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偏天 > 七 四大修罗王

七 四大修罗王(1 / 1)

你计划了很多事,但我们根本没有那一天。

窗外的天色,像是被谁不小心打翻了墨水瓶,浓稠得化不开。已经是深秋,风裹挟着湿冷的寒意,从窗缝里一丝丝地钻进来,像是一些冰凉的、细小的针,扎在裸露的皮肤上,留下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刺痛感。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而沉闷的气息,像是雨水浸泡过久了的泥土和枯叶的味道,带着一种接近腐朽的、令人怅然若息的况味。

他站在窗前,手里夹着一支燃了小半的烟,烟雾缭绕,袅袅地向上攀升,然后在空气中弥散开来,最终归于无形,就像许多曾经在他生命里占据过重要位置的人和事一样。烟头的火星明明灭灭,映照着他脸庞的轮廓,那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眼神很静,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映不出什么波澜,只有无尽的幽暗和沉淀下来的过往。那里面,或许也曾有过光,有过炽热燃烧的火焰,但如今,只剩下余烬,以及冷却后的死寂。

桌上的台灯坏掉了,早已无人修理。光线昏暗,仅仅能照亮书桌的一角,投下一小片模糊而暧昧的圆晕。更多的地方,则淹没在房间里普遍存在的、近乎凝滞的黑暗里。书桌上东西不多,几本摊开的旧书,页脚已经微微卷起,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尘埃,仿佛时间留下的印记。一支笔斜插在笔筒里,旁边是一盏孤零零的台灯,再旁边,是一叠厚厚的稿纸,最上面那张,只写了几行字,便戛然而止,像是被突如其来的风强行中断了思绪。那字迹,曾经是那么的飞扬跋扈,充满了少年人的意气风发,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笔下,等待着他去描绘,去创造,去赋予它全新的意义。可现在,那支笔再也没能落下新的篇章,就像他自己,也再没能找回当初那种喷薄欲出的热情和力量。

他想起很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深秋的季节,或许比现在更冷一些,或许空气里弥漫的不是湿冷,而是干燥的、带着尘土味道的风。那时候,他还年轻,心里揣着一个滚烫的、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梦想。他和她,常常在这样的傍晚,并肩坐在学校图书馆靠窗的位置,或者是在操场边那条长长的、铺满了落叶的小径上。他们会一起讨论着那些宏大的计划,那些看似遥不可及却又充满了无限诱惑的未来。

“以后,我们一定要去很多很多地方旅行。”他会这样说,眼睛里闪烁着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和渴望,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遥远而神秘的地方,在向他招手。“去xz,看一看布达拉宫在夕阳下的金顶;去xj,感受一下大漠孤烟直的苍茫;去海边,听一听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尝一尝咸涩的海风”

而她,总是会微微地笑着,眼神温柔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正在绘制宏伟蓝图的孩子。她会轻轻地点头,然后补充一些更具体、更温馨的细节:“是啊,我们还要去南方的小镇,在下雨天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在青石板路上,听雨水滴答的声音。我们要住在一个带院子的小房子里,种上满院子的花花草草,每天早上和晚上,都能闻到阳光和泥土的芬芳。”

他们甚至会具体到某一天,某一个月份。比如,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个长假,他们要去云南大理,要在古城里租一间房子,要一起学做当地的菜肴,要在苍山洱海边留下彼此的足迹。比如,工作后的第一个圣诞节,他们要一起去欧洲,要在巴黎的埃菲尔铁塔下拥吻,在罗马的斗兽场里感受历史的沧桑。他们把每一个细节都想得那么美好,那么具体,仿佛只要伸出手,就能牢牢地抓住那个充满阳光和欢笑的未来。

那时的他们,拥有着用不完的精力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时间在他们眼中,似乎是一条永不停歇的河流,奔腾向前,载着他们驶向所有美好的彼岸。他们以为,只要足够努力,足够坚持,那些美好的计划,就一定能够一一实现。他们甚至在脑海里,已经预演了无数遍那些“有朝一日”的场景,每一次预演,都让心里的那团火燃烧得更旺。

