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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匿名纸条与数据疑云(1 / 1)

陈默不动声色地回到调研队伍中,指尖在裤兜里能清晰感受到那张纸条粗糙的质感。镇领导的汇报还在继续,声音洪亮却空洞,着重强调抢险救灾的及时有力,对灾前预警和深层原因则一笔带过。马文明偶尔插话询问几句,问题都落在技术细节和后续治理方案上,符合他“专业”、“稳妥”的定位。

陈默的目光却越过汇报的镇领导,扫视着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他的“未来记忆”里,关于这次事件的最终调查报告指向了监管严重缺失和企业长期违规堆砌,但具体如何违规,数据如何造假,牵连多深,细节已然模糊。这张突如其来的纸条,或许就是撬开铁板的第一道缝隙。

实地查看结束,返回青林县招待所。晚餐由县政府安排,规格不低,副县长亲自作陪,气氛看似热烈,实则谨小慎微。席间推杯换盏,多是些场面话,马文明应对自如,与县里的领导相谈甚欢。陈默作为随行人员,安静吃饭,偶尔回应一下不痛不痒的问话,心思早已飞到了那张纸条上。

晚餐后,各自回房。陈默的房间是标准间,同屋的是市应急办那位不太爱说话的副主任科员,对方洗漱后很快躺下看起了电视。陈默借口还要整理资料,拿着笔记本电脑和笔记本,来到了招待所一楼提供给他这样的出差人员临时办公用的小会议室。

关上门,隔绝了走廊的杂音。他这才从裤兜里掏出那张纸条。

纸条不大,是从那种常见的红格信纸上撕下来的一角,字迹歪歪扭扭,是用铅笔写的,有些字迹因为汗渍而模糊,但内容触目惊心:

“宏发矿业的尾矿库,监测位移的数据,他们自己改过!下大雨前半个月,内部监测就说斜率超限了,他们不让报,还把原来的记录纸换了。矿上安全科的老王,因为顶了一句,第二天就被调到山下看大门了。他们上头有人。”

没有署名,没有日期。但信息量巨大。

“修改监测数据”、“隐匿超限预警”、“打击报复内部举报人”、“上头有人”。这短短几行字,几乎坐实了这起重大安全险情背后,并非单纯的天灾,而是赤裸裸的人祸,是胆大包天的瞒报和违法!

陈默的心脏有力地搏动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接近猎手发现猎物确切踪迹的兴奋。他将纸条上的内容迅速抄录到自己的加密笔记本上,然后将原纸条小心翼翼夹进一本随身携带的旧书里。这张纸条本身,是重要的物证,也是未来可能引爆的炸弹,必须妥善保管。

接下来,是如何验证和利用这条信息。

直接拿出来?不行。且不说消息来源无法公开(这会害了那个报信的老乡),在缺乏其他证据支撑的情况下,单凭一张匿名纸条,马文明第一个就会跳出来反对,指责他听信谣言,破坏调研工作,打草惊蛇。青林县本地势力盘根错节,一旦察觉,必然会迅速销毁证据,统一口径,让调查彻底陷入僵局。

必须迂回。

他打开电脑,调出之前拟定的调研提纲,结合纸条信息,重新梳理思路。第二天上午,按计划是走访县环保局和安监局,查阅相关档案资料。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第二天,青林县环保局会议室。

局长亲自接待,资料准备得倒是齐全,厚厚的档案盒堆在桌上。马文明主持,要求对方重点介绍日常监管流程和监测数据报送机制。

陈默安静地听着,偶尔低头记录。当环保局负责监测的科长介绍到重点排污单位和存在重大风险源的企业(如宏发矿业尾矿库)均安装了在线监测设备,数据实时传输到市、县两级环保平台时,陈默抬起头,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科长,请问这套在线监测系统,除了实时传输的电子数据外,企业端是否还保留了原始的、带时间戳的纸质记录?比如图表记录仪打出来的曲线图?”

那位科长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市里来的年轻干部会问这么具体的技术细节,他看了一眼局长,得到默许后回答:“按规定是要求保留的,作为电子数据的备份和核查依据,一般要求保存三年。”

“哦?”陈默点点头,继续追问,语气平和像在探讨学术问题,“那么,在日常监管中,我们环保部门的现场检查,是否会核验这些纸质原始记录,与平台电子数据进行比对呢?频率如何?”

