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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8章 静静的陪孙女(1 / 1)

田总驿臣的案头刚收拾好京城带回的文书,鎏金铜鹤香炉还飘着馀烟,内侍监的朱批文书已递进了签押房。九旬的老人端坐在酸枝木椅上,霜白长髯垂至胸前,沟壑纵横的脸上本带着几分舟车劳顿的倦意,接过文书时枯瘦的手指却蓦地收紧。“督查三州吏治德行”八个蝇头小楷刺入眼帘,他浑浊的眼球骤然清亮,脊背竟不自觉挺直了三分。他能清楚的认识,这个是皇浦云的字。

案上堆栈的卷宗被他指尖一一拂过,侍立一旁的小厮见他枯槁的面容泛起潮红,忙要递上参茶,却被老人摆手止住。“取各州官员四柱清册来。”苍老的声音带着金石之音,田总驿臣捏着狼毫笔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在素笺上落下“吏治”二字时,墨点力透纸背。

窗外的秋阳斜斜掠过他银白的发辫,将那道伏案的身影拓在青砖地上,竟比案头的镇纸还要挺拔。九十年风霜刻在脸上,却未磨去那双辨奸识佞的锐眼,此刻正逐字审阅着官员考语,连笔锋间的墨晕都透着不容置喙的严明。

皇浦云坐在临时搭建的官署内,窗外蝉鸣聒噪,他却眉头微蹙,手指点着竹简上的字。案几上堆着厚厚一摞文书,都是关于辖地内水渠修缮、粮种分发的琐事。他不再象三十年前,拿起蒸汽车的图纸制造蒸汽车,转而拿起炭笔在粗糙麻纸上勾画引水渠的走向,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声响。他亲自走去每一个地方。

大人,城西的堰坝还有三尺便要完工,只是石匠们说青石不够了。书吏垂手站在一旁,一位当年和皇浦云一起造过枪的匠人,看着这位曾带来奇技淫巧的长官如今穿着粗布长衫,与老农讨论稻种优劣,恍若换了个人。

皇浦云抬头望向窗外,远处田埂上有农人扛着锄头走过。他放下笔道:去把后山采石场的台账取来,我记得上月还有批边角料可以拼凑。说罢又低头翻出《农桑要术》,在浸种法旁批注:此地水温偏低,需延长半日。

案头铜灯的火光摇曳,将他专注的侧脸映在土墙之上。那些关于齿轮与蒸汽的图纸早已束之高阁,取而代之的是各乡的丁口名册和赋税清册。他忽然想起穿越之初急于造飞车的狂热,嘴角泛起一丝自嘲,随即又被竹简上秋粮预估四个字拉回现实。

告诉石匠们,明日我去采石场看看。皇浦云合上竹简,起身时腰间粗布腰带勒出一道浅浅的印痕,对了,把那本书找出来,咱们得照着古法修陂塘。窗外月光爬上案头,照亮他新写的札记:民以食为天,政以农为本,此乃立足之要。

皇浦云站在巷口,望着那片熟悉的青砖灰瓦。三十多年前,这里还是他带着人一砖一瓦垒起来的酿酒坊,如今檐角的酒旗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晾在竹杆上的长袍。

他记得刘群总爱靠在西侧的榆树下打盹。那会儿黄智平总蹲在窖池边算账,算盘珠子打得劈啪响。

皇浦云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那里本该挂着开窖池的铜钥匙,现在只摸到一道浅浅的勒痕。空气里飘来隔壁炒菜的油烟味,再也闻不到当年那股子浓郁的酒糟气了。

暮色沉沉,城外的青石山路覆着薄薄一层枯叶。皇浦云站在隐于老松后的山洞口,玄色衣袍被山风掀起细微波纹。洞口藤蔓低垂,遮掩着仅容一人通过的入口,岩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苔痕缓缓滑落,在寂静中敲出细碎声响。

他并未上前,只是抬手拢了拢袖中温热的玉瓶——那是新炼的凝神丹。枯瘦的手指在袖沿轻轻摩挲,目光掠过洞口丛生的鬼针草,最终落在洞深处那团模糊的光晕上。神识如一缕轻烟悄然探入,避开洞口布下的简易结界,化作无形的丝线缠绕向洞底。