于是,他们在无数个这样的黄昏和夜晚,一起制定了长长短短的计划。有的写在廉价的笔记本上,字迹歪歪扭扭,充满了青春的印记;有的只是在散步时的随口一说,却都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笃定。他们计划着要一起读完多少本书,要一起学会几门外语,要一起攒够钱买一套属于自己的小房子,要一起养一只猫或者一条狗,要一起经历很多人生中重要的时刻。

那些计划,像是一串串闪亮的珍珠,串联起了他们对未来的全部想象。他们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珍珠”收藏在心底,当作最珍贵的宝藏。每一次想起,心里都会涌起一股暖流,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触手可及的幸福未来。他们相信,只要两个人携手同行,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世界在他们眼中,是如此的广阔和精彩,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他们以为,他们会拥有很多很多个“明天”,足够他们去实现所有的梦想。

寒琦召唤了四大修罗王,并展开了领域——修罗场!!

婆雅阿修罗王(勇健王)

名称含义:梵文意为“勇健”,象征其骁勇善战。

职责:担任阿修罗与帝释天作战的前军统帅,以勇猛著称。

形象:部分经典描述其肩宽体阔,可掀起海水、吼声如雷;亦有记载为手持兵器的武士相。

业因:据《正法念处经》,其前世为盗贼,因布施外道但心念不净,堕入修罗道。

佉罗骞驮阿修罗王(吼声王宽肩王)

名称含义:梵文意为“吼声如雷”或“宽肩”,因其双肩宽阔可撼动山海。

能力:吼声可引发海啸雷鸣,足踏大海,身形高越须弥山。

形象:常被描绘为三头六臂或四目四臂,手托日月。

业因:前世布施破戒者,因缺乏正念而投生修罗。

毗摩质多罗阿修罗王(花鬘王净心王)

名称含义:梵文意为“花环”,亦译“净心”(但实际疑心重)。

传说:帝释天的岳父,因女儿被冷落而引发天界大战。其形九头千眼、九百九十手、八足吐火,为四王中形象最狰狞者。

业因:前世布施持戒者时口出恶言,虽行善却心术不正。

罗睺阿修罗王(覆障王)

名称含义:梵文意为“覆障”,能以巨手遮蔽日月之光,引发日月食。

能力:曾与帝释天交战,以手障日月闻名。

业因:前世为婆罗门,灭火救佛塔却动机不纯(畏王权而非敬佛),故虽得福报却堕修罗。

融合了破碎之神力量的亚利奥斯和寒琦在这场修罗场中只能有一个活着走出去,亚里奥斯显然还控制破碎之神的力量。

玻璃碎裂般的脆响从脚底窜上来时,寒琦正站在第七区的废墟上。他黑色风衣的下摆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扯着,像一面即将破碎的战旗。头顶的天空裂成了十二瓣,每一瓣都翻涌着暗紫色的雷暴,像是被巨手揉皱的绸缎——那是四大修罗王的领域正在成型。

“来了。“他低声说,喉结滚动时,锁骨处的青筋凸起如铁索。右手按在左胸,那里有枚暗银色的纹章正在发烫,是婆雅阿修罗王的战纹。

第一声轰鸣来自东方。

海平线在刹那间塌陷。原本应该是地平线的地方,一座由海水凝成的巨墙拔地而起,浪尖上站着个肩宽丈二的男人。他披着青铜鳞甲,甲胄缝隙里渗出幽蓝的光,像是深海里游弋的磷火。左手提着一柄锯齿战斧,斧刃上还挂着半片未干的鱼鳞——那是方才他劈开东海时溅起的龙宫守卫。

“婆雅阿修罗王。“寒琦开口,声音里裹着金属摩擦的锐响,“前军统帅,可还认得当年共饮血酒的兄弟?“

男人转头,眉骨处嵌着的夜明珠映出两点幽光。他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战斧。刹那间,整片由海水凝成的巨墙开始震颤,浪头被拧成千万根银鞭,抽向空中的亚利奥斯。

