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想骂人,但看着艾克斯特那张带着期待的脸,
以及那只裹着厚厚绷带的脚踝,所有的话又都堵在了喉咙里。墈书君 芜错内容
他最终只是狠狠地瞪了艾克斯特一眼,把最后一口饼干塞进嘴里,用力咀嚼着,
然后一把抓过那瓶营养液,拧开盖子,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
艾克斯特看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结果牵扯到脚踝的伤,疼得他“嘶”了一声。
“你看,小咸鱼,你都不反驳,那就是喜欢喽?”
艾克斯特龇牙咧嘴地还不忘确认。
莱桥把空了的营养液瓶子往床头柜上一放,拉起被子把自己整个蒙住,
用实际行动表达了“我不想再跟你这个白痴中大人说话”的态度。
艾克斯特看着床上那个再次鼓起来的被子包,无奈地耸耸肩,单脚跳回了自己的病床。
莱桥蒙在被子里:行吧,小咸鱼就小咸鱼
艾克斯特刚在病床上重新调整好一个不那么疼的姿势,这一边的门帘就被“唰”地一下掀开了。
凌资那颗标志性的红发脑袋率先探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未消的青肿,但精神头十足。
他一眼就锁定了艾克斯特,立刻咋咋呼呼地冲了进来:“宁斯!你真在这儿啊!”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古得西,她小步跑着,
眼里盛满了担忧,一进来就急切地看向艾克斯特:“宁斯哥哥!你受伤了?严不严重?”
“没事,就脚踝扭了一下,小伤。”艾克斯特赶紧摆摆手,不想让他们担心,
凌资还大大咧咧地问道:“哟,旁边这谁啊?你对手?”他嗓门洪亮,震得那鼓包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嗯”
“他也受了点伤,需要休息。”
古得西她好奇地看了看那个被子卷,但很快又转回头,
关切地对艾克斯特说:“宁斯哥哥,你的脚真的不要紧吗?要不要我帮你”
“真不用,”艾克斯特打断她,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轻松些,
“医生处理过了,养两天就好。倒是你们,都顺利通过了吧?没受伤吧?”
“那当然!”凌资得意地一扬下巴,拍了拍胸脯,“我那边简单得很,三拳两脚就搞定了!小豆芽那边听说也挺顺利?”他看向古得西。
古得西乖巧地点点头,面上腼腆:“嗯,我运气好,对手不小心掉进流沙里了。”
“那就好。”
“对了宁斯,”
凌资一屁股在艾克斯特床边,
“你猜怎么着?因为参加选拔的人太多,擂台要分几十批进行呢!咱们这一批打完,下一批得等好几天!”
古得西也补充道:“嗯,通讯器上公告说了,中间是休整期,让我们自由活动,也可以去观看其他批次的比赛积累经验。
在医疗区又观察了几个小时,
确认艾克斯特的脚踝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及骨头,
莱桥的毒素也完全清除后,
他们被允许离开。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外层区域的照明灯次第亮起,
艾克斯特的右脚还不能完全着地,凌资二话不说,直接架起他一条胳膊,充当人肉拐杖。古得西则乖巧地跟在另一侧。
“走了,小咸鱼!”艾克斯特回头,对着磨磨蹭蹭跟在最后面的莱桥喊道。
莱桥抿着嘴,眸子显得有些晦暗。
他慢吞吞地走着,与前面三人保持着一段距离。
“喂,你住哪个区啊?”凌资一边撑着艾克斯特,一边回头问莱桥,“顺路的话一起送送你。”
莱桥的脚步顿住了,他低下头,黑色的卷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表情,
声音低得好像蚊子哼哼:“我我没地方住。”
“嗯?”凌资没听清。
艾克斯特却听清了,他心里咯噔一下。
他回头看向莱桥,那孩子单薄的身体在晚风中显得格外瘦小。
“我的板房”
“被人占了。”
在外层这种地方,弱肉强食是常态。
一个像莱桥这样瘦小又没有靠山的孩子,被人欺负,连容身之所都被抢占,实在太正常了。
一股火气涌上艾克斯特的心头,
凌资皱了皱眉,显然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大骂了一句:“那帮混蛋!”
但他也只是骂了一句,对此司空见惯。
艾克斯特看着莱桥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的模样,像一只被雨水打湿后无家可归的幼猫,还是只能待在湿哒哒快递箱的那种。
“走吧,”
他对莱桥说,
“去我那儿。”
四人走在回板房区的路上,夜色渐深。
艾克斯特大部分重量靠在凌资身上,
单脚跳着前行。
古得西安静地跟在另一侧。
莱桥则依旧落在最后,
走了一小段,古得西忽然停下脚步,
转过身,对莱桥柔声说:“你走路好像还有点不稳,我扶着你吧?”
她说着,便向莱桥伸出手去。
莱桥想要避开,但古得西指尖已经搭上了他的手臂。
前面的凌资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咧嘴笑道:“小豆芽就是心善!”
艾克斯特也投来赞许的目光。
古得西对前面的两人露出灿烂的笑容,
然后稍稍放缓了脚步,与莱桥并肩,
手指看似搀扶,实则带着一股劲,让莱桥无法挣脱。
当前面的凌资和艾克斯特因为路况和交谈,
注意力移开时,古得西侧过头。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浅褐色的瞳孔在阴影下显得冰冷。
她凑近莱桥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低语:
“别在他们面前装这副可怜相,抢我戏码。”
莱桥吃了一惊,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来,但是毕竟莱桥也是从福利院出来的,对这种事情倒也算有所耳闻,黄眸半眯。
他试图甩开古得西的手,
但女孩还牢牢箍着他。
:“小心点呀,别又摔倒了。”
同时,在他手臂内侧狠狠掐了一下。
那块肉由红转青,混在那些伤痕中辨认不出来。
莱桥吃痛,闷哼一声,却不敢大声叫出来,现在吵起来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更何况面前这个女孩是宁斯队友,
只能用惊惧的眼神瞪着古得西。
“宁斯哥哥,”
“你的脚还疼得厉害吗?要不要再慢一点?”
“还好,能坚持。”艾克斯特回头应道。
完全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
凌资也大大咧咧地附和:“马上就到了!坚持住,哥们儿!还有你们两个小豆芽。”
莱桥低下头,黑色的卷发再次遮住了他的脸,
他用力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尝到了一丝铁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