昏暗中,少女盘膝坐在寒玉床上,青丝用木簪松松挽着,素白的练功服已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迹。她双眉微蹙,鼻尖沁着细密的汗珠,周身萦绕的灵气如风中烛火般明灭不定。皇浦云的神识在她周身三寸外停住,指尖不易察觉地蜷缩了一下——玥儿的气息比上月更虚浮了些,显然是强行冲击瓶颈所致。

洞壁上悬挂的鲛人泪珠散发着幽蓝微光,映得少女脸色愈发苍白。忽然,她肩头微微一颤,一口血气险些冲破喉咙,却被硬生生咽了回去,喉间溢出极轻的闷哼。皇浦云袖中的手猛地攥紧,丹瓶棱角硌得掌心生疼,最终还是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神识如潮水般退去,他望着洞口摇曳的藤蔓,鬓角几缕白发在风中颤动。山涧传来夜枭的啼鸣,惊起几片松针簌簌落下。皇浦云将玉瓶轻轻放在洞口石台上,转身时玄袍扫过及膝的秋草,惊起两只伏在草叶上的萤火虫,幽幽绿光在暮色中划出短暂的弧线,旋即没入深沉的林影里。

山风卷起皇浦云肩头的鹤氅,他望着身前氤氲紫气的洞口,枯瘦的手指在袖中掐了最后一遍天干地支。整整六年,三百六十个节气更迭,洞口那株迎客松的虬枝已悄然探过了崖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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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的灵光随着心算散去,他想起孙女闭关前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爷爷,待我修成洛神谷经第九层,便出关。当时少女发间还别着他送的木簪,如今想来,那木簪许是早已在静室的丹火中化为了飞灰。

洞壁上的禁制忽明忽暗,如心跳般规律。皇浦云抬手欲叩,指尖在触及石壁前一寸停住。六年前王玥亲手布下的九锁连环阵仍在运转,阵眼处流转的月华表明,里面的人正处在最关键的三花聚顶阶段。他曾见过多少惊才绝艳的术法师,就倒在这最后一步的天劫之下。

山风送来远处村落的犬吠,皇浦云缓缓收回手。袖中乾坤袋里,还藏着孙女最爱吃的芙蓉糕,只是早已失了水汽。他望着洞口凝结的露珠,想起女孩幼时偷练禁术被他罚跪,却倔强地不肯落泪的模样。那时她额间渗出的血珠,倒比此刻洞壁的灵光还要红艳。

罢了。皇浦云轻叹了口气,转身坐在那块被岁月磨平棱角的青石上。身后禁制的光芒渐渐趋于平稳,如呼吸般悠长。他知道,此刻任何一丝惊扰,都可能让里面六年的苦修化为泡影。

月光爬上肩头时,皇浦云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枚龟甲。裂纹纵横的甲面上,映着洞口摇曳的松影。他闭上眼,耳畔只剩下山风穿林的呜咽,和石壁后那若有若无的、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洞口的青石阶上,皇浦云已坐了三个时辰。他背靠着千年古松,玄色衣袍上落了些细碎的光斑,那是洞顶岩缝间漏下的日影。山风穿林而过,卷起他花白的长髯,却吹不散他眼底的柔和。

洞内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金石轻击声,那是王玥在调整法器。皇浦云下意识拈了拈胡须,指尖粗糙的茧子蹭过银白的毛发——上次见这孩子,还是六年前她初入凝神境时,小脸冻得通红,却攥着剑诀不肯松手。

也不知现在长多高了。他望着洞门处垂落的藤蔓,喃喃自语。记忆里总角之年的小丫头,总爱扯着他的胡须撒娇,如今怕是连头顶都快到他胸口了。女大十八变,眉眼间该长开了吧?是随了她的娘亲,还是象她那不苟言笑的父亲?