亚利奥斯站在三十米外的断楼上,黑色风衣猎猎作响。他的右手悬浮在半空,指尖渗出的光不是血,而是某种更原始的东西——像是宇宙大爆炸时未被约束的能量,每一缕都在切割空气,发出高频的嗡鸣。

“破碎之神的余韵。“婆雅的战斧劈下,浪头却在触及那光的瞬间炸成星屑。他瞳孔收缩,终于看清那光的本质:无数细小的黑色裂纹正在光中蔓延,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在扭曲。

“退!“寒琦突然暴喝。他脚下的废墟开始下沉,露出下方沸腾的血河——那是修罗场的根基,由十万恶念凝成的血海。婆雅的战斧劈在血海上,竟激起千丈高的浪,浪尖上凝结着刀枪剑戟的残骸,全是历代战死的阿修罗遗物。

第二声轰鸣来自南方。

这次不是声音,而是震动。大地像被巨锤砸中的青铜钟,从地核深处传来闷响。寒琦抬头,看见云层被撕开一道裂缝,有座山正在裂缝中上升——不,那根本不是山,是佉罗骞驮的双肩。他三头六臂,中间那颗头颅的眼睛是燃烧的赤焰,左右两颗则是凝固的海,每滴“海水“里都囚着一只尖叫的海兽。六只手臂各托着一轮“日月“,但仔细看会发现,那根本不是天体,是他用蛮力捏碎的星辰碎片。

“吼——“

三声怒吼同时炸响。中间的头颅喷出的是赤焰,烧穿了半片天空;左边的头颅喷出的是冰棱,冻结了方圆十里的血河;右边的头颅喷出的是雷霆,每一道都粗如水桶,在地面砸出直径百米的焦坑。

亚利奥斯的身影在雷霆中穿梭。他的左手按在地上,黑色裂纹如蛇群般爬向佉罗骞驮的双脚。当裂纹触及那双托着星辰的巨足时,佉罗骞驮闷哼一声,左肩的星辰突然炸裂,碎片如暴雨倾盆。但他的右足却在此时重重踏下,地面瞬间塌陷,露出下方沸腾的血河——和寒琦操控的那片血海不同,这血河里漂浮着的是破碎的神躯,每块残骸上都刻着古老的神文。

“好手段。“寒琦的声音里终于有了波动。他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一朵黑色莲花,花瓣上刻满梵文。莲花绽放的瞬间,血河倒卷,将佉罗骞驮的双足缠住。那些缠绕的“血水“其实是被封印的恶念,此刻正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顺着他的腿往身体里钻。

第三声轰鸣来自西方。

这次是视觉的冲击。寒琦的视野突然被九团黑影填满,等他眨眼时,九颗头颅已经悬浮在他头顶。每颗头颅都有三对眼睛,总共九百九十双眼睛,每双眼睛里都流转着不同的色彩:有熔浆般的赤,有深渊般的墨,有星辰般的银,甚至还有腐烂的血肉般的紫。八条手臂从九颗头颅下方的躯干里伸出,每条手臂上都缠着活的锁链,锁链末端是正在燃烧的骷髅。

“毗摩质多罗。“寒琦的声音冷得像冰锥,“花鬘王,你女儿的眼泪还没干,就想来取我的命?“

九颗头颅同时张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取而代之的,是八条手臂同时挥动。锁链如毒蛇出洞,直取寒琦的咽喉、心口、丹田。但寒琦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像是被投入水中的墨汁,锁链穿透了他的虚影,却扎进了实体的血肉——原来他早就在原地留下了一个血影傀儡。

真正的寒琦出现在毗摩质多罗的身后。他的左手握着一柄唐刀,刀身没有开刃,却泛着妖异的红光。那是用婆雅阿修罗王的脊骨锻造的凶器,专破修罗的金刚之躯。

“咔嚓——“

刀背重重砸在毗摩质多罗的后颈上。九颗头颅同时剧烈颤抖,其中一颗头颅的眼眶里迸出金血,滴在地上便化作燃烧的曼陀罗。八条手臂疯狂挥舞,锁链抽碎了半座废楼,却始终碰不到寒琦的衣角。他的身影在锁链的缝隙中穿梭,唐刀每一次落下,都会在毗摩质多罗的躯干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你以为杀了我女儿就能赢?“毗摩质多罗的中间头颅咬碎了半颗牙齿,鲜血溅在寒琦脸上,“她的怨气早该吞噬你“

