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恶心。”
话音未落，顾修珩已抬手将她推开。
这时，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一脚踹开衣柜。
新鲜空气迫不及待往肺叶里挤，顾修珩垂眸看向跌坐在地板上的李心蕊，眼底滚烫的温度逐渐冷却，嘴唇紧抿，一贯低沉的声音此时有些嘶哑：“别再让我看见你。”
他抬手用拇指揩去嘴唇上的血迹，拿起手机，转身便走。
李心蕊却拉住了他的手。
他手臂肌肉紧绷，不知是愤怒李心蕊的愚弄，还是愤怒身体的不争气。
李心蕊借力起身，盯着顾修珩周身涌动着的、诱人的……灵魂气息。
她身上的浴袍已经散开，春光流露，顾修珩却看都不看一眼。
李心蕊眼眸里蓄满了痛楚，她伸手环住他的腰身，丹朱艳唇，象是能勾人魂魄的妖精，“顾先生，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顾先生，我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你，仅仅是为了你这个人。”
她把脸颊埋进他胸口，声音带着颤意，喃喃道：“哪怕你现在要我死，我也绝不会尤豫！只要……你留下我，好不好？”
这一番话，不是告白，更象是一种深刻入骨的自我献祭。
顾修珩的身体骤然僵硬，象是被无形的丝线束缚，动弹不得。
他微微侧头，神色冷漠，黑眸却危险地眯起。
他在认真考虑李心蕊的话。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惯于权衡利弊，到底是该及时止损，还是做完这桩买卖？
及时止损，不再见她，是否是最好的方式？
但是方才，在那狭仄黑暗的衣柜里，他清淅感知到血液里奔涌沸腾的热浪，那种躁动像毒药，让他明知危险，却不得不在清醒中沉沦，甚至甘愿堕入欲望的深渊。
他比谁都清楚，他再也做不了那个冷静自持的顾修珩了。
送走李心蕊，还会出现王心蕊、张心蕊……
他没说话，象是默认。
李心蕊望着他，目光专注而明亮，红唇弯出一个柔媚的弧度，“你是答应我了？”
顾修珩眸色冷漠，那种逼人的冷意，让人骨髓都跟着发颤。
李心蕊也不在意，踮脚在他唇边亲了一口。
顾修珩眉尖一蹙，又舒展开，一句话都没说，换好衣服离开了房间。
望着他的背影，李心蕊勾起自己的一缕湿发。
她要的，可不仅仅是这些。
客厅里。
顾老太太看着脸色苍白的廖清，叹了口气：“电话打不通，你也别太着急了，兴许是有什么急事，等会儿就回来了。”
廖清听到这句安慰，只觉得讽刺。
她抬头看向顾老太太，声音沙哑：“李心蕊是不是住到芳园了？”
说着，她又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方向。
提起这个，顾老太太面色分毫未改，只略略颔首，语气平稳得象在谈论天气：“不错。孩子离不了她的奶水，这是我们顾家的事，和你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听着这轻描淡写、毫不在意的话，廖清缓缓攥紧了手。
她眼底浮起一层恨，声音发颤：“你们究竟有没有一刻尊重过我？我和修珩从小一起长大，我们的感情你们是知道的，就算我们还没有领证结婚，李心蕊也不该搅和进我们的生活里！”
面对这近乎失控的低吼，顾老太太并未动怒。
这事她也能理解。
但理解是一回事，现实终究是现实。
为了孩子的健康，为了顾家的血脉，她没有第二种选择。
“廖清。”顾老太太抬起眼，目光沉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重量，“孩子既然生了，顾家就必须要好好将他养大。所以，李心蕊必须留下。至于你，抱歉，你和修珩的事，我依然不能答应。”
顾老太太年轻时就杀伐果断，如今虽然不大管事了，可话里的威严半分未减。
“这事确实该给你个交代。”清冽而低沉的声音响起。
廖清僵硬地转头看过去，眼底满是难以置信。
顾修珩西装革履，缓步走下楼，神色是一贯的沉静。
廖清倏然起身，瞪大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尖声道：“你一直都在？”
顾修珩没答，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他望着廖清，轻声道：“阿清，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