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月亮门,来到后院。飕嗖小税蛧 已发布最薪蟑洁
林家在后院的角落,两间不大也不向阳的屋子。
刚一推门,一股暖意扑面而来。
“大哥回来了!”
最先冲过来的是五岁的妹妹林晓霞,小姑娘穿着改小了的不合身的旧棉袄,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眼睛亮晶晶的。
屋里的八仙桌旁,母亲刘淑芬正坐在那里,手里紧紧攥著一个牛皮纸的大信封,眼圈通红,显然是刚哭过。
“妈,我回来了。”林建国放下手里的水桶,快步走过去。
刘淑芬看到大儿子高大的身影,眼泪止不住地又流了下来。她颤抖着手,把那个信封递给林建国,声音哽咽:“建国你看你快看这是真的吗?真是行政科?”
林建国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入职通知书。
白纸黑字,红星轧钢厂的红头文件。
【兹录用林建国同志为我厂行政科综合股干事,行政24级干部待遇,请于三日内持本通知书报到。】
虽然早就在意料之中,但真把这张纸拿在手里,林建国的心还是猛地跳动了两下。
在这个年代,行政24级虽然只是最低一级的干部,工资只有45块钱,看起来不如八级工的一大爷挣得多。但是,这身份天差地别!
工人是干活的,干部是管事的。
只要进了这个门槛,以后就有无限可能。而且在这个特殊的时期,行政科掌握著物资分配、住房调整、人事调动等大权。对于林家这种毫无根基的家庭来说,这就是最好的护身符!
“妈,是真的。以后您儿子就是国家干部了。”林建国蹲下身子,握住母亲粗糙的手,语气坚定。
“好!好!好!”刘淑芬连说了三个好字,眼泪擦都擦不干,“妈这是高兴妈这是高兴啊!建国,妈对不起你当初你要是读高中,肯定能考上大学,你是咱们家最聪明的孩子。为了这个家,为了给你爸省钱,为了拉扯弟弟妹妹,你才去上的中专妈心里愧得慌啊!”
刘淑芬说著,一把搂住林建国,哭出了声。她心里苦啊,这些年家里穷,被人看不起,大儿子明明有状元之才,却为了早点挣钱养家牺牲了前途。虽然现在当了干部,但在刘淑芬这种传统观念里,没上大学就是一辈子的遗憾。
林建业站在一旁,眼圈也红了,拳头捏得紧紧的。他知道,大哥是为了他和妹妹才放弃的学业。
林建国任由母亲抱着,轻轻拍著母亲瘦弱的后背,柔声说道:“妈,您说什么呢。上大学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找个好工作,为了让咱们一家人过上好日子吗?您看,我现在也是干部,也不比大学生差。再说了,我是家里的老大,我不扛谁扛?”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懂事的弟弟和乖巧的妹妹,最后落在母亲脸上,伸手帮母亲擦去眼泪。
“妈,您别哭。这只是个开始。”
林建国站起身,身上散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自信和气场,这股气场让刘淑芬都愣了一下,仿佛眼前的儿子突然变成了一座巍峨的大山。
“以前咱们家穷,在院里被人瞧不起。这些,我都记着呢。”
林建国走到窗边,透过结著冰花的玻璃,望向中院的方向,眼神冷冽如刀。
“从今天起,咱们林家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过日子。”
“咱们不欺负人,但要是谁还想把咱们当软柿子捏”
林建国的话还没说完,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且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隔壁许大茂那独特的公鸭嗓在院子里喊了起来:
“哎呀,林叔你慢点,不行咱去医院看看!”
林建国脸色一变,猛地转身看向门口。
父亲回来了?医院?
林建业更是反应极快,抄起门口的火钩子就要往外冲。
林建国一把按住弟弟的肩膀,沉声道:“把东西放下,别冲动。跟我出去看看。”
说完,林建国一把拉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凛冽的寒风灌进屋里,吹得桌上的入职通知书哗哗作响。
他倒要看看,在他收到通知书的大喜日子里,是谁这么不开眼,敢动他林建国的父亲!
林建国一把推开门,就看见院子里,许大茂正扶著一个人往这边走。那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保卫科棉制服,身形魁梧,但此刻走起路来却有点一瘸一拐。路灯昏黄,照在那人脸上,只见半边脸颊肿得老高,颧骨处破了一大块皮,血顺着脸颊往下淌,染红了衣领。
正是林建国的父亲,林大军。
“哎哟林叔,您慢点!这台阶滑!”许大茂一边搀扶著,一边扯著那公鸭嗓子大惊小怪地喊著,脸上虽挂著关切,但那双细长的眼睛里却透著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精光,“这傻柱下手也太黑了!都是邻居,怎么能往死里打呢!”
“爸!”
林建国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就烧起来了。他几步冲下台阶,一把扶住父亲的另一只胳膊,看着父亲脸上的血,声音都在发颤:“怎么回事?伤哪儿了?严不严重?”
“爸!谁干的!我弄死他!”
身后一声怒吼,林建业手里攥著通红的火钩子,像头疯牛一样冲了出来,眼珠子通红,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去拼命。
屋里的刘淑芬听到动静也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看到丈夫满脸是血的样子,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眼泪瞬间决堤:“大军啊!这是怎么了啊?早上出门还好好的这是哪个天杀的干的啊!”
原本冷清的后院瞬间乱作一团。
林大军看着眼前乱成一锅粥的妻儿,原本紧绷著的脸庞突然柔和了下来。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动作粗鲁却透著股不在乎的豪气,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带着血丝的白牙:
“哭什么?叫唤什么?老子还没死呢!”
林大军推开许大茂和林建国的手,挺直了腰杆。虽然腿脚有点不利索,但那股当过兵的硬气劲儿瞬间就撑了起来,像根定海神针一样扎在地上。
“这点皮外伤算个屁!想当年在战场上,弹片削掉一块肉老子都没吭声,这点血就把你们吓住了?”
林建国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给弟弟使了个眼色,让他把母亲扶住,自己则沉声问道:“爸,到底怎么回事?”
林建业在一旁挥舞着火钩子,咬牙切齿:“是那个混蛋,我现在就去废了他!”
“把那玩意儿给我放下!”林大军瞪了小儿子一眼,这一嗓子中气十足,震得林建业手一抖,“拿个火钩子像什么话?这是家里,不是战场!你哥刚当上干部,你想给他抹黑?”
林建业委屈又不甘地垂下火钩子,但眼睛还是死死盯着外面。
林大军转过头,看着大儿子那双阴沉得可怕的眼睛,心里却是一暖。大儿子一向沉稳,今天这副要吃人的样子,那是真急了。
“没事,真没事。”林大军拍了拍林建国的肩膀,语气轻松了几分,“今儿下午我在厂门口执勤。何雨柱那小子,拎着两个沉甸甸的网兜就要往外闯。厂里有规定,职工带东西出厂得检查。我让他把盒饭打开,这小子不干了,跟我犯浑。”
许大茂在旁边插嘴道:“对对对!我当时正好路过看见了!傻柱那叫一个横啊,指著林叔鼻子骂,说什么‘厨子不偷,五谷不丰’,还说保卫科是看门狗,管不着他何大厨!”
林建国眼中寒光一闪。这话,确实像傻柱那个混不吝能说出来的。
林大军冷笑一声:“他骂我,我可以忍,毕竟咱穿这身皮,得讲纪律。但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推搡我,还想强行闯岗。我是保卫科的,守的是厂里的门,要是让他这么闯过去了,我这脸往哪搁?厂里的规矩往哪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