科长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了:“这个……现场检查肯定会看的,但主要是看设备运行是否正常,数据是否在合理区间。具体比对……如果电子数据没有异常报警,一般不会特意去核验纸质记录。”

“也就是说,如果企业端修改了传输给平台的电子数据,但只要不触动异常报警阈值,他们本地保留的、可能显示真实超限情况的纸质记录,就很难被我们发现?”陈默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县环保局几位领导的脸色都微微变了。

马文明皱起眉头,看了陈默一眼,眼神带着警告,随即打圆场道:“陈默同志考虑得很细致。不过,在线监测系统是经过权威认证的,企业端擅自修改数据的可能性很低,而且一旦发现,处罚极其严厉。我们不能做无谓的假设,影响对企业基本的信任嘛。”

“马处说的是,是我过于理想化了。”陈默从善如流,立刻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转而问起其他流程细节,仿佛刚才真的只是一个技术性的突发奇想。

但他知道,种子已经埋下了。他注意到,在他提问时,那位负责监测的科长眼神闪烁,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笔。而马文明的打断,与其说是维护政企信任,不如说是一种本能的风险规避,不希望调研方向偏离他设定的“稳妥”轨道。

下午在县安监局,陈默再次故技重施。当安监局汇报到对宏发矿业等企业的安全生产检查情况时,他看似无意地提了一句:

“像尾矿库这种重大危险源,企业的内部安全管理至关重要。不知道像宏发矿业这样的企业,内部安全科室的人员配备和权威性如何?如果安全科室提出反对意见,比如在明知有风险的情况下反对继续生产或要求停产排查,企业管理层通常会采纳吗?”

安监局的领导打了个哈哈:“一般来说,正规企业都是重视安全的。宏发是我们县的利税大户,安全管理体系还是比较完善的。”

又是含糊其辞。

陈默没有继续追问,但他敏锐地捕捉到,当他提到“内部安全科提出反对意见”时,对面一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中年科长,嘴角似乎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傍晚调研结束,回到招待所。马文明把陈默叫到了自己的房间。

“陈默,你今天在会上的那些问题,是什么意思?”马文明关上门,脸色沉了下来,没有了在外人面前的客套。

“马处,我只是想更深入地了解基层监管的实际运行情况,有些细节可能光看文件是看不出来的。”陈默态度恭敬地回答。

“深入了解?”马文明哼了一声,“你那些问题,句句都像在指责基层监管不力,暗示企业造假!我们是来调研的,不是来办案的!你这样做,会让地方上的同志很被动,会产生对立情绪,还怎么开展工作?”

他走到窗前,背对着陈默,语气加重:“我知道你有想法,想做出成绩。但官场有官场的规矩,做事要讲究方式方法!你这样锋芒毕露,不仅办不成事,还会给自己惹麻烦!别忘了,你还只是个科员!”

最后一句,带着明显的告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马处的教诲我记下了。”陈默低着头,声音平稳,“我会注意把握分寸的。”

马文明转过身,看着陈默低眉顺眼的样子,语气缓和了一些:“嗯,知道就好。明天的行程是去宏发矿业实地走访,你到时候少说话,多听多看,不要节外生枝。”

“是。”

从马文明房间出来,陈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马明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这条调查路径,看来无法指望小组内部的官方支持了。

他回到自己房间,同屋的同事还在看电视。陈默拿出手机,走到走廊尽头,拨通了一个号码。

“李处,是我,陈默。”

“嗯,青林那边情况怎么样?”李国栋的声音传来。

“正在按计划调研,今天走访了县环保和安监。”陈默简略汇报了基本情况,然后话锋一转,“李处,我这边了解到一个情况,可能比较敏感。关于宏发矿业尾矿库的监测数据,可能存在非技术性干扰的问题。我想私下再做些了解,可能需要一些……非正式的渠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李国栋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了陈默的潜台词——正式的调研途径可能受阻,需要借助其他力量。

“注意安全,把握尺度。有什么发现,直接向我汇报。”李国栋没有多问,给出了明确的授权。这就是他对陈默的信任和支持。

“明白。”

挂了电话,陈默心中稍定。有了李国栋的默许,他就可以更大胆地行动。

第二天上午,调研组一行前往宏发矿业。

宏发矿业位于青林县郊,规模不小,办公楼修建得颇为气派。董事长赵宏发亲自带着一众高管在门口迎接,态度热情甚至带着几分谦卑。这是一个身材发福、满面红光的中年男人,手腕上戴着串油光锃亮的佛珠,言语间滴水不漏。

在会议室听取了企业关于安全生产和环保投入的汇报,自然是天花乱坠,成绩斐然。随后,赵宏发亲自陪同,前往尾矿库现场“参观”。

经过几天的紧急处置,溃坝区域进行了加固,但依旧能看出当时的惊险。赵宏发指着那些加固措施,滔滔不绝地介绍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进行抢险和后续治理,语气沉重地表示“接受教训”,“深感愧疚”。

陈默跟在队伍后面,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他注意到尾矿库边坡上那几个监测点的小房子。当队伍走到距离监测房不远的地方时,他故意放慢脚步,落在后面,趁其他人注意力被赵宏发的讲解吸引,快速靠近了其中一间监测房。

