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的试探让沈清颜暗自警惕，而沈砚这边，晚晴的调查很快有了突破性进展。三日后的深夜，晚晴避开所有人的耳目，悄悄潜入沈砚的寝殿，手中捧着一个用油纸包裹的小盒子，神色凝重。
“小姐，有线索了。”晚晴将盒子放在案上，压低声音说道。
沈砚连忙起身，关好门窗，转身打开盒子。里面是几张泛黄的纸条，上面记录着一些人名和日期，还有一枚样式古朴的玉佩。
“这是？”沈砚拿起纸条，仔细查看。
“这些是我从国子监祭酒府的旧仆那里打探到的。”晚晴低声说道，“沈清颜的父亲虽是国子监祭酒，但多年前曾因得罪权贵被贬斥，家境一度十分贫寒。可三年前，他家突然暴富，不仅官复原职，还暗中购置了不少田产。而资助他家的人，身份不明，只知道是一位‘京城的老大人’。”
沈砚心中一动，继续听着晚晴的话。
“我还查到，沈清颜在入宫前，曾多次前往城西的一座废弃寺庙上香。而那座寺庙，并非普通的寺庙，而是先帝时期一位退休老臣的秘密据点。”晚晴顿了顿，语气更加凝重，“更重要的是，我发现沈清颜的贴身宫女素心，其实是先帝时期禁军统领林忠的养女。而林忠，正是当年辅佐先帝登基的核心功臣，也是……您母亲当年的坚定支持者。”
“什么？”沈砚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
母亲当年在宫中虽不算显赫，却因性情正直、才华出众，得到了不少先帝旧臣的敬重，其中便包括禁军统领林忠。只是母亲病逝后不久，林忠便以“体弱多病”为由辞官归隐，从此杳无音讯。没想到，他竟然与新后沈清颜有着这样的联系。
“还有这枚玉佩。”晚晴拿起盒子里的玉佩，递给沈砚，“这是我在素心的旧物中找到的。玉佩上刻着‘忠君’二字，正是当年先帝赏赐给林忠的信物。素心一直将这枚玉佩带在身边，足以说明她与林忠的关系不一般。”
沈砚接过玉佩，指尖轻抚过上面的刻字，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终于明白，沈清颜的突然上位，绝非偶然。她的背后，站着的是一股强大的先帝旧臣势力。而林忠，便是这股势力的核心人物之一。
“那他们为何要扶持沈清颜？”沈砚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疑惑。
“我猜，他们是想通过沈清颜，在新帝朝中重新站稳脚跟。”晚晴猜测道，“先帝崩后，新帝年幼，太后临朝听政，大力打压先帝旧臣，提拔自己的亲信。这些旧臣不甘心失势，便想通过扶持一位皇后，来影响后宫，进而干预朝政。而沈清颜无党无援，性格隐忍，正是他们心中最合适的人选。”
沈砚点点头，觉得晚晴的猜测有道理。但她心中还有一个更大的疑惑：“那他们与我母亲的死，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沈砚与晚晴对视一眼，连忙将纸条和玉佩收好。沈砚压低声音道：“快，藏起来。”
晚晴刚将盒子藏到床底，殿门便被轻轻推开。素心端着一盏灯笼，站在门口，神色平静地说道：“沈才人，皇后娘娘深夜突然不适，想请您过去一趟。”
沈砚心中一凛。深夜突然召见，绝非偶然。想必是他们发现了晚晴的调查，想借机试探，甚至是灭口。
她定了定神，道：“劳烦素心姑娘稍候，臣妾这就随你前往。”
整理好衣衫，沈砚跟随素心走出钟粹宫。夜色深沉，宫中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投射出斑驳的光影，显得格外阴森。一路上，素心始终沉默不语，脚步飞快，带着沈砚朝着坤宁宫的方向走去。
走到半路，经过一片竹林时，素心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沈砚，语气冰冷地说道：“沈才人，你不该查皇后娘娘的底细。”
沈砚心中一沉，果然是他们发现了。她不动声色地说道：“素心姑娘说笑了，臣妾只是安分守己地过日子，何来查皇后娘娘底细之说？”
“安分守己？”素心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你派你的侍女去打探我家娘娘的过往，还去查林大人的下落，真当我们不知道吗？”
沈砚知道，事到如今，再隐瞒也无济于事。她直视着素心，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妨问你。皇后娘娘背后的势力，是不是先帝旧臣？你们扶持皇后娘娘入宫，究竟有什么目的？还有，我母亲当年的死，是不是与你们有关？”
