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门被关上,最后一丝光线消失,黑暗如潮水般将两人吞没。
随之响起的,是房间门被推开的轻响,以及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声响。
廖清和顾修珩青梅竹马,两人虽然没结婚,但他的房间,她小时候经常过来。
“廖小姐……”刘姨的声音也从门口传来。
“顾修珩呢?他人呢?”廖清的声音通过衣柜的门板,带着尖锐的焦虑。
她的脚步声在房间里凌乱地穿梭,似乎在翻找什么证据。
“这,大少兴许是临时有急事,已经走了?”刘姨语气也不大肯定,但深夜因为公事离开也不是没有过,这个廖清也清楚。
但紧接着,廖清声音如结冰一般:“走了?那浴室镜子上的水汽怎么解释?那热水分明刚刚有人用过!他没走,他还在这!顾修珩!你出来!出来!”
她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衣柜里闷得令人窒息。
四周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其他感官却异常清淅,顾修珩能察觉到李心蕊握着他手臂的力道很大,绷得象一张拉满的弓。
她是真的害怕,怕廖清看到这一幕。
顾修珩动了一下,想调整已经发麻的姿势。
李心蕊却象是受惊了一般,冰凉的手慌乱中扣住了他的后脑。
顾修珩呼吸凝滞,仿佛被黏腻的湿润烫伤。
他用尽全力克制住心头翻滚的欲念,强迫自己把手掌从那片温软中收了回来。
“抱歉。”他声音压得很低,沙哑至极,如同耳语。
李心蕊望着近在咫尺的顾修珩,看着他几乎染上血色的漆黑眼眸,无声弯唇。
黑暗中,她却哽咽了一下,突然伸手环住他的脖颈。
顾修珩想后退,被她牢牢抱住腰。
他喉结剧烈滚动,瞳孔深处尽是阴鸷晦涩。
她的脑袋埋在他肩窝里,声音细碎得几乎听不到,“顾先生,就让我抱你一会吧,就一会,离开了这里,你依然是顾先生,我就只做李心蕊,好不好?”
她的语气没有丝毫喜悦,反而充满了求而不得的绝望破碎。
顾修珩闭上眼,似潜伏在丛林中的狼,带着点狠劲地捏着她的腰,“松手!”
李心蕊这时却有些耍无赖,闷闷道:“是你先动手的。”
顾修珩沉默了。
就在这时,李心蕊微微偏头,红唇擦过了他的下颌。
她顺势往他身上一倚,整个人娇娇柔柔伏在他身上,身上的浴袍已经散开了。
顾修珩垂眸遮住眼底的欲色,冷冷自嘲,到头来,他也不过是一个可耻的凡夫俗子。
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反倒冷静下来,搂着李心蕊纤细的腰肢,眸子却比夜还深。
“咔哒。”
廖清的手都触到了衣柜冰冷的门把手。
千钧一发之际,顾太太沉冷的声音蓦的从门口炸开:“廖清!这深更半夜的,你这是发的什么疯?大张旗鼓闯进芳园,闹得上下不宁,不知道的还当你要杀人呢!”
她声音里满是不喜。
这个廖清,还没结婚呢,倒是真把自己当女主人了,听风就是雨,找人都找到芳园来了。
“伯母……”对顾老太太,廖清是有些害怕的。
看她眼眸猩红的模样,顾老太太神色微微缓和,忍不住叹了口气。
都是女人,她也觉得廖清可怜,但事关顾家,再可怜,她也会以孙儿为重,无论如何她都会留下李心蕊,她的孙儿不能没有母亲。
但心里这么想,此刻却不会这么说。
“行了,跟我下楼坐会,我给修珩打个电话,有什么事说开就是了,本来是喜事,闹成这样象什么样子?”顾老太太摇了摇头,率先离开了房间。
她的儿子她能不清楚?对那位李小姐,他完全没有那个心思。
不一会,廖清也离开了房间。
刘姨顺手柄门带上。
四周诡异的安静,衣柜里更是恍若能听到心跳声。
李心蕊坐在顾修珩怀里,红唇贴着他的耳廓,吐气如兰,声音勾人:“顾先生,我们不要出去好不好?就待在这里,暂时忘记其他人。”
顾修珩转过头,在黑暗中,对上她专注而明亮的眼睛。
他复在她腰间的手收紧,英俊的脸上浮现出戾气,漆黑的眸子里混合着凶狠,冷笑道,“李小姐做了一晚上的戏,终于不想演了?”
李心蕊象是没听出他的嘲讽,抬起他的下巴,唇粘贴去,声音又软又低,“顾总,我们之间孩子都有了,真的不考虑假戏真做一下?”
顾修珩第一次感受到,如海啸般狂涌的怒气。
她的示弱、倔强、恐惧,都是伪装!都是欺骗!
他早就该想到了,当初在酒会上费尽心思接近他,好不容易如愿以偿,有了孩子,她又怎么可能安安分分?
既然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现在的示弱又怎能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