房门上挂着锁。他透过窗户往里看去,里面是监测设备,桌子上散落着一些纸张。他的目光定格在那一台带着打印功能的监测仪器上——仪器是开着的,但出纸口空空如也,并没有正在打印的记录曲线。而按照规定,这种记录仪应该是持续工作的。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宏发矿业工装、眼神警惕的工作人员快步走了过来。

“领导,这里不能随便靠近,有安全隐患。”工作人员脸上堆着笑,语气却不容置疑。

陈默点点头,没有多说,转身回到了队伍中。他已经看到了他想看的——现场监测房的记录仪,并未按照要求持续输出纸质记录。这虽然不能直接证明数据被修改,但结合那张纸条的信息,疑点更大了。

赵宏发似乎注意到了这个小插曲,眼神瞥了陈默一眼,笑容不变,但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霾。

参观完毕,返回厂区。马文明代表调研组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鼓励和要求的话,调研接近尾声。

就在大家以为行程即将结束,准备上车离开时,陈默却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在场每个人的耳朵:

“赵董事长,有个技术性问题想请教一下。我们刚才看到尾矿库边坡的监测房,里面的图表记录仪似乎没有在正常工作,没有看到实时打印的曲线。请问是设备故障了吗?按照相关规定,这类记录仪是需要持续工作,保留原始轨迹的。”

此话一出,现场气氛骤然一紧。

赵宏发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虽然只有一刹那,但那份从容出现了裂痕。他身后的几位高管脸色也变了。马文明更是猛地扭头看向陈默,眼神里充满了惊愕和怒火,他万万没想到陈默会在这个时候,如此直接地发难。

“这个……”赵宏发迅速调整表情,打了个哈哈,“陈干部观察真是仔细。可能是最近抢险,线路有些问题,或者是记录纸刚好用完了,我马上让人去检查!一定严格按照规定整改!”

他回答得很快,试图将问题归结为技术故障或偶然疏忽。

但陈默并没有就此打住,他迎着赵宏发闪烁的目光,以及马文明几乎要喷火的视线,继续平静地说道:“哦,只是记录纸用完了吗?那不知道能否让我们看一下之前保存的原始记录?尤其是大雨前半个月左右的记录。这对于我们分析此次险情的成因,完善风险早期感知机制,非常重要。”

他直接索要关键时期的原始记录,这是直指核心的一击!

赵宏发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盯着陈默,眼神锐利如刀。马文明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厉声道:“陈默!够了!企业有企业的管理制度,调阅原始资料需要正规手续,不是你随口一说就能看的!不要干扰企业正常生产秩序!”

他试图用程序和权威强行压下陈默的要求。

陈默却站在原地,没有丝毫退让,他的目光越过气急败坏的马文明,依然看着赵宏发,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马处,赵董事长,正因为此事关乎重大安全险情的真相,关乎能否真正吸取教训避免悲剧重演,核查原始数据才显得尤为必要。我想,这也是市委赵书记和李处派我们下来深入调研的本意。如果连最基本的数据真实性都无法确认,那么我们所有的分析和建议,岂不是都成了空中楼阁?”

他抬出了赵书记和李国栋,将这次询问拔高到了落实市委指示的高度。

现场一片死寂。风掠过尾矿库荒芜的坡面,发出呜呜的声响。赵宏发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过分的科员,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这个年轻人,不仅眼光毒辣,而且言辞犀利,更懂得借势,完全不像个初出茅庐的新人。

马文明也被陈默这番话噎住了,脸色铁青,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

赵宏发深吸一口气,知道今天不能硬顶过去,他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陈干部说得对,配合调研是我们的责任。不过,这些原始记录都由专人保管,需要时间整理。这样,我立刻安排人去调取,整理好后,一定第一时间送到调研组下榻的招待所,请领导们审阅,如何?”

他采用了缓兵之计。

陈默知道,这所谓的“整理”,很可能就是动手脚的时候。但他不能逼得太紧,否则可能适得其反。他见好就收,点了点头:“那就麻烦赵董事长了。我们期待看到完整、真实的记录。”

回程的车上,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马文明全程黑着脸,一言不发。张涛和其他组员噤若寒蝉,偷偷打量着面色平静的陈默,心中充满了震撼。

他们都清楚,陈默今天的行为,无异于当面捅了马蜂窝。不仅彻底得罪了宏发矿业和其背后的赵宏发,也让带队领导马文明颜面尽失。

车子在沉默中驶向县城。陈默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眼神深邃。他知道,真正的较量,从现在才真正开始。赵宏发绝不会轻易交出真实的原始记录,而他,必须在这有限的时间和空间里,找到突破口,撕开这道看似坚固的防线。李国栋的支持是他的底气,但前方的路,依然布满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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