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今夜的路宅,注定热闹非凡。
就在钟伯期三人先后离去没多久。
一位不速之客悄然到来。
借助月色,来人抬头看了看牌匾上的路宅二字,握著匕首的手掌更用力了几分。
‘路公复,你让我颜面尽失的时候,可会想到今天的结果?’
来人缓缓推开路宅大门。
在月光的照耀下,其面容缓缓显现。
正是白天被路公复怒斥的林宝。
进入到路宅之后,林宝微微弓腰,尽可能将身形压低,同时放轻脚步,一点点挪向路宅内部。
路宅并未如同城中住宅那般,创建许多屋子。
作为路公复的隐居之所,这里在创建之初,就只设计了一间屋子。
倒是给林宝的刺杀减少了许多麻烦。
沿着院中小路,畅通无阻地到达路公复房间外。
观房间内部毫无光亮,觉得对方已经休息的林宝。
深吸一口气。
而后悄悄将房门打开一道缝隙,侧身钻进房间。
却不曾想。
他这边刚进入房间。
路公复那边就刚好将灯火点亮。
又刚好看见从房门走进的林宝。
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
望着门口的林宝,路公复倒是并未多想,只以为他又是上门拜师。
于是怒声斥问道:“林宝!?你来这里做什么!?我拒绝的理由还不够清楚吗!?”
而此时门口的林宝。
在灯火亮起的瞬间,他便打起了退堂鼓,放弃了复仇的想法,甚至一只脚都已经后撤了一步。
但路公复斥问的最后一句,顿时又让他想起当时被万夫所指的画面。
“想跟名士学琴,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块材料!”
“你就死了这个心吧!”
“赶紧滚吧!”
“”
白天众人对他的一字一句,仿佛再次于他耳中浮现。
而这一切,完全是拜面前的路公复所赐!
此时。
林宝心中杀意又起。
将后退的脚步收回,缓缓挺直腰杆,将身体正面展露在路公复面前。
原本被他藏于身后,持着匕首的右手,也随之垂于身侧。
“你想干什么!拜师不成!便想杀人吗!?”
路公复注意到对方握于手中的匕首,脚下一步未退,向面前的林宝发出叱问。
“拜师不成?”
林宝冷笑一声,将匕首举在胸前,缓缓向路公复逼近。
全然没有注意到,此时在他身后,又一道身影突然出现,正在逐渐向他靠近。
路公复注意到这一点,故意装作被林宝吓到,目光躲躲闪闪不敢与林宝对视。
看着路公复的反应,林宝心中出现一丝即将报复成功的激动,于是开口说道。
“我要杀你,是因为你让我在南州百姓面前颜面扫地!”
这句话既是对路公复质问的解答,让他死个明白;也是在杀人之前,对自己的宽慰。
“今天之后,你就不止颜面扫地了!”
就在林宝准备动手时,一道十分年轻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而且伴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一把重重击打在他右手上的带鞘横刀。
来人正是薛环。
不远处还有为他压阵的木平安。
在白天林宝扬言要报复路公复时,刚好卢凌风就在一旁,将他的言论听在记在心里,随后将消息传回了司马府。
也就有了如今的事情。
林宝转身看向身后的薛环与木平安,左手捂著被打伤的位置。
“你们是何人!?为何阻止我报仇!”
面对对方的质问,木平安可没有跟他废话的想法。
见其手中兵器已被薛环击落,便双手环抱于胸前,向身后的墙壁一靠。
“薛环,将他擒了,让我看看你武艺练习的如何!”
“是!”
一直跟随卢凌风学习武艺的薛环,早就想找个人试试自己的身手。
现在木平安把林宝留给他。
自然兴奋的不行。
当即拉开架势,抬手一刀,横扫林宝喉咙。
林宝没想到面前小孩出手如此果断。
脚步连连后退,身体也同时向后仰去,这才堪堪躲开这一刀。
但薛环这阵子武艺也不是白练的。
一招不成,当即变招。
横扫变直刺,手中横刀迅速靠近对方胸口。
不过对方也不是不通武艺之人,很快就做出反应,用本就受伤的右手挡在胸前,换取自己不被重伤。
却不曾想,当薛环手中横刀刺在他手臂上时,本已经做好见血准备的他,却并未感觉到横刀刺进胳膊。
这让他顿时反应过来,对方手中横刀根本就是个铁棍。
“嘿!小孩!手上的刀没开刃啊!”
没了心理压力的林宝,顿时开始伺机反攻。
一时还真给薛环造成了一点麻烦。
又是一刀被对方躲开后,薛环挥了挥手中横刀,突然来了灵感。
既然手中横刀没开刃,那就干脆把它当成短棍不就成了!
于是,接下来的薛环直接放弃横刀的各种技巧、招式。
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字——砸。
不再去刻意瞄准弱点。
哪里好打打哪里。
接连几棍砸在林宝身上,顿时让他放弃了制伏薛环的想法。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大不了这仇他暂时不报了!
林宝用后背硬抗一棍,而后直接从身旁窗户跃出。
想法非常好。
但
“想往哪跑?”
一只大脚突然出现,将刚翻出窗户的林宝又踹回了屋中。
而后被薛环直接擒住。
木平安在发现对方打不过薛环的时候,便提前在窗户旁守株待兔。
刚好,成功拦住想要从此逃走的林宝。
而此时,在木平安示意下,跑到一旁躲避的路公复也走了过来。
起初他是想帮助薛环擒下林宝的,但木平安想的是薛环好不容易才有个对手,故而就没让他出手帮忙。
“好你个林宝!你埋怨我让你颜面扫地,你怎么不看看自己的行为!拦截丧队,还想拜师!?”
路公复看着被薛环牢牢控制的林宝,有些气急败坏的发出怒斥。
而后面向木平安,神色诚恳地叉手弯腰。
“这位先生,此前在元夫兄家中是我无礼,还请恕罪!”
“免了免了,你还是去跟苏无名他们说吧。”
木平安摆摆手,而后转头看向薛环。
“薛环,该走了。”
在他们离去后,路公复面色复杂地站直身体,同样的言论,他在短短一个时辰听到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