊骇。另一人的咒语接踵而至,是一道带着腥气的黑魔法,颜色暗红,如同凝结的血块。
西弗勒斯眼神一凛。这次他拔出了魔杖,动作快如闪电。他没有使用任何课本上的咒语,而是手腕急速抖动,杖尖划出一个短促而诡异的轨迹,一道灰白色的光束射出,精准地击中那道暗红咒语。没有剧烈的爆炸,只有一声仿佛冰块碎裂的轻响,两道魔法同时湮灭,空气中留下一股硫磺和腐臭混合的怪味。
那两个袭击者愣住了。西弗勒斯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他脚下步伐变幻,如同鬼魅般贴近,魔杖如同毒蛇的信子,点向其中一人的手腕。
“腕骨剥离。”他低声念道,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
这不是一个致命的咒语,甚至不算严格的黑魔法,但它极其痛苦且精准。那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腕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曲,魔杖脱手掉落。
另一个见状,胆气尽失,转身就想跑。西弗勒斯没有追击,只是抬起魔杖,对着他逃跑方向的墙壁。
“障碍重重。”
一面无形的墙壁瞬间立起,那人结结实实撞在上面,发出一声闷响,晕了过去。
西弗勒斯站在原地,微微喘息。他能感觉到手臂上的暗痕在微微发热,体内那股被引导出的黑暗魔力在蠢蠢欲动,带着一种嗜血的兴奋。
他强行将其压了下去,如同驯服一头暴躁的野兽。他走到那个捂着手腕哀嚎的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
“谁指使的?”他问,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没……没人……我们只是想弄点钱……”那人疼得脸色煞白,语无伦次。
西弗勒斯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然后,他抬起魔杖,对着那人的手腕。
“愈合如初(速效版)。”
一道柔和的白光闪过,那人的手腕虽然依旧红肿,但扭曲的角度恢复了。他惊愕地看着西弗勒斯,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滚。”西弗勒斯吐出最后一个字。
两人连滚带爬,搀扶着昏迷的同伴,狼狈不堪地消失在巷口。
类似的情景,在这个夏天发生了不止一次。西弗勒斯逐渐在翻倒巷的阴暗面里,闯出了一些名头。人们开始知道,有一个穿着旧袍子的黑发少年,手段诡异狠辣,魔力强得不像个学生,而且心冷如铁,最好不要去招惹。
每一次战斗,西弗勒斯都在学习和调整。他试验着将“静”字符文的稳定特性与黑暗魔力的攻击性结合,尝试着将无声咒运用到更复杂的魔法中,甚至开始模仿并破解对手使用的黑魔法。
他的实战经验以惊人的速度积累,对魔力的掌控也越发精细入微。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变强,以一种近乎残酷的方式。
偶尔,他也会去对角巷的二手书店,购买一些不那么敏感、但知识更成体系的魔法理论书籍。他需要更坚实的基础来支撑他危险的实践。
在一次离开书店时,他看到了莉莉。她和几个麻瓜出身的朋友在一起,正兴高采烈地看着魁地奇精品店橱窗里的最新款扫帚。阳光洒在她火红的头发上,笑容明亮得有些刺眼。
西弗勒斯停下了脚步,站在人群的阴影里,静静地看着。他们之间隔着一条熙熙攘攘的街道,却仿佛隔着一个世界。他能看到莉莉脸上无忧无虑的快乐,那是他所处黑暗世界无法触及的光明。
莉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目光穿过人群,对上了他漆黑的眼眸。她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犹豫,或许还有一丝未能完全泯灭的关切,但最终,都被一种疏远和困惑所取代。她很快转回了头,继续和朋友们说笑,仿佛没有看见他。
西弗勒斯面无表情地转身,汇入人流,黑袍的下摆扫过地面,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心底那一点点微弱的悸动,被他强行摁灭。有些路,一旦走上,就无法回头。他早已做出了选择。
暑假临近尾声,霍格沃茨的信件和书单如期而至。西弗勒斯看着羊皮纸上列出的六年级课程,尤其是魔药学和黑魔法防御术的提高班,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他知道,回到学校,等待他的不仅仅是更高深的学业,还有更加复杂的局面——来自教授们(尤其是邓布利多)更深的审视,来自同学(尤其是掠夺者)更强烈的敌意,以及……那个在黑魔王阴影下,愈发躁动不安的魔法界。
他将新买的几本书塞进行囊,最后检查了一遍隐藏在旧魔药课本夹层里的、记录着他对暗痕和黑暗魔力研究心得的羊皮纸。然后,他环顾了一下这个狭窄、肮脏的房间,没有丝毫留恋。
力量,才是他唯一的倚仗。而霍格沃茨,无论是作为庇护所,还是作为下一个试炼场,他都必须回去。
他需要那里的资源,需要那里的……相对安静,来消化这个夏天的收获,并为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做好更充分的准备。
窗外,蜘蛛尾巷的天空永远是灰蒙蒙的。斯内普提起他简单的行李,走出了家门,头也不回地向着通往王十字车站的方向走去。
他的背影挺直,步伐稳定,像一柄正在被反复锻打的利剑,沉默地迎向未知的、必然充满风霜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