山涧的流水声潺潺而来,混着草木的清气。皇浦云从乾坤袋里摸出个温热的麦饼,想了想又塞回去——玥儿说了,闭关时不食人间烟火。他便这样守着,从晨雾到日暮,听着洞内隐约的吐纳声,仿佛能看见那抹纤细的身影正于丹炉前凝神修炼。

夕阳西沉时,洞门忽然溢出一缕淡金色的光晕。皇浦云猛地直起身,衣袍上的尘土簌簌落下。他望着那扇紧闭的石门,嘴角不自觉地弯起——等她带着一身霞光,笑着从洞里出来,他定要好好看看,他的玥儿,究竟长成了怎样的模样。

山风卷着暮色灌进衣领时,皇浦云枯瘦的手指正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那枚磨得发亮的铜佩。那是小翠当年亲手系上的,青蓝布绳如今已泛出灰白,象极了此刻他心头翻涌的滋味。三年前把她们婆媳送到浔州,原是怕乱兵劫城,想着浔州离自己近安稳些。谁料现在自己又跑回了钧州。

谁曾想这一别竟是天人两隔般遥远。他摩挲着铜佩上模糊的云纹,那是他特意请匠人打的,取“云归”之意。如今云是归了钧州,却只他一人坐在这荒山野洞外,听着风里呜咽的声响,倒象是小翠夜里纺线时的叹息。

洞壁渗出的水珠滴在青石上,嗒嗒声敲得人心慌。他想起临走前小翠给他缝的棉鞋,针脚密密匝匝,“穿上暖和,莫让寒气侵了骨头。”那时他只笑她罗嗦,此刻冰凉的石地却硌得脚底生疼,才知那每一针都缝着寻常日子的温度。

暮色彻底沉了下来,远山隐在墨色里,望不见头。他从怀中摸出半块干硬的麦饼,咬了一口,渣子混着风呛进喉咙,竟吃出些咸涩来。许是山风迷了眼,他抬手去擦,却抹下满脸滚烫的湿意。钧州的月亮该升起来了,不知浔州的那轮,可照在小翠和儿媳挑灯等他的窗棂上?

王玥猛地睁开眼,周身流转的灵气骤然一滞。她正盘膝坐在寒玉床上闭关,洞内唯有壁上夜明珠散发着幽微光芒,此刻却被洞外传来的波动搅碎了宁静。那灵气波动初时如微风拂过湖面,泛起浅浅涟漪,转瞬间便化作滚滚惊雷,沉闷地撞击着洞门禁制,震得她耳中嗡嗡作响。

“谁?”她低喝一声,素手在膝头一按,身形已如柳絮般飘落在地。玄色闭关服的衣袂在空中划出利落弧线,腰间玉佩因灵力激荡而发出细碎嗡鸣。她望向洞口方向,那里的光影被搅动得扭曲变形,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试图撕裂屏障。

六年前爷爷皇浦云告诉她钧州州府原来家的后山,有处山洞灵气十足,让她找到在里面闭关。此刻那波动中虽不带杀意,却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压,绝非寻常术法师敢有的气焰。王玥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左手悄然结印,掌心腾起三寸青芒,正是她苦修而成的青鸾火羽诀起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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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地岂容擅闯?”她足尖轻点,身形已隐在洞壁阴影中,唯有双眼在昏暗中亮如寒星。洞外的波动仍在持续,象是有人正以温和却霸道的方式一层层剥离禁制,那手法竟与爷爷平日演示的颇为相似。王玥心头微动,握着法诀的手指微微收紧——若真是爷爷,为何不直接以暗号相示?

就在此时,洞外传来“哢”的一声轻响,最外层的水纹禁制应声而破。王玥再不尤豫,青芒暴涨三尺,正欲出手,却见一道熟悉的苍老声音穿透石壁传来:“玥儿,莫慌,是爷爷。”

青芒骤然熄灭,王玥僵在原地,方才蓄势待发的灵力险些岔了气。她望着洞口那道缓缓走来的身影,一时竟忘了收势。

王玥正到了冲击瓶颈的关键时刻。忽觉洞口传来细微的灵气波动,她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术法师误闯,心头火起,想也不想便扬手拍出一道青芒。那灵气匹练裹挟着碎石呼啸而出,却在触及洞口微光时骤然滞涩——皇浦云不知何时已立在洞外,玄色袖袍一拂,淡金色的灵气屏障便将攻击消弭于无形,馀波震得洞壁簌簌落灰。

爷爷?王玥惊得霍然起身,玉掌翻涌间急忙收回残馀灵力,却因心绪激荡岔了内息,喉间涌上一丝腥甜。她这才看清洞外那道熟悉的身影,灰袍边角沾着山露,银须在山风中微动,正是她闭关六年未曾相见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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