素心脸色一变，没想到沈砚竟然已经查到了这么多。她沉声道：“沈才人，有些事，不该问的就别问。否则，只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我母亲的死因，我必须知道！”沈砚的语气坚定，眼中带着一丝决绝，“她当年究竟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们为了扶持皇后娘娘，而牺牲了她？”
“胡说八道！”素心怒喝一声，抬手便要对沈砚动手。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竹林中窜出，挡在了沈砚面前。那人穿着夜行衣，蒙着脸，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谁？”素心警惕地看着黑影，厉声喝道。
黑影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朝着素心攻去。素心身手不凡，连忙反击。两人在竹林中缠斗起来，招式凌厉，难分难解。
沈砚站在一旁，心中满是震惊。这黑影是谁？为何要救自己？
就在这时，黑影突然使出一招绝技，将素心击退。素心踉跄着后退几步，嘴角溢出鲜血。她怨毒地看了黑影一眼，又看了看沈砚，道：“你们等着，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的！”说完，转身便消失在夜色中。
黑影转过身，摘下脸上的面罩，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林叔？”沈砚惊讶地说道。
眼前的人，正是当年母亲的旧部，也是先帝时期的禁军副统领林勇。林勇是林忠的弟弟，当年母亲病逝后，他也离开了皇宫，从此杳无音讯。
“小姐，好久不见。”林勇对着沈砚躬身行礼，语气恭敬。
“林叔，你怎么会在这里？”沈砚连忙问道。
“属下一直暗中保护小姐。”林勇说道，“当年夫人病逝，属下便觉得事有蹊跷，一直暗中调查。后来得知小姐入宫选秀，便也潜入宫中，暗中保护您的安全。今日得知素心要对您不利，便赶来救您。”
沈砚心中一阵感动，道：“多谢林叔。”
“小姐不必客气，这是属下应该做的。”林勇说道，“其实，夫人当年的死，确实与先帝旧臣有关，但并非是他们故意牺牲夫人，而是一场意外。”
“意外？”沈砚疑惑地说道。
“没错。”林勇点点头，道，“当年先帝病重，太后与外戚势力趁机夺权，打压先帝旧臣。林忠大人与几位老臣商议，想扶持一位皇子登基，保住先帝的江山。而夫人，因为深得先帝喜爱，又与几位老臣交好，被太后视为眼中钉。太后设计陷害夫人，想借夫人的死来打击先帝旧臣。林忠大人等人虽想救夫人，但为时已晚，夫人最终还是被太后害死了。”
沈砚的泪水瞬间涌出眼眶，心中充满了悲痛与愤怒。她一直猜测母亲的死与太后有关，如今终于得到了证实。
“那沈清颜呢？”沈砚擦干眼泪，问道，“她与林忠大人是什么关系？为何他们要扶持她做皇后？”
“沈清颜是林忠大人的外孙女。”林勇说道，“当年林大人被贬斥后，便一直暗中培养沈清颜，想让她有朝一日入宫，为夫人报仇，也为先帝旧臣夺回失去的权力。此次选秀，林大人等人暗中运作，再加上太后想扶持一位无背景的皇后制衡各方势力，沈清颜才得以顺利上位。”
沈砚心中恍然大悟。原来，沈清颜的背后，不仅有先帝旧臣的支持，还有为母亲报仇的意图。而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
“那他们为何要试探我？”沈砚问道。
“因为他们不确定您的立场。”林勇说道，“他们不知道您入宫的目的，也不知道您是否会与太后合作。所以，沈清颜才会多次试探您，想看看您是否值得信任。”
沈砚点点头，道：“我明白了。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如今沈清颜已经成为皇后，太后与外戚势力绝不会善罢甘休。”林勇说道，“而先帝旧臣也想借此机会反击。宫中局势错综复杂，小姐您一定要小心行事。属下会继续暗中保护您，帮助您查清夫人死亡的全部真相。”
沈砚眼神坚定地说道：“好。无论前路多么凶险，我都要为母亲报仇，查清所有真相。”
夜色更深了。竹林中的风吹过，带着一丝寒意。沈砚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在这场权力的博弈中，为母亲讨回公道，也为自己闯出一条生路。新后背后的先帝旧臣势力已然浮出水面，后宫与朝堂的联系愈发紧密，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决定着所有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