“她的怨气,在我刀里。“寒琦反手一刀,砍断了最左边那条锁链。锁链断裂的瞬间,里面飘出个小女孩的哭声,被他反手抓进掌心,“我用她的怨气淬了刀,现在,该用这刀,剜出你的恶意。“

最后一丝声音来自北方。

没有轰鸣,没有震动,只有光明突然熄灭。

寒琦抬头,发现太阳和月亮同时消失了。不是被乌云遮住,是被一只巨手攥在了掌心。那只手的皮肤呈暗紫色,血管里流淌着金色符文,每根手指都比山峰还粗,指甲缝里嵌着破碎的星轨。手的主人站在云端,身躯比山岳还庞大,背后展开的不是翅膀,而是由无数破碎的经幡组成的帷幕,每面经幡上都写着被遗忘的咒语。

“罗睺。“寒琦的声音里终于有了凝重,“覆障王,你遮蔽日月时,可曾想过这天地,从来不怕黑暗?“

巨手缓缓移动,目标是亚利奥斯。但亚利奥斯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手背上方,他的右手按在巨手上,黑色裂纹如血管般蔓延。巨手开始龟裂,金色的符文从裂缝中渗出,却被裂纹吞噬,变成了纯粹的黑暗。

“你以为破碎之神的力量能对抗修罗的业力?“罗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有千万人在同时说话,“我以布施之功堕此修罗道岂是你能理解的?“

“我不需要理解。“亚利奥斯的左手抬起,指尖的光不再是单纯的黑色,而是开始泛起金色。那是破碎之神的力量与修罗场的业力在融合,“我只需要打破。“

裂纹穿透了巨手,穿透了罗睺的胸膛,穿透了整个修罗场。天空的十二瓣开始愈合,血河倒流入地,海水退去,山脉归位。四大修罗王的攻击同时停滞,他们的身体开始出现裂痕,像是被看不见的刀切割着。

婆雅阿修罗王的战斧当啷落地,他望着自己逐渐透明的身躯,突然笑了:“原来这才是勇健的终局“

佉罗骞驮的三头同时垂下,托着的星辰碎片坠入血河,溅起的水花里,他终于看清了被自己撼动的须弥山——原来那只是他执念的投影。

毗摩质多罗的九颗头颅同时闭合,最后一丝金血融入唐刀,刀身上的梵文突然亮起,像是被注入了新的灵魂。

罗睺的巨手彻底碎裂,他望着自己逐渐消散的躯体,最后一次开口:“告诉帝释天覆障已破“

寒琦站在原地,看着四大修罗王的身影彻底消失。他的左手还在流血,那是被罗睺的指甲划伤的,但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修罗场的业力,正在被亚利奥斯的力量净化。

“结束了。“他说。

亚利奥斯从空中落下,黑色风衣上沾着星屑。他的右手还在发光,但那光不再暴虐,而是变得柔和,像是新生的恒星。

“不。“他说,“这才刚开始。“

寒琦皱眉,却见亚利奥斯的目光越过他,投向东方——那里,一轮红日正在升起,照在他们交叠的影子上。

风卷起地上的碎石,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两个身影在晨光中对峙,背后是逐渐清晰的、属于这个时代的天空。

但罗曼雷蒙德克斯罗萨很好的融合了深红之王的力量,他发动了赤门召唤,撕下披风,投入虚空,召唤湮灭态眷属。

红髓猎犬:啃食目标“存在时长”(寿命);

