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心里冷笑,这女人不愧是霍家人,嘴上说着捧人的话,但实际又把球踢了回来。
“哼,都一样。”
他身体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那股被系统强行催发出的暴戾煞气,让空气都变得粘稠。
“不过,我讨厌麻烦。”
“齐铁嘴是张启山的人,动他,狗可是会咬人的。”
“至于解九,更是是张启山的脑子和钱袋子,动他,等于直接宣战。”
他一字一句,像是用指甲在桌面上划出深深的刻痕。
“所以,还剩下谁?”
话说到这里,答案已呼之欲出。
霍三娘和陆建勋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那份心照不宣。
“既然陈先生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
霍三娘放下茶杯,接过了话头。
“确实,九门中只剩下四爷,水蝗,最为合适。”
陈皮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等她继续。
“这位四爷,为人谨慎,但这些年仗着水路生意,手伸得太长,行事也越发霸道,九门里看他不顺眼的人,可不止我一个。”霍三娘的语气很平静。
陆建勋立刻补充道:“此人还和黑道有些不清不楚的来往,我早就想办他了!”
两人一唱一和,把理由铺得天衣无缝。
一直没说话的裘德考,此时拍了拍手,用他那夸张的语调笑道:“哦,这真是一个完美的人选!”
陆建勋立刻接话,声音里带着军人式强硬。
“陈舵主孤身一人,就能搅得长沙城天翻地覆,连张启山都奈何你不得。”
“区区一个水蝗,想必对你来说,不过是手到擒来吧。”
这话说的,就差把算盘珠子崩陈皮脸上了,主打一个既要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
霍三娘掩唇轻笑,附和道:
“陆长官说的是呢。”
“四爷生性多疑,若是我们大张旗鼓,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她那双水波盈盈的眸子看向陈皮,充满了蛊惑。
“陈皮,你可是二爷的高徒,九门谁不知道二爷的实力,你要是出手,那就如神兵天降,取其首级如探囊取物。”
“到那时,这九门第四把交椅,可就名正言顺地落在你手里了。”
一个捧杀,一个画饼。
两人一唱一和,把陈皮安排得明明白白。
裘德考最后敲定了这笔交易,他搓着手,笑的极为狡诈。
“没错!只要陈先生办妥此事,我承诺的军火和黄金,立刻奉上!”
他完全没提合作,只谈报酬。
这已经不是在商议,而是直接略过陈皮直接下令。
“呵。”
陈皮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冷笑。
他伸出两根手指,慢条斯理地,夹起了自己面前那杯茶的杯盖。
然后,手腕一抖。
“嗖!”
一道微不可察的破空声响起。
坐在对面的陆建勋和霍三娘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啪!!!”
雅间角落里,那个一人多高的青花瓷瓶,骤然炸裂!
无数瓷片四散飞溅,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颤。
陆建勋身后的两名警卫瞬间拔枪,死死对准陈皮。
裘德考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霍三娘那双媚眼里的从容,也第一次被惊愕所取代。
只有陈皮,依旧靠在椅子上,姿势都没变过。
他缓缓抬起眼,目光冰冷地扫过那两个用枪指着他的警卫。
“怎么?”
“你们的枪,有我的弹子快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那两个警卫额角瞬间渗出冷汗,握枪的手,竟开始微微颤抖。
雅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看向陈皮刚才夹着杯盖的手。
那里空空如也。
而茶杯盖底下,一枚小小的铁弹子,不知何时被他扣在了指间。
如果刚才的目标不是花瓶,而是他们的喉咙……
一股寒气,从陆建勋和霍三娘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这陈皮,确实有两把刷子。
“水蝗?”
陈皮终于再次开口,他的目光在陆建勋和霍三娘脸上一一掠过。
“那老东西出了名的怕死,身边常年跟着十几个高手,连睡觉的床边都藏着枪。”
“你们让我去杀他?”
陈皮嗤笑一声。
“呵,这是合作,还是想让我去送死?!”
这一次,没人敢接话。
陆建勋的脸色铁青,喉结上下滚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霍三娘也收起了所有媚态,眼神里只剩下浓浓的忌惮。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外面都传陈皮是疯子了。
一言不合就动手,确实够疯。
“行了,没有用的话就不要多说了。”
陈皮似乎也失去了耐心。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桌边的三人。
“想让我杀人,可以。”
“但我有我的节奏,规矩必须我来定。”
“水蝗为人谨慎,不会轻易出门,就算是出门也是侍卫众多。”
陈皮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陆建勋。
“陆长官需要你以军务的名义邀请他,在潇湘春摆宴,名头就定为‘商讨长沙水路防务’。”
说完,不等陆建勋有反应,他又看向霍三娘。
“霍当家的,负责把他所有的护卫,都想办法引开。”
最后,他看向一脸僵硬的裘德考。
“至于你,一个老外,好像也没什么你能做的,就负责接应我吧。”
陈皮环视一周,微微一笑道:
“你们,只需要把戏台搭好。”
“剩下的,交给我,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