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致命一击……
李心蕊通过后视镜,瞥向远处林荫下那辆熟悉的黑色卡宴。
她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转头看向萧澜,“萧总今天忙吗?”
“恩?”萧澜一时没反应过来。
李心蕊倾身凑近了些,轻声道:“陪陪我?”
萧澜身体僵住,耳廓被柔软的气息轻拂,心尖泛起一丝细微的痒意。
一整天,李心蕊带着萧澜辗转于电玩城、酒吧、台球厅……玩遍了年轻人的东西。
最后回到江心公寓楼下时,李心蕊已经喝醉了,双颊绯红,眼眸水润。
萧澜倒是一口没喝,却也感到一种久违的畅快,好象自从接管了家族生意,就没再这么自由过。
“萧总,今天谢谢了。”李心蕊倚着车门,笑得温柔。
萧澜看着她,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他摇了摇头,“不,该是我谢你。我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李心蕊掩嘴轻笑,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妩媚戏谑,“那……要不要上去坐坐?”
萧澜呼吸骤然一滞,脸不由自主升温。
他早已经过了脸红心跳的年纪,可不知为何,被李心蕊这样带着醉意,又直白地调戏时,却会象个未经世事的毛头小子一般,心头一阵兵荒马乱。
“好了,不逗你了。”李心蕊忽然向后退了一步,随手撩了撩肩头的长发,转身朝公寓电梯走去,“我上去了,你路上小心。”
萧澜心头一空,脸上泛起一丝来不及遮掩的失落。
他望着李心蕊纤细挺直的背影,蓦地拔高声音:“李心蕊!”
她脚步微顿。
“你要不要……试着忘了顾修珩。”萧澜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显得格外清淅,带着一种难言的认真,“考虑一下别人?”
李心蕊没有回头,只是笑了笑,背对着他随意摆了摆手,算是回应。
电梯打开,又关上,彻底隔绝了萧澜的视线。
萧澜在原地站了片刻,才低垂着眼,走向一辆静静停着的车前。
车窗在他走近时,默契地降下来。
车内车外,两个男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无声的对视里充满了火药味。
“顾总,既然有了决断,就该离远些,你这样摇摆不定,最后只会同时伤害两个人。”萧澜率先开口,声音里透着公事公办的严肃。
顾修珩的手臂随意搭在车窗沿上,嘴角轻轻勾起,满是疲倦的眉宇充斥着冷戾。
“萧总倒是对别人的家事操心得很。”他语气平淡,带着冰冷的警告,“不如我也奉劝你一句,离我孩子的母亲,远一点。”
话音落下,他推开车门,长腿迈出,与萧澜擦肩而过,大步流星上了公寓电梯。
顶楼的大门虚掩着。
顾修珩在门口停顿了一瞬,推门而入。
李心蕊赤脚蜷在客厅沙发上,下巴低着膝盖,长发散落,透着股难言的寂聊。
他站在玄关静静看了片刻,才缓步走近。
两人都没有说话。
忽然,一滴滴温热的液体砸在李心蕊环抱的手臂上,无声晕开,打破了死寂。
顾修珩喉结缓慢滚动了一下。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拭掉她脸上的泪,只觉的这晕开的湿润一下子烫到了他心里,一种说不出的尖锐疼痛从心底翻滚,汹涌,几乎令他窒息。
下一秒,李心蕊突然抓住他的手,低头狠狠咬了下去!
牙齿刺穿皮肉,舌尖立刻尝到了血腥味。
她单薄的肩膀不停颤斗抽搐,带着一股委屈的狠劲儿。
顾修珩没有制止,仿佛这样能让心里的疼痛少些。
然后,她松开了齿关。
几乎没有任何过度,手指转向他腰间,去解那冰冷的金属扣。
顾修珩这些天守在医院的病房里,听着廖清一遍遍追忆他们青梅竹马的往昔,明明是亲身经历的过往,他却象个冷漠的局外人,内心掀不起一丝波澜。
他总在出神。
脑海里全是李心蕊,或嗔或喜的神色,明亮狡黠的眼神,带刺的话,以及她身体的滚烫热度,那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今天看到那些铺天盖地的新闻,他几乎是凭着本能驱车到了京大。
尽管嘴上说着决绝的话,视线却从未真正从她身上移开。
他知道,她故意和萧澜亲近,那些看似亲昵的举动,不过是为了刺痛他,报复他的绝情,嘲讽他的善变,恼怒他的摇摆。
这一切,他都知道。
可看着萧澜真的动了心思,他终究是慌了。
他怕,她最终会选择萧澜。
但所有的慌乱、怀疑、惊惧,都在踏入屋子,看着她满身绝望地蜷缩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土崩瓦解。
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抽身了。
一整晚。
李心蕊手机屏幕始终亮着微弱的光,上面显示着“正在通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