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时间,在众人的忙碌与陆尘的静候中流逝。武4看书 已发布嶵新章劫
奎桑率先交上了厚厚一叠推演阵图,条理清晰,甚至标注了几处他个人认为可优化之处。
苏璃如期修复了盾牌,并附上了详细的测试记录与灵力承载曲线。
丁三、丁五带回的简图虽然粗疏,但关键节点清晰。
赵莽辨识矿石无误。
柳莺指出了药散中一处细微的药性冲突。
钱贵的估价清单详尽,因素分析也切中要害。
周薇的雾隐兰果然重新焕发生机,记录细致。
然而,七日之期已过,唯独一人,迟迟未归,亦无任何音讯传来。
孙运。
那个自称箭术尚可,目力较佳的背弓青年。
陆尘交给他的任务看似最简单,只是放置一枚无关紧要的玉简,甚至无需与人接触。
陆尘起初以为孙运或许遇到了什么小麻烦,或是任务中发现了别的什么,多耽搁了一两日。
可又等了足足两日,依旧不见人影,也无人见到他返回宗门或交接任务。
陆尘眉头微蹙,心中那丝不祥的预感渐渐清晰。
他不再等待,将其余八人再次召集。
“孙运自领取任务后,已逾期四日未归,亦无联络。”
陆尘看着面前八张神色各异的脸,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自即刻起,暂停手头一切事务。丁三、丁五,你二人负责探查孙运最后可能出现的区域,尤其是戒律堂外院周边。”
“奎桑、赵莽,巡查山门附近及孙运可能离开的路径。
“苏璃、柳莺,留意宗门内近期是否有异常伤亡或失踪禀报。”
“钱贵、周薇,设法从旁人口中,探听孙运平日行踪与交往。有无发现,两日内必须回报。”
“是!”
八人见陆尘神色,心知事情恐怕不简单,立刻领命,分头行动。
他们这支小队伍,还没离开神霄门就出现了人员失踪,陆尘心中也有些烦闷。
然而,三日过去。
八人陆续返回,带回来的消息却让陆尘的心沉了下去。
丁三、丁五仔细探查了戒律堂外院及周边,甚至冒险以特殊手法检查了那棵古松树洞。
玉简仍在原处,未曾被移动。
这意味着,孙运很可能根本未曾抵达任务地点。
奎桑与赵莽巡查了数条可能路径及山门值守记录,近十日并无孙运离山的记录。
山门大阵也未监测到异常离山波动。
苏璃与柳莺旁敲侧击,近期宗门内一片平静,并无弟子意外身亡或正式上报失踪的消息。
钱贵与周薇打听到,孙运平日独来独往,在宗门内并无深交,其出身似乎也颇为模糊,只知是数年前由某位外出游历的长老带回,具体来历不详。
一个人,就这么在宗门内,在执行一项简单任务的过程中,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仿佛凭空蒸发。
洞府内气氛凝重。八人垂手而立,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上首沉默不语的陆尘。
出发在即,队伍中竟出了这等诡谲的失踪事件,无疑给本就莫测的前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陆尘指尖无意识地在石椅扶手上轻叩,眼神幽深。
孙运的失踪,太过蹊跷。
是巧合?是意外?
还是与即将到来的墟渊城之行,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
亦或是,队伍本身,在出发前就已经不再干净?
他缓缓抬眼,目光锐利如刀,再次扫过眼前八人。
每个人的表情都带着惊疑、不安,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对自身处境的警惕。
队伍名单,看来需要调整了。
“诸位辛苦,先行回去歇息吧。”
陆尘沉默片刻,挥了挥手。
八人依言退下,洞府内重归寂静,却仿佛残留着一丝无形的寒意。
陆尘没有停留,起身径直出了洞府,驾起剑光,再赴神霄峰。
队伍中人无故失踪,搜寻无果,此事非同小可,尤其在出发前夕。
他必须立即面见掌门。
凭借巡察使令牌,他畅通无阻,再次步入空旷肃穆的神霄殿。
神霄真人依旧端坐于上,仿佛从未离开。
陆尘上前,简洁明了地将孙运领取任务后逾期不归、众人搜寻三日毫无踪迹之事禀报一遍,语气平稳,未加任何个人揣测。
神霄真人静静听完,脸上并无讶色,只是微微颔首:“你等找寻孙运之事,本座已然知晓。”
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地看向阶下的陆尘,语气淡然却不容置疑:“不必再寻了。此人既已无踪,便从名录中划去。本座另与你指派一人,补其缺额。”
陆尘闻言,心头先是一凛,旋即恍然。
不必再寻划去名录另指派一人。
原来如此。
孙运的“失踪”,只怕并非意外,而是早有安排。
自己这支队伍的人员构成,终究未能完全由己。
那孙运,恐怕只是某个环节上,被轻易抹去的一个名字,为真正的人选腾出位置。
想通此节,陆尘心底不禁泛起一丝冰冷的寒意。
宗门之内,高层意志之下,个人的去留生死,有时便是这般轻描淡写。
“出来吧。”
神霄真人未理会陆尘心中所想,朝大殿一侧某扇偏门淡淡道。
偏门无声滑开,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自内走出。
当前一人,玄衣负剑,面容冷峻,目光如电,正是藏剑峰长老,厉无涯。
他身后半步,跟着一名身着白衣、气息比愈发凝练锋锐的青年,正是其徒李元白。
此刻的李元白,周身灵压圆融,赫然也已成功筑基,臻至筑基初期。
“厉无涯李元白”
陆尘目光掠过两人,心中默念。
厉无涯会在此地出现,他有些意外,但旋即想到掌门之前的种种安排,又觉在情理之中。
只是将这对师徒塞入自己麾下,前往墟渊城那等险地,掌门究竟是何用意?
监视?
制衡?
或是另有所图?
李元白的目光与陆尘相接。
他脸色平静,看不出太多情绪,但那双眸子深处,却翻涌着复杂难明的东西。
有审视,有比较,有一丝极淡的、难以完全掩饰的挫败与不甘。
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被重新点燃的、灼灼燃烧的战意与锐气。
显然,上次大比之败,他并未真正心服,此番筑基功成,恐怕正憋着一股劲,想要在未来的险恶环境中,与陆尘再见高低。
但让陆尘略感意外的是,那目光中,并无他预想中的、因其师厉无涯之故而产生的仇怨或阴冷。
反而有种近乎纯粹的、修道者之间的竞争意味。
厉无涯则只是淡淡扫了陆尘一眼,便向神霄真人微一躬身,站定不语。
神霄真人目光在三人身上一转,缓缓道:“墟渊城凶险,非常地可比。厉长老于剑道、杀伐、乃至应对各种险恶局面经验丰富,可为你臂助,坐镇一方。李元白新晋筑基,剑心未堕,正需磨砺。他二人,便补入你队中。陆尘,你为巡察使,当知人善用,统筹全局。”
“弟子明白。”
陆尘拱手应道,心中诸多念头电转,面上却已恢复平静。
事已至此,多思无益。
厉无涯是柄双刃剑,用得好或可成为强大助力,用不好则是身边隐患。
李元白或许,亦能成为一把不错的刀。
他看着眼前这对新加入的师徒,又想起那神秘失踪的孙运。
这支即将远行的队伍,内部的关系与平衡,似乎从这一刻起,变得更加微妙,也更具挑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