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巨金换籍(1 / 1)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便是三年。

清河县的秋风依旧萧瑟,吹得林府那块金字招牌都暗淡了几分。

这三年,林家的日子不好过。城南的丝绸生意被金家挤兑得几乎断了粮道,城北的几处铺面又因为经营不善连年亏损。

林老爷那原本富态的圆脸,如今皮肉松弛地耷拉着,眼袋乌青,整日里在书房唉声叹气,为了那几千两的亏空愁白了头。

陈平站在下人房昏暗的角落里,最后一次清点着那个沉甸甸的黑布包裹。

五百两。

这是他这三年来的全部心血。

除了平日里更加疯狂地倒卖药材,他还利用表叔刘三金的关系,化名“黑煞”,接了不少见不得光的走镖私活。

每一次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在刀尖上舔血赚回来的。

“五百两,换一个自由身,换一张武举的入场券。”

陈平的手指轻轻抚过银票粗糙的纸面,指腹上厚厚的老茧摩擦出沙沙的声响。

这笔钱,在清河县足够买下一处两进的宅子,置办几十亩良田,舒舒服服地当个富家翁。

但对于陈平来说,这只是他漫漫长生路上的第一笔过路费。

他将包裹紧紧系在腰间,推门而出。

此时的他,虽然穿着依旧朴素的青布短打,但身形已与三年前大不相同。

身形消瘦,实则肌肉紧实如铁,举手投足间那股内敛的精气神,被他刻意用微驼的背脊掩盖了下去。

书房外。

陈平双膝跪地,额头贴着冰凉的青石板,声音躬敬而卑微:

“奴才陈平,求见老爷。”

片刻后,书房内传来林老爷疲惫且不耐烦的声音:“进来。”

陈平起身,低着头,小步挪进书房。

屋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墨汁味和一股霉味,林老爷瘫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盘着两颗早已失去了光泽的核桃。

大管家站在一旁,那双倒三角眼像毒蛇一样盯着陈平。

“你这奴才,不在外院当差,跑来这里做什么?”林老爷眼皮都没抬。

陈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解下腰间的黑布包裹,双手捧着,举过头顶,一步步走到书桌前,轻轻放下。

包裹散开。

一叠厚厚的银票,还有几锭成色十足的雪花银,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诱人且致命的光泽。

林老爷盘核桃的手一顿。

大管家那双浑浊的眼睛瞪得滚圆,喉结滚动了一下。

书房内鸦雀无声。

“这……这是?”

林老爷的声音有些发颤,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倾,紧盯着那堆银子。

“回老爷,这是五百两。”

陈平依旧低着头,语气平静,

“奴才想求老爷开恩,放奴才脱籍,并赐下一封举荐信,准许奴才参加今年的武举。”

“五百两?!”

林老爷倒吸一口凉气,霍地站起身,目光在银子和陈平身上来回扫视,眼中的震惊迅速转化为深深的怀疑和贪婪,

“你一个家奴,哪来这么多钱?莫不是偷了府里的库房?”

“老爷明鉴。”

陈平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块早已准备好的玉佩碎片,

“奴才祖上曾是前朝的富户,这是传下来的最后一点念想。前些日子奴才在黑市将其变卖,加之这几年省吃俭用攒下的,才凑齐了这笔数。”

这个理由漏洞百出,但在五百两真金白银面前,钱才是最重要的。

林老爷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眼神闪铄不定。

五百两,足以解林家目前的燃眉之急。

但是,放一个家奴去考武举?

若是这小子真考中了,日后飞黄腾达,会不会记恨林家这些年的苛待?

“老爷。”

一直没说话的大管家忽然凑到林老爷耳边,压低了声音,

“这小子来路不正。一个家奴,身怀巨款,本身就是死罪。依老奴看,不如直接……”

大管家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眼中凶光毕露。

陈平的耳朵微微一动。

经过《松鹤延年劲》日夜淬炼,他的五感早已远超常人,这细若蚊蝇的低语,却一字不差地落入他耳中。

果然是肉食者鄙,贪得无厌。

陈平暗自冷笑,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恭顺,只是那原本低垂的眼帘微微抬起,透出一道锋芒。

他慢慢直起腰,不再是那副佝偻的奴才相。

“老爷,管家大人。”

“奴才自知身份卑微,但这五百两,是奴才的买命钱。若是买不到命……”

陈平顿了顿,右手随意地搭在书桌旁的一个青花瓷茶盏上。

那是林老爷最心爱的汝窑茶盏。

“咔嚓。”

陈平的手掌并未用力,甚至没有接触到茶盏的表面,仅仅是虚按在上方三寸处。

那坚硬的瓷杯,竟如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立时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紧接着,“哗啦”一声,化作一堆细碎的粉末,摊在桌面上。

内气外放,隔空碎物!

这是内家功夫练到一定火候才能做到的手段!

林老爷的瞳孔骤然一缩,一屁股跌回太师椅里,脸色煞白。

大管家那句还没说完的谗言,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惊恐地看着桌上那堆瓷粉,双腿止不住地打颤。

若是刚才那一掌拍在人的天灵盖上……

书房内的空气霎时凝滞。

陈平收回手,重新低下头,恢复了那副恭顺的模样,刚才的一切恍如幻觉。

“奴才只想求个前程,绝无二心。若是能中举,必感念林家恩德。”

这是给台阶下,也是最后的通谍。

鱼死网破,还是各取所需?

林老爷毕竟是生意人,在极度的恐惧过后,脑子转得飞快。

这小子武功如此高强,若是强留,今晚林府恐怕就要血流成河。

反之,若是卖个人情,拿了银子,还能结个善缘。

“咳咳……”

林老爷干咳两声,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悸,脸上挤出笑容,

“陈平啊,你也是看着长大的,既有此志向,老爷我……岂有不成全之理?”

他迅速铺开宣纸,提笔挥毫。

放籍书,保举信。

一气呵成。

盖上林家鲜红的印章时,林老爷的手还在发颤。

“不过……”

林老爷将文书递过来时,紧按住一角,

“你毕竟是我林家出去的人。若是你中了武举,需挂靠在我林家名下,庇护林家十年。这十年内,林家若有难,你不得袖手旁观。”

“成交。”

陈平回答得干脆利落。

十年?

在这个乱世,谁知道林家还能不能撑过十年?

他伸手接过那两张薄薄的纸,入手轻飘飘的,却又重如千钧。

五百两银子留在了桌上,陈平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书房。

推开房门的那一刻,正午的阳光刺破云层,毫无保留地洒在他的脸上。

有些刺眼,却暖得让人想流泪。

他抬起手,遮了遮阳光,看着指缝间透出的金光,恍惚间觉得这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哪怕穿越至今,哪怕手握金手指,直到这一刻,拿着这张放籍书,他才真正感觉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不再是谁的财产与奴隶。

“自由了。”

陈平低声呢喃。

他并未急着离开,转头看向了内院的方向。

那里有一座绣楼,楼里有一个傻女人,还在没日没夜地给他纳鞋底,攒着那几两碎银子想给他赎身。

“云姐,等我。”

陈平的手指紧紧攥着那封保举信,指节捏得泛白。

现在的他还不够强,还不能带她走。

武举,只是第一步。

等他金榜题名,身披官袍归来之时,便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之日。

陈平背着那简单的行囊,最后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林府那块斑驳的牌匾。

“林府”二字,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腐朽。

他转过身,不再回头,迈开步子,朝着城外的武举校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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