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傍晚，晚风裹着凉意吹进夜市，王思雨却额角冒汗。她刚把最后一件原创设计的针织开衫递给顾客，手机就弹出三条未读消息——都是老顾客催单的留言。“这件米色开衫还有吗？”“上次试的条纹款能不能再做十件？”“想要定制个小码的，能加急吗？”
王思雨看着手机屏幕，心里又喜又愁。一年前，她推着小推车在夜市摆摊，卖自己设计的平价女装，凭着“好看、好穿、不贵”的特点攒下不少回头客。三个月前，她注册了“小雨家”的摆摊品牌，还找了两个兼职帮忙，生意好的时候，一天能卖出去五十多件。可随着订单越来越多，供应链的问题也越来越突出——之前合作的小作坊不仅交货慢，还总出现线头松散、尺码偏差的问题，上周甚至因为赶工错把黑色面料染成了深灰，导致十几单订单退款。
“再这么下去，老顾客该跑光了。”王思雨收起摊位，坐在小推车上揉着酸胀的肩膀。朋友陈姐路过，看到她愁眉苦脸的样子，递过来一杯热奶茶：“我认识个服装厂的李厂长，他们厂做了二十年女装，质量靠谱，就是最近订单少，你要不要去聊聊？”
王思雨眼睛一亮，立刻记下了李厂长的联系方式。第二天一早，她带着自己设计的样衣，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赶到了城郊的“建国服装厂”。
推开工厂大门，王思雨愣了一下。院子里的梧桐叶落了一地，几台闲置的缝纫机盖着防尘布，只有车间的一个角落亮着灯，隐约能听到机器运转的声音。办公室里，李建国正对着一张订单叹气，他头发花白，穿着洗得发白的工作服，手指上还沾着点布料的线头。
“李厂长，我是王思雨，陈姐介绍来的。”王思雨递过样衣，“我想找您合作，做一批原创设计的女装。”
李建国接过样衣，翻来覆去地看，手指在针脚处轻轻摩挲：“小姑娘，你这设计挺不错，针脚要是再密点，版型会更挺括。”他叹了口气，指着窗外，“不是我不想接，你看，厂里现在就剩八个工人了，之前的大客户都去找大工厂合作，我们这种小厂，快撑不下去了。”
王思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车间里的工人都低着头，动作慢悠悠的，没什么干劲。“那您怎么不裁员呢？”她忍不住问。
“都是跟着我干了十几年的老伙计，”李建国声音有些沙哑，“张姐家里有瘫痪的老伴要照顾，老周的儿子还在上学，我要是把他们裁了，他们怎么生活？”他顿了顿，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设计图，“其实我早就想改革，做小众定制——现在年轻人都喜欢特别的款式，大工厂不屑做小订单，咱们小厂灵活，正好能抓住这个机会。可没人敢给我订单，改革的事也就搁下了。”
王思雨看着设计图上画着的碎花连衣裙、复古衬衫，突然觉得眼前的李厂长和自己很像——都想坚持做点不一样的事，却被困在现实里。她拿出自己的订单表，放在李建国面前：“李厂长，我这次带来了五十件开衫、三十条半身裙的订单，要是合作得好，下个月订单还能翻一倍。的工艺，也想试试‘摆摊品牌+工厂定制’的模式，咱们一起闯闯？”
李建国盯着订单表，手指微微发抖。他抬头看着王思雨，眼神里满是不敢相信：“你……你真的愿意相信我？”
“我相信您的手艺，也相信咱们的想法能成。”王思雨笑着说。
当天下午，两人就签了合作协议。王思雨把设计图和尺码表交给李建国，还特意跟工人聊了聊：“张姐，您看这件开衫的领口，能不能做得再圆润点？这样穿起来更舒服。”“老周，这条裙子的腰头，我想加个隐形口袋，您觉得可行吗？”
工人们没想到这个年轻的摆摊主这么懂行，还愿意听他们的意见，干劲一下子就上来了。张姐拿着设计图，仔细琢磨着领口的弧度：“没问题，我明天就打个样给你看。”老周则拿着布料，比划着隐形口袋的位置：“加在侧面就行，不影响版型，还实用。”
李建国看着车间里忙碌的身影，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重新调整了工厂的生产流程，把工人分成两组，一组负责裁剪，一组负责缝制，还制定了“样品确认制”——每款衣服先做样品，王思雨确认没问题后再批量生产。
五天后，第一批开衫和半身裙做好了。王思雨赶到工厂，拿起一件米色开衫，摸了摸面料，又看了看针脚，忍不住点头：“李厂长，这质量比我预期的还好！”她立刻拍了照片发朋友圈，没过半小时，就有二十多个老顾客下单。
更让王思雨惊喜的是，李建国还根据她的设计，提出了不少改进建议。“你这件条纹衬衫，要是在袖口加个纽扣，就能卷起来穿，更显利落。”“这条牛仔裤，我在腰头加了个松紧带，既能显瘦，又不会勒肚子。”这些小改动，让衣服卖得更好了，有顾客在评价里说：“‘小雨家’的衣服越来越贴心了，细节做得特别好！”
随着订单越来越多，李建国又招了五个工人，闲置的缝纫机也重新运转起来。工厂里再也没有之前的冷清，取而代之的是机器的轰鸣声和工人的笑声。张姐拿着刚发的工资，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到咱们厂还能起死回生，以后再也不用愁生计了！”老周则把儿子的照片贴在工作台上：“我跟儿子说，爸爸的工厂又活过来了，他还说要过来参观呢！”
这天，王思雨带着最新的设计图来到工厂，李建国递过来一杯热茶：“小雨，咱们最近的订单量越来越大，我想再扩大生产线，专门做‘小雨家’的定制款，你觉得怎么样？”
王思雨看着车间里忙碌的身影，又看了看李建国充满期待的眼神，笑着点头：“好啊！咱们不仅要做夜市的摆摊品牌，还要把‘小雨家’开到线上，让更多人知道咱们的衣服，知道咱们的工厂！”
夕阳透过工厂的窗户，洒在两人身上，也洒在那些堆放在角落的布料和成衣上。这个看似不搭边的合作，不仅盘活了濒临倒闭的小工厂，也让小小的摆摊品牌找到了稳定的供应链。王思雨和李建国都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他们一起努力，就一定能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