赤喉歌者:歌声液化听众骨骼。

红髓猎犬开始吞食燃烧之岛上的人间怪兽黑山羊的,为罗曼雷蒙德克斯罗萨补充能量。

东八区的黄昏总带着种黏腻的热意,像融化的金箔糊在玻璃幕墙上。但此刻的燃烧之岛不属于人间——硫磺气在空气里结成细针,灼得人鼻腔发酸;地平线扭曲成熔化的蜡,连海浪都泛着不自然的靛青,仿佛被某种更高维度的力量揉皱了时空。

“该醒了。“他低笑一声,喉结滚动时,颈侧的鳞片若隐若现。那是融合深红之王的代价,每一片鳞甲都刻着湮灭的诗行。指尖轻轻划过胸口,那里有道狰狞的伤口正在愈合,渗出的血珠悬浮在空中,凝成细小的赤门虚影。

风突然变了方向。

原本从海面吹来的咸湿气流,此刻裹着腐肉与灰烬的气息,从岛屿深处倒卷而来。罗曼抬起右手,宽大的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缠绕的暗红丝绒——那是用三百个绝望灵魂的血浸透的披风,每一根经纬线都封印着一次未完成的毁灭。

“去。“他的声音像碎冰撞在青铜上,带着冷硬的回响。

披风离开他身体的刹那,整座燃烧之岛都在震颤。暗红的丝绸撕裂空气,发出类似于古乐器“箜篌“的尖啸,却在触及虚空的瞬间化作万千星屑。那些星屑不是消散,而是逆着重力向上涌去,在天空聚成直径十丈的赤色漩涡,边缘翻卷着紫黑色的电弧,像一只突然睁开的眼睛。

虚空里传来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先是一声,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仿佛有什么古老的封印正在崩解。罗曼的瞳孔收缩成竖线,他能清晰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轰鸣——那是深红之王的力量在挣脱凡躯的桎梏,每一寸肌肉都在重新定义“存在“的边界。

第一头眷属从赤门中跃出时,地面裂开了蛛网状的缝隙。那是只通体暗红的猎犬,皮毛上跳动着细碎的火焰,每根毛发都像倒悬的利刃。它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两团旋转的黑洞,正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空气——不是氧气,是时间本身。

“红髓猎犬。“罗曼轻声念出这个名字,舌尖尝到铁锈味。猎犬仰头发出幼兽般的呜咽,却在声音落下的瞬间,整个空间的流速突然变慢。他看见自己的手指在空气里划出的轨迹变得黏稠,连海风都凝成了半透明的琥珀。

第二头眷属紧随其后。它的形态更接近人类,却比人类高出两个头颅,皮肤呈现出歌剧演员谢幕时才会用的猩红缎面光泽。最醒目的是它的咽喉——那里没有声带,只有两簇跳动的幽蓝火焰,每一次呼吸都带起肉眼可见的音浪波纹。

“赤喉歌者。“罗曼的嘴角勾起极淡的弧度。歌者的目光扫过岛屿,所过之处,岩石开始融化,金属扭曲成奇怪的形状,连空气都泛起涟漪般的震颤。那不是物理层面的震动,而是针对“存在“本身的调音。

现在,轮到猎犬进食了。

红髓猎犬的后腿肌肉隆起,暗红的火焰在爪尖炸开,推动它如离弦之箭射向岛屿深处的阴影。那里盘踞着燃烧之岛的“心脏“——传说中由百万怨魂凝结的人间怪兽黑山羊。它的皮毛是凝固的血痂,角尖挂着未干的脑浆,每一次呼吸都能喷吐出腐蚀性的黑焰。此刻,这只不可名状的存在正用十二只眼睛盯着猎犬,喉咙里滚出类似雷鸣的低吟。

但猎犬的速度更快。

当它的利齿咬穿黑山羊脖颈的瞬间,时间突然开始倒流。罗曼看见黑山羊被啃食的伤口正在愈合,又被再次撕开,如此反复;看见它体内流淌的黑色血液先是逆流回心脏,又从心脏迸发到全身;最后,他看见最本质的东西——那些构成黑山羊“存在“的时间碎片,正被猎犬喉间的黑洞抽离,在虚空中凝结成细小的沙漏。

