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闻声瞥了许平安一眼，这才发现两个女孩都站住了，开口道：“有什么好看的？赶紧回家！还有，小娟，我跟你爸已经领证了，该叫我妈妈，知道吗？”
“妈妈，妈妈，小乞丐！小乞丐！”
女人怀里的小男孩忽然叫起来。
“哼，你才不是我们妈妈呢！我不叫，弟弟也不许叫！那个野丫头才是你女儿！”
叫小娟的女孩蛮横地一哼，伸手指向被棒梗欺负的女孩。
“胡说！你们都是我的孩子。
小娟，文丽也是你妹妹，以后不准欺负她！”
“不是！我不是！她是野丫头，大家都这么叫她！我才不要当她姐姐！”
说完，小娟扭头就跑。
“哎，小娟，你慢点，别摔着！”
女人赶紧抱紧怀里的男孩追了上去，原地只剩下那个叫文丽的小女孩。
“啧啧，这可真是……”
听着她们的对话，看着这一幕，许平安心里大致拼凑出这个家庭的纠葛。
他望着被独自留下的女孩，不由摇了摇头。
“谢谢你！”
文丽突然朝许平安喊了一声，随即转身跑远了。
“呵呵，原来她还记得啊……唉，可惜了。”
从小细节就能看出她的处境，许平安笑了笑，心里却为这女孩感到惋惜。
“这不是平安兄弟吗？你怎么在这儿等着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许平安的思绪——又是陈红兵。
“哟，是小陈啊！东西送到了，我奉命来盯着。”
许平安面不改色地答道。
“小陈？”
被一个小孩这么叫，陈红兵一时哭笑不得。
“那成，你们稍等，我这就去通知主任，咱们待会老地方交易！”
“行，天也黑得快，乡亲们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许平安接得滴水不漏，戏做得很足。
“呵呵，那我现在就去，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
半小时后，小树林。
暮色四合，十步之外，只能勉强辨出人影。
“总算来了！我都饿得想啃树皮了！”
几道模糊的人影出现在许平安视野中，他赶紧退后几步，迅速从空间里放出三头肥猪。
“是猪！我听见声音了，就在前面！”
“闭嘴，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前面是许兄弟吗？”
路主任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是我！猪在这儿呢！呃，这话听着怎么有点怪……”
许平安立刻回应，双方顺利碰头。
“猪在那边，你们自己抓，我可对付不了。
我的东西呢？”
一见面，许平安直奔主题。
“小陈，你带人去抓猪，直接赶回厂里。
许兄弟，我们借一步说话。”
路主任吩咐陈红兵后，和许平安走到一旁。
“都在这儿了！你要的钱没问题，茅台酒票我也弄到一些。
就是副食品票不好弄，眼下正过年，希望许兄弟理解。
剩下的全国粮票不够，我用本地粮票补，但都是细粮票，你点点看？”
路主任说着，把一个挎包递给许平安。
“理解，不用点了。
咱们也不是头一回交易了，再说我的猪你们不也没称吗？”
许平安深知生意之道，前世那些资本大佬的鸡汤没白喝，就算真少了，他也不会明说。
“呵呵，那就多谢许兄弟信任了！以后咱们得多多合作啊！”
路主任显然也有自己的算盘。
“路老哥客气了，该我谢你才对！要不一起吃个饭？我请！”
“哈哈，许老弟太见外了，要请也得我请啊！不过厂领导还等着我回去汇报，要不……下次？”
“行，那我就不耽误路老哥了。”
“好说，许老弟，那我就先告辞了！”
一番虚与委蛇的客套后，原地终于只剩下许平安。
“唉，戴着这虚伪的面具真累，但钱是真香啊，你说是不是贝贝？”
“你也同意啊！嘿嘿，走，本大佬带你吃大餐去！”
饿了就得吃饭，接下来自然是找饭馆。
这年头的饭馆，基本只有一种——国营饭馆。
但国营也分三六九等：排场大的，是正经国营，员工算公务员；次一点的，是工厂或单位自设的小饭馆，算是“内部小灶”
；还有一种，是挂靠经营的，其中门道不少，懂的都懂。
此时许平安眼前的这家，就是挂靠经营的。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问就是这么写的。
“哪来的小乞丐？这儿可不是你要饭的地方，没剩饭给你，赶紧走！”
满怀期待地进门，这一嗓子直接把许平安喊懵了。
“小乞丐？同志，我看起来像小乞丐？”
一个人这么说，两个人这么说，三四个人都这么说，许平安终于觉出不对劲，指着自己的脸问刚刚开口的店主。
“同志？呵，你这小乞丐还挺有意思，不承认？你这样的我见多了！”
店主上下打量着许平安，语气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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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样？我这样怎么了？哎呦我去……”
