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真的？”萧澜拧眉看她。
“假的。”李心蕊目光转向窗外，手撑着下巴，喃喃道，“廖清自杀，彻底挽回了顾修珩，他不要我了。也是时候结束了，我得回去上学了。”
萧澜抿了抿唇角，安慰道：“你这个年纪，确实应该以上学为主。”
“上完学，毕业了，就能找个比顾修珩更好的男人吗？有钱，有颜，有技术？”
李心蕊甜软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点点可惜。
萧澜原本有些复杂的心绪被她这么一搅和，顿时哭笑不得。
他思忖片刻，颔首道：“我相信你可以。”
李心蕊性格很有趣，说表里不一过于简单了，她有时候像紧紧攀附他人的菟丝花，有时候却又象艳丽而危险的藤蔓，少了一个顾修珩，还可以是别人。
“哈，那真是多谢了。”李心蕊扯了扯唇角，谢的毫无诚意。
萧澜耸了下肩，“去哪儿？”
她百无聊赖道：“江心公寓吧，顾修珩在那给我买了套房子。”
萧澜：“……你倒半点不遮掩。”
第二天，李心蕊回了趟芳园。
人还没进客厅，顾老太太震怒的声音就穿过门廊：“这些无良媒体！都在胡写些什么？！你看看！”
报纸被摔在茶几上，发出闷响。
“还有那个廖清！从小也是受过顶尖教育的，说自杀就自杀？她眼里还有没有点体统和顾忌？这是摆明了要把我们顾家架在火上烤！”
片刻，老太太又深吸了一口气，压着火气，声音沉了下去，却更锐利，“股市跟着动荡，公司股价下跌，这恐怕才是她廖清真正的盘算吧？用一条命，让舆论把顾家和廖家死死捆在一起，一辈子绑着修珩！呵，廖家真是养出来个好女儿！”
“急什么。”
顾老爷子的声音平稳响起，带着历经风雨的淡然。
他年轻时也在商海沉浮，什么阵仗没见过。
“相信修珩能处理好。”顾老爷子看着怀里的咿咿呀呀的小家伙，脸上皱纹都舒展开了，乐呵呵逗弄，“是不是呀乖孙？你爸爸呀，肯定能把事情摆平，对不对呀？”
小家伙挥舞着肉嘟嘟的小手，发出一连串含糊的哼唧声作为回应。
顾老太太看着这画面，冷厉的眉眼也不由得柔和下来。
她道：“满月宴是不是该抓紧办了？”
“办！还要风风光光地大办！”顾老爷子中气十足。
他可不管商场上那些事，退休了，现在就想含饴弄孙，孩子身上流着他们顾家的血，是他的亲孙儿，半点委屈都受不得。
这话正说到了顾老太太的心坎里，她当即拍板：“那就这么定了。”
正说着，刘姨带着欣喜的声音传来：“李小姐回来了！”
顾老太太和顾老爷子交换了一个眼神，眼中都有几分复杂。
“先生，夫人。”李心蕊走近，眉眼温柔，一张脸十分素净。
“快坐下吧。”顾老太太不自觉放缓语气，“昨儿晚上怎么没回来？”
她望着李心蕊，心里暗暗叹息。
这姑娘她是真的喜欢，心里眼里都是修珩和孩子，这半个月把人照顾得妥帖周到，可惜，修珩一直没松口说要娶人家。
“就是想一个人静静。”李心蕊唇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眼圈却泛了红。
她迅速垂下眼，掩去眼底的神色，旋即朝顾老爷子伸出手，“让我抱抱他吧。”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母亲的声音，没等顾老爷子回应，小家伙已经开心得手舞足蹈，在老爷子怀里不安分地扭动着。
这一幕落在顾老太太眼里，让她神色愈发复杂。
无论如何，这血脉的牵连是斩不断的。
“我们正商量着，孩子马上满月了，这满月宴得好好办一场，你……”
顾老太太话说到这了，突然顿住，有些不知该如何继续。
“当然好。”李心蕊接了话头，声音轻轻的，眉眼干净澄澈，“不过我就不去了，我想回去上学。”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孩子身上，语气温柔，“孩子现在也大了些，可以吃奶粉了，不那么依赖我了。我想，我也该去做点自己的事了。”
看着她这副懂事乖巧到近乎疏离的模样，老太太心里蓦的一酸。
明明是亲妈，却连孩子的满月宴都没办法光明正大参加。
“上学是好事，多学点东西，总能充实自己。”顾老爷子开口，声音温和，“听说你是京大的学生？能考上这所大学不容易。去吧，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别和我们见外。”
李心蕊点了点头，最后贴了贴孩子的小脸，离开了芳园。
休学一年多，要重新回到大学校园并非易事。
好在顾老爷子出面疏通了关系，李心蕊还是重返京大了。
然而，入学报到的第一天，她就风靡了整个校园。
可惜，不是什么好名声。
《京大学生李心蕊为顾氏总裁诞下长子，廖小姐不堪受辱，割腕自杀》，一长串的标题，占据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连同她的高清照片都被扒得清清楚楚。
这下子，彻底把她钉在了舆论的耻辱柱上。
“廖清这是要整死我啊。”坐在车里，李心蕊饶有兴趣地滑动着手机屏幕。
“你还笑得出来？”驾驶座上的萧澜瞥她一眼，眼神复杂。
人活于世，名声和旁人的眼光何其重要，她如今已经成为众矢之的，处境堪忧。
他搞不懂，她为什么会这么轻松自在。
他同样搞不懂，为什么在看到新闻的时候，会莫明其妙跑来京大。
“为什么笑不出来？”李心蕊喝了口奶茶，笑意漫上眼角眉梢。
她就怕廖清如今得偿所愿，选择息事宁人，那她反倒没有发挥的馀地，这下好了，她真是受了刺激，看样子这几天顾修珩的表现让她很失望啊。
也是，有过那半个月的缠绵悱恻，肌肤之亲，装得再象，也不可能和原来一样。
现在，就缺沉痛一击，把廖清逼入绝境，彻底反扑。
那时候，就是她最完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