每粒沙漏碎裂,就有一段寿命被榨取。黑山羊的体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从遮天蔽日的巨兽变成普通山羊大小,最后只剩一张皮毛贴在焦土上,皮毛下的血肉早已被抽干成半透明的薄膜。

而猎犬的体型则在膨胀。它的皮毛从暗红转为鎏金,火焰变成了液态的金箔,连眼眶里的黑洞都泛起了星光。当它重新回到罗曼脚边时,口中滴落的不是唾液,而是凝结的时间结晶,每一颗都折射着不同的人生片段:有婴儿的第一声啼哭,有老人的最后一口气,有恋人相拥时的心跳,有仇敌相残时的惨叫。

“够了。“罗曼弯腰,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些结晶。它们立刻融化在他的皮肤里,像一群归家的倦鸟。他能感觉到力量在血管里奔涌,深红之王的气息更浓了三分,但某种更古老的东西也在苏醒——那是湮灭的本能,是对“存在“本身的贪婪。

赤喉歌者在此时开口了。

它的歌声没有具体的旋律,却像有实质的液体般漫延。罗曼看见空气里的水蒸气开始凝结,不是变成水滴,而是变成半透明的骨骼——人类的、野兽的、甚至神话生物的骨骼,悬浮在空中,随着歌声的节奏轻轻摇晃。黑山羊留下的那张皮毛突然抽搐起来,原本贴在地面的部分开始隆起,竟在半空重新拼凑出一具完整的骨架,骨缝里渗出的不是血,而是荧光的液体。

“这是“

“用歌声重塑的物质。“罗曼摸着下巴,看着那些骨骼在歌声中生长、变形,最终组成一把燃烧的长剑。剑身上的火焰是金色的,每簇火苗都是一张扭曲的人脸。歌者的歌声变调时,长剑突然炸裂,碎片如暴雨般落下,却在触及地面的瞬间重新凝聚,变成一株开满红花的树。

这棵树的枝叶间挂着无数透明的果实,每个果实里都囚禁着一个正在挣扎的灵魂。当歌者停止歌唱时,所有果实同时炸裂,灵魂发出解脱般的叹息,融入风中消失不见。

罗曼抬头望向天空的赤门。漩涡正在缩小,边缘的电弧逐渐熄灭,像一只疲惫的眼睛缓缓闭合。他能感觉到深红之王的力量正在退潮,如同涨到极致的海浪突然回落,留下一片狼藉的沙滩。

“该结束了。“他扯了扯风衣,重新系好领口的银扣。怀表不知何时停止了逆时针转动,指针正正常常指向七点四十八分——和他撕开披风的那一刻分秒不差。

赤门彻底闭合的瞬间,燃烧之岛恢复了平静。硫磺气消散了,海浪变回了普通的蓝色,连焦土上都冒出了几株嫩绿的草芽。只有罗曼脚边的两具骸骨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一具是黑山羊的,另一具是他自己的。

不,不对。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皮肤下隐约能看见流动的金色纹路,像是某种更高等的生命形态正在皮肤下孵化。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的怀表——这次,表盘上的裂痕不见了,指针正顺时针转动,滴答声里带着某种期待的嗡鸣。

“湮灭态眷属“他轻声重复着这个词,嘴角扬起一抹真正的笑容。远处传来海鸥的鸣叫,他却知道,那不是来自人间。

赤门虽闭,余韵未消。

而在更深处的虚空里,有双眼睛正注视着这一切。那眼睛的主人轻声低语:“有意思,这具容器比我想象的更有趣。“

海风突然卷起一片落叶,打着旋儿落在罗曼脚边。他弯腰拾起,发现叶片背面用鲜血写着一行小字:

“当赤门第三次开启时,记得,你不是在召唤祂,而是在唤醒祂。“

罗曼的手指微微收紧,叶片在他掌心碎成齑粉。他抬头望向渐暗的天空,那里已经没有了赤门的痕迹,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比如时间,比如存在,比如他自己。

毕竟,能同时容纳深红之王与湮灭之主的容器,怎么可能还是原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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