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魏雪眼前已经有些晕眩了。
红酒的后劲一点点漫上来,身体里象是烧起了温吞的火焰,绵软又滚烫。
她撑着桌子,想帮云夏收拾碗筷,刚站起来便晃了晃,险些摔倒。
万锦在一旁悠悠开口,“晏山,你这男朋友是怎么当的?天不早了,明天还得上课呢,赶紧把人送回去吧。”
云夏也跟着轻声道,“回去吧,这儿我能收拾。”
裴晏山抬眼,冷冷看向云夏。
他冷白的肌肤因酒意泛起一层薄红,没说什么,扶着魏雪离开了。
万锦送他们到门口,门合上前,迎上了裴晏山投来的目光,略带挑衅地关上了门。
转过身,他看向还在桌边收拾的云夏。
静默片刻才走过去帮忙,他低声开口,嗓音里压着某种认真:“云夏,别喜欢裴晏山了,他有喜欢的人,有女朋友,不适合你。”
万锦顿了顿,声音更轻,“喜欢我吧,行吗?我保证……一定会对你好!”
云夏动作微微一顿。
她歪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浮起一丝很淡的,近乎怜悯的清澈,“还记得酒店那晚,我说过的话吗?”
万锦沉默了。
他记得。
她是为了裴晏山去参加的钢琴竞赛,喜欢这个人,喜欢到连一个游戏都不愿完成。
她说,她这辈子都会喜欢他。
送万锦离开时,他声音已经有些发哑,“如果裴晏山不愿意和你在一起,那就回头找我。我愿意等,等你回头看向我的那天。”
门关上,屋子里还飘着未曾散去的酒气和食物香气,但更多的,是因为裴晏山情动而无声漫溢出的属于“云夏”的灵魂气息,浓郁得几乎伸手可触,让她格外舒适。
云夏倚在门边,眉梢轻轻一挑,不愿意?裴晏山会吗?
回到楼上,刚进家门,魏雪就软软靠进裴晏山怀里。
她象是失了力,又象是借着酒劲放纵自己,嘴唇贴着他的颈窝、下颌、不停地亲吻着,呢喃时呼出的气息都格外滚烫,“阿晏……阿晏,我要你……”
她不在乎他在京市发生过什么。
只要,他还愿意为她停留,哪怕只是片刻,就足够了。
裴晏山却伸出手,将她稍稍拉开。
他脸颊还染着薄红,周身带着红酒的微醺,可那双深棕色的眼眸却清凌凌的,没有半点醉意,反倒浮着一层淡淡的冷漠。
“我累了,睡吧。”他声音低哑,说完,没再看她,径自走向主卧浴室。
魏雪僵在原地,两行清泪毫无预兆从脸颊上滑落,冰凉至极。
即便喝了酒,思绪混沌,他也仍然……不愿意碰她,为什么?
京市,到底发生了什么?
魏雪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赤身躺在冰冷的被子里,听着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身体滚烫,心口却凉。
她不想分手,但裴晏山的态度却已经让她看到了一些征兆。
或许……趁着今晚怀上孩子,才能留住他。
她真的等不了了。
浴室里。
裴晏山立在淋浴下,仰起脸,任冰冷的水流冲刷全身。
他不该拒绝魏雪的。
分明清楚,和云夏之间只是一场毫无意义的金钱交易,等他厌倦了,一切都会回归正轨,没有人能再左右他的情绪。
可刚才魏雪的亲吻,竟然让他生出了一丝……厌恶。
裴晏山扯了扯嘴角,喉结轻轻滚动,牵动那枚嫣红的小痣。
曾经,他多喜欢魏雪那种带着珍视的,小心翼翼的亲吻。
在床上,她总是将一切都交由他主导——那是男人最喜欢的掌控感。
一切的改变,好象都始于那个被云夏打断的夜晚。
酒吧的光影缭乱,醉意沉沉,搅乱了他的理智。
所以哪怕知道云夏和周孟就睡在客房,他还是放任自己复在了魏雪身上。
可唯有他自己清楚,真正让他失控的,是那一声声钻入骨髓的暧昧低吟。
那是云夏的声音。
她好象从来都是这样,娇气、任性,做事不顾后果,完全不在意他人的处境。
即便是在别人家里,和男朋友亲热,也完全不收敛压抑自己的声音。
无可否认,云夏确实是个尤物。
但也仅此而已了。
裴晏山关掉淋浴,拿起浴巾擦拭着身上的水渍。
等他走出浴室时,魏雪已经睡着了。
酒意、紧绷的神经,加之有节奏的水流声,让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裴晏山站在床边,目光扫过她微露的肩头,眼底冷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他转身走出房间,在昏暗中坐进客厅沙发。
不可避免地,脑海里又开始浮现万锦和云夏。
这么久过去了,他们在做什么?云夏会听他的话,拒绝万锦吗?
他不敢肯定,她也从没答应过。
以云夏那么爱刺激的性子,或许,当他情人的同时,和别的男人暧昧不清,就是她想要的,而惹他生气,让他吃醋,她才会更加得意。
裴晏山清俊的脸上线条紧绷,呼吸变得短促而浅,眼底蕴酿着冷躁。
他倏然站起身,一把拉开玄关的门——
门外倚着一道纤细的身影。
他喉咙发干,一时间都忘了怎么呼吸。
云夏偏头看向他,明艳的脸上漾开一抹浅浅的笑意,“我就知道,你会出来。”
裴晏山怔住。
下一刻,她象一只翩然的蝶,扑进他的怀里,手臂紧紧环抱住他的腰,踮起脚尖,靠近他的耳廓,轻声细语,带着甜蜜的呢喃,“今晚……我陪你好不好?”
这句话象极具攻击力的钩子,让裴晏山的心跳瞬间失衡,如同擂鼓。
他垂眸看她。
走廊昏暗的光线里,她眉眼冶丽,肌肤白得纯粹……晃眼……
酒意轰然冲上头顶,占据高峰。
裴晏山猛地俯身,狠狠吻住她绯红的唇。
云夏葱白的指尖穿插在他凌乱微湿的黑发间。
他刚冲完澡,身上只穿着浴袍,让她毫无阻碍地粘贴他白淅结实的胸膛。
两人象缠斗的野兽,彼此啃咬厮磨,直到裴晏山将她一把抱起,回到客房。
不是她曾和周孟住过的那间,是另一间。
他将她压在床上,双手握住她的腰,胸膛剧烈起伏,喘息声激烈,带着酒意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处,把之前在厨房里没做尽的事,从里到外,做了个彻底。
“云夏,我行不行?”
裴晏山嗓音低哑,狠狠箍住她的腰,不容她躲避。
“恩……裴晏山,你真幼稚。”
云夏回眸看了一眼裴晏山,视线交错间,仿佛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幼稚?”他不满地重复,清朗的眉眼蒙上一层阴翳。
“恩……”云夏长睫微颤。
客房的大床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云夏声音也带着细微的哑,“……你就不怕,吵醒魏雪?”
裴晏山的动作没有停下。
他垂眸望着云夏,忽然俯身,咬住她雪白的后颈,像动物一般带着股狠劲厮磨,许久,他才松开,嗓音低哑:“云夏,你爱我吗?”
还是……你爱的只是这种刺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