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结束后,
医疗区内,艾克斯特看着通讯器上陆续跳出的信息。
【v-07(凌资):搞定!哈哈,爽!宁斯你那边怎么样?
【n-88(古得西):我也出来啦,凌资哥哥好厉害!宁斯哥哥还好吗?】
艾克斯特瞅了一眼莱桥
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复道:
【x-12(宁斯):我没事,受了点小伤,在医疗区,你们都通过了就好。】
他没有提及自己认输和救人的事,
隔壁病床上的莱桥发出了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他黄色的瞳孔先是有些迷茫,随即才缓缓聚焦,
缩起身子,警惕地看向四周,直到看见旁边床上的艾克斯特,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是你啊。”他声音沙哑地开口,记忆逐渐回笼,他想起了森林里发生的一切,想起了那枚毒针,也想起了是这个人救了他。
虽然比他大了不少,但是也没有成年的家伙。
“感觉怎么样?”艾克斯特问道,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些。
莱桥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艾克斯特包扎严实的右脚踝,又看了看自己已经处理过的小腿。珊芭看书徃 免肺阅毒
他抿紧了嘴唇,黑色的卷发耷拉在额前,遮住了他复杂的眼神。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艾克斯特以为他不会开口时,莱桥才含糊地说了一句:
“谢谢。”
说完这两个字,他立刻扭过头去,把脸埋进了枕头里,只留下一个后脑勺对着艾克斯特,耳根却微微泛红。
艾克斯特愣了一下,笑笑。
小孩子就是扭扭捏捏。
看着莱桥那副别扭的样子,把脸死死埋在枕头里只露出通红的耳尖,
艾克斯特心里那点恶作剧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他忍着右脚踝传来的阵阵闷痛,单脚蹦跶着,凑到莱桥的床边。
“喂,”艾克斯特低下身子,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床上蜷缩起来的小鼓包,
“这就完了?一句谢谢就打发你的救命恩人啦?”
莱桥闷闷的声音从枕头底下传来:“那你还想怎样?”
“嗯”
艾克斯特故意拖长了语调,伸手过去,用指尖轻轻戳了戳莱桥把被子弄起来的小鼓包。
“起码得表示表示吧?比如叫声‘爸爸’来听听?”
莱桥:这人也太无聊了吧还是小学生吗。
莱桥冒出头,黄色的眼睛从凌乱的黑色卷发间瞪向艾克斯特,带着羞恼:“你你别碰我!”
“哎呀,害羞了?”
艾克斯特看他反应有趣,得寸进尺地又伸手想去揉他那头看起来就乱糟糟的卷毛。
这动作他偶尔会对古得西做,那丫头虽然也会躲,但更多是笑嘻嘻的。
但莱桥的反应截然不同。
莱桥像是被触动了什么开关,身体猛地弹开,
手脚并用地向后缩去,直接撞到了医疗部的金属床头,发出“咚”的一声响。
他双手抱住自己的头,脸色苍白,黄色的瞳孔收缩,
是本能的惊恐和防御,仿佛艾克斯特伸过来的不是手,而是什么能夺人性命的武器。
“别碰我的头!”他嘶声道,
艾克斯特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看着莱桥那过度激烈的反应,太像自己有时候会有的反应了,马上就理解莱桥可能也经历过不太好的事情了
像莱桥这样瘦小、没有依靠的孩子,会遭遇什么?那些欺负和殴打,是不是常常从揪头发、拍打脑袋开始?
虽然境遇不同,
对于某些特定接触的恐惧和厌恶,他太熟悉了。
他缓缓收回了手,脸上的玩笑神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诚恳的歉意。
“抱歉。”
“我不知道你不喜欢这样。”
“是我的错。”
“对不起。”
莱桥依旧维持着抱头的防御姿势,蜷缩在床角,过了好几秒,他才慢慢放松下来。
艾克斯特看着莱桥依旧苍白的脸,
还有手臂上那些新旧交错的伤痕与创可贴,
单脚跳着回到自己床边,
从床头柜上拿起医疗人员之前放下的还没开封的一瓶营养液和一小包压缩饼干。
他再次蹦跶过来,这次保持了足够的距离,
将东西轻轻放在莱桥的床沿。
“这个给你。”
“流了那么多血,又中了毒,补充点体力吧。”
荚桥从那种状态里慢慢脱离回来,先是看着艾克斯特低垂的灰色眸子,忍不住的想,
流了那么多血的,明明是你自己吧,
你这样的人,真的是真人吗,
然后目光落在那些食物上,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发出了“咕噜”声,
在寂静的医疗区里显得格外大声。
他的脸颊瞬间又涨红了,但这次是因为窘迫。
荚桥迅速伸出手,一把将营养液和饼干抓了过去,紧紧抱在怀里,
艾克斯特看着他像护食的小动物一样把东西藏好,心里有点好笑,又有点发酸。
他没再试图靠近对方,
只是靠在旁边的床柱上,看着莱桥撕开饼干的包装,小口小口地啃了起来。
“我叫宁斯。”艾克斯特忽然开口,报上了自己的假名,“你叫什么?”
莱桥咀嚼着,抬起眼皮看了艾克斯特一眼,又迅速低下…闷着头继续啃饼干,没有回答。
艾克斯特等了一会儿,见对方完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心里琢磨着:这孩子是不是没有名字?
那我刚刚岂不是直接戳到对方伤处了,艾克斯特烦恼的想。
他看着莱桥那副瘦小浑身是伤,
又带着点倔强的样子,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你不说啊?那我给你取一个怎么样?”
莱桥差点噎住,黄色的眼睛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艾克斯特摸着下巴,故作认真地上下打量他:“你看你啊,瘦瘦小小的,刚才在呃,在森林里扑腾的样子,嗯像条离了水的小咸鱼!”
他越说越觉得贴切,
一拍手,差点因为单脚站立不稳而摔倒:“决定了!以后就叫你‘小咸鱼’!怎么样?喜不喜欢?”
莱桥:“” 他手里的饼干差点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