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路公复回到在城外隐居的宅院之中,正在调整刚给古琴换上的琴弦。狐恋文学 醉鑫章結庚辛筷
“公复兄!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突然听到从外面逐渐靠近的声音。
路公复抬起头,看着钟伯期手持一个小盒子,从外面直入自己房间。
南州四子,亲如手足。
除了一些较为不便的时间,需要家仆通报外。
其余时间互相拜访基本都不需进行通报。
同时又因为路公复在城外隐居,孤身一人,没有什么家仆侍候。
故而哪怕现已入夜,钟伯期也是直接推门而入。
“这可是绝好的琴弦啊,还是伯期兄体贴入微。”
路公复看着钟伯期拿出的琴弦,口中赞叹不已,当场将自己古琴上的琴弦全部撤下,将对方送来的替换上去。
“伯期兄,就让我用你带来的琴弦来弹奏一曲,你来听听如何?”
路公复手中轻抚琴弦,悄无声息的将一粒小药丸握于手掌,而后向其身后的钟伯期发出邀请。
“当然可以,能在睡前听公复兄你这个古琴圣手所奏一曲,那可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事情啊。”
本就不准备立刻离去的钟伯期自然不会拒绝。
听到对方的夸赞,路公复心情很是复杂。
控制好面部的表情后。
将手中被换下来的琴弦交给钟伯期。欣丸夲鉮栈 哽薪罪全
“伯期兄,这些琴弦就劳烦你帮我收一下了,我需要调整情绪,然后好好奏上一曲。”
这些被换下来的琴弦,是他对钟伯期最后的信任。
虽然他很不愿相信对方会做出谋害手足的举动。
但
对方深夜来此的理由,已经无形中表明了很多东西。
一个琴弦而已,完全没必要在断裂的当晚就给他送来,怎么看都像为了上门拜访而专门找的理由。
倒不如直接提坛酒说心情烦闷,找他痛饮几杯。
这理由都比送琴弦可信得多。
说他疑邻盗斧也好,说其他也罢。
反正如今钟伯期身上透露出的诸多疑点,让他渐渐放下了对对方的信任。
路公复手指弹动,三国古琴琴弦震动。
一股幽幽琴声开始在房间中流动。
在他身后,钟伯期手中攥著被对方递来的琴弦,另一只手在腿上缓缓敲动,默默给对方打着节拍。
卢凌风透过窗户缝隙,看着二人这一弹一听的和谐情景。
心中不免有些感叹。
古琴圣手的名号果然不是白叫的。
虽然他不太懂品鉴琴曲,但也能感受到自己的情绪正跟着琴声不断变换。
就在他沉浸于琴声之中时。
一道被刻意放缓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
吓得他猛打了个激灵,迅速转身,手中被薛环充当拜师礼送出的横刀举起,低声喝道:“谁!”
在其身后的费英俊,一脸笑容的朝他打了个招呼。
“老费?你怎么来了?”
见是熟悉的面孔,松了一口气的卢凌风重新将视线投向屋内。
虽然他一直跟在钟伯期身后,并没有发现对方携带有危险品,但为了避免意外出现,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
费英俊凑到卢凌风身旁,一同看向屋内二人。
“我早就来了,比你跟那个钟什么的来得还早。”
“哦?”卢凌风想起刚刚路公复的举动,“那个琴弦,你们动手脚了?”
“自然!”
费英俊得意一笑。
“早在你传消息说姓钟的跑去买琴弦的时候,苏无名就让我提前准备几根勒不死人的琴弦给这姓路的送来,顺便再给他拿一点药。”
“药?”
卢凌风还想再问。
却发现屋内的钟伯期有了动作。
于是便放弃了询问的想法,专心致志地观察起屋内情况。
费英俊也同样如此。
在二人的注视下,钟伯期两手分别攥住手中琴弦两端,悄悄走到路公复身后。
此时。
他的眼中带着些许悲伤的决然。
一切都是为了南州四子的再次相聚!
钟伯期调整呼吸,眼神陡然坚定,缓缓将琴弦凑近路公复。
而后。
迅速向下。
猛的将路公复脖颈勒住,用力向后收紧。
见此情形,卢凌风当即就想起身,冲进房间,但却被一旁费英俊用力拦下。
“放心,勒不死人,等他要拿其他什么东西的时候你再进去也不迟。”
在费英俊的劝说下,卢凌风按捺住心中的情绪,双眼眨都不眨地盯着房间内部,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
“伯呵呵”
脖颈突然被勒住,路公复双手下意识向身后抓挠,试图让对方松手。
但。
面对他的挣扎,钟伯期丝毫没有放松手中的力道。
见此。
路公复彻底死心,借助挣扎的动作,悄然将手中药丸丢入口中。
数秒钟后。
路公复双腿一蹬,不再挣扎,心脏的跳动和呼吸也随之变得微弱,几不可察。
察觉到对方不再挣扎。
钟伯期又勒了数秒。
而后试探性的将手指放于路公复鼻下与脖间。
确认对方已经故去后,他长叹一口气,费力的为对方脱去外衣,搬到床上并整理睡姿。
最后捡起假发,从路宅走出,关上大门,匆匆离去。
在他身后,费英俊很是感叹地摇了摇头。
“这又是何必呢?”
没有回应费英俊的感叹,卢凌风看了眼房间内部,转身跟上离去的钟伯期。
“这边就交给你了,老费。”
随着他的离去,整个路宅就只剩下院中的费英俊,以及屋内躺尸的路公复。
费英俊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走进房间。
“感受如何?”
看着被唤醒的路公复不断摸索脖颈,费英俊面色调侃的将酒壶掏出,往嘴里灌了口酒。
事情办完。
他终于能犒劳犒劳自己的酒虫了!
在他身前,确定自己还活着的路公复,全然不复往日的高傲。
从床上起身。
来到费英俊面前。
深施一礼。
“路公复,多谢老神医救命之恩!”
“免了免了,你还是谢苏无名他们吧,主意都是他们出的,当时你还不相信来着!”
费英俊摆了摆手,没接受路公复的致谢。
将酒壶扣好挂回腰间,转身从路宅离开。
只留下路公复面色尴尬的站在原地,思索良久,长长叹气,决定等事情结束后,去司马府登门道谢、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