许平安这才低头打量自己，一看吓了一跳。
他身上穿的是棒梗的衣服，本来还算合身，但毕竟不是自己的，略显紧绷。
加上这几天东奔西跑，摸鱼赶猪，白天还被人追得满街跑，衣服早就脏得不成样子，难怪棒梗那小子还能认出他来。
“老板，你这儿有镜子没？”
“去去去，我这儿是饭馆！要买镜子去供销社！”
“你这什么态度？我告诉你，我是来吃饭的，有钱有票！就你这服务态度，小心我告你！”
许平安头一回碰上这样的老板，被怼得火气直冒。
“嘿，告我？你去啊！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店主乐了，看许平安的眼神像看小丑。
这年头还有人提“告状”
？新鲜。
“外面吵什么？怎么回事？”
这时，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从里间走出来，满脸不悦地问店主。
“没、没事，就一个小乞丐来要饭，我正让他走呢！”
店主一见这人，语气立刻恭敬起来——这年头，穿中山装的都不简单。
“你说谁乞丐？都是乞丐！小爷今天是来吃饭的！”
许平安火气上来，手往怀里一掏，从空间抓出一把钞票和票证，“啪”
地拍在桌上。
“这……小乞、小孩，你这钱和票哪来的？不会是偷的吧？”
店主脸色一变，眼神警惕，仿佛随时要出门报警。
“你才小偷！都是小偷！我这是……你管得着吗？赶紧做饭！”
许平安边说边瞥了一眼旁边那位中山装，随后大喇喇地在桌边坐下。
“李主任，这小孩……”
店主犹豫地看向中山装。
“他有钱有票，让你做就做，问那么多干嘛！别吵了！”
李主任说完，瞥了许平安一眼，转身回了包间。
“咳咳，小、小孩，你要点什么吃的？”
店老板一时有些犹豫，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无所谓了。
就算这钱是偷来的，也轮不到他管。
“有什么上什么，尽管上！对了，鱼全给我做了，一条一个做法，馒头我也全包了！”
许平安头一回下馆子，体验极差，索性决定一扫而空。
反正他有空间，食物放进去也不会坏，再拿出来吃照样新鲜。
“你要这么多做什么？我们这儿可不许浪费！”
“你管得着吗？吃不完我打包总行吧？算算多少钱、多少票，我现在就付！”
许平安白了他一眼，豪气地说道。
“行，你全要是吧？做就做！你等着，我去看看还剩多少料。”
老板也被许平安的态度惹恼了，一个小孩这么横，简直没天理了。
一个小时后，许平安吃了五个馒头、四盘菜，在老板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端着三条不同做法的鱼和十几个馒头走出了饭馆。
“这……这小孩怕不是个怪物吧？吃得比三个大人还多，还有那么多钱和票……不行，我得报警！”
老板越想越不对劲，顾不上店里还有客人，一把扯下围裙，直奔派出所去了。
黑暗无人的角落，许平安端着食物，瞬间消失，进入了空间。
一进空间，他就把三条鱼送到了贝贝面前。
“哎呀，我这记性，怎么把这两只小猪给忘了！”
这时，许平安才注意到正在啃地皮的两只小猪。
“不对，这不是啃地皮——这是在吃我种的小麦啊！”
他这才发现，之前种下的小麦已经长出了麦苗。
“这么快？才几天而已，难道空间里的时间和外面不一样？可我也没感觉啊，贝贝待了这么久也没变化……”
“那就是这土地的问题了！也对，这土地是用金子换来的，有点特别也不奇怪。”
“咦，金子换的土地能让麦子长得快？那要是直接让金子影响这些麦子，会不会长得更快？”
一个念头突然从许平安脑海中闪过。
既然金子换来的土地能催生麦子，那直接对麦子使用金子的力量，说不定效果更惊人。
“没错，绝对值得一试。
虽然用金子换粮食看似不划算，但那是几十年后的事了。
眼下这世道，有粮才是硬道理！再说了，麦子可以，那药材呢？”
“发了，这下真发了！看来我的中医传承计划，很快就能启动了！”
许平安越想越激动，恨不得立刻找条小黄鱼来试试。
“可惜之前的小黄鱼都用来扩大空间了……啧，得赶紧再弄点黄金才行。”
他也没管那两只啃麦苗的小猪，反正麦苗被吃了还能再长，明天再给它们弄点猪草就是了。
有了实验的念头，却缺黄金，许平安也没心思待在空间里，索性又走了出来。
“唉，要是能捡到几条小黄鱼就好了……啧啧。”
望着眼前的夜色，他低声自语，慢慢走进了黑暗里。
没有手表，更没有手机，许平安这几天过得毫无时间概念，全靠太阳和周围人家做饭的动静判断个大概。
一个人走在漆黑的大街上，吃饱喝足的贝贝又被许平安放了出来——有它在，许平安才觉得没那么孤单。
“呵呵，吃饱了精神这么好？果然夜猫子不是白叫的，贝贝你也一样啊！”
贝贝似乎对许平安格外亲近，或许也把他当成了亲人。
它温柔地叫着，凑过去想舔他的脖子。
“别舔，你一嘴鱼腥味！”
许平安笑着，伸手轻轻推开它。
“在那边！警察同志，就是他！就是那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