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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余波微澜与暗香浮动(1 / 1)

钱管事如同被秋日凛冽寒风扫落的最后一片枯叶,悄无声息地湮没在了公主府那深不见底、吞噬了无数秘密与野心的宅院深处。与他一同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清理出府的,还有几个平日里与他过从甚密、在采买、库管等环节中手脚同样不算干净的中下层管事。整个公主府的外院经历了一次虽不张扬、却异常彻底的清洗,空气仿佛都因此变得清明了几分。而顺天府那边,周税吏与“陈记粮行”的东家及一干涉案伙计,则被牢牢地钉在了监牢之中,等待着他们的,将是《大元律》冰冷无情的严惩。这场由几颗微不足道的豆芽引爆、最终牵扯出贪腐、渎职、乃至危及贡品安全的巨大风波,来得如同夏日的疾风骤雨,猛烈而突然,去得也如雨后天晴,迅疾而干净,最终只在公主府内外下人们茶余饭后的窃窃私语中,留下了一些可供咀嚼的谈资,以及在所有知情者心中,对那位平日里深居简出、看似不问俗务的长公主殿下,一份更加深刻、混合着恐惧与敬畏的认知。

处于风暴眼中心的西北小院,仿佛在一夜之间,就从那个被所有人刻意遗忘、鄙弃的污秽角落,变成了府中一个有些特殊、引人侧目却又不敢轻易靠近的存在。严嬷嬷亲自拨发下来的、代表着公主殿下意志的赏赐——小翠擢升为三等丫鬟的正式通告,以及那用红布包裹着、沉甸甸、足色足量的二十两雪花官银,如同两块被投入看似平静湖面的巨石,虽未在明面上激起滔天的巨浪,却在暗地里引得无数暗流汹涌搅动。往日里那些对西北院不屑一顾、甚至敢于明目张胆克扣刁难的仆役管事,如今再路过那扇破旧的院门时,眼神里都混杂了太多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有对其突然“翻身”的好奇与探究,有对其背后是否真有“高人”指点或“傻福”罩着的猜度,或许,更多的,是一丝对那雷霆手段的心有余悸与不易察觉的忌惮。连那些负责往这边运送日常份例物料的小厮,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变得恭敬而有效率,再不敢在豆子品质、数量上做任何手脚,更不敢有半分拖延推诿。

小翠的腰间,那串象征着职责的钥匙里,多了一把属于三等丫鬟的、做工明显更精巧些的黄铜钥匙,触手温润;每月领到的月例银子,也实实在在翻了一倍,那沉甸甸的感觉让她一度觉得有些不真实。她将这份突如其来的“殊荣”与内心深处翻涌的激动、对公主殿下的感激之情,小心翼翼地掩藏起来,行事反而比以往更加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这一切的转变,来得有多么突然和脆弱,其根基完全维系于公主殿下那难以揣测的圣心一念,以及……那每日必须雷打不动、完美无瑕送入宫中的“如意菜”之上。她不敢有丝毫得意忘形,反而更加严格地督促着春草和秋叶,从选豆、洗豆、控水到码放,每一个环节都力求做到极致,不敢有半分懈怠,生怕行差踏错,便会将这好不容易挣来的一点微光彻底打碎。

王老五夫妇则是将那二十两银子的厚赏,视作了改变命运的基石。他们不仅用这笔钱重新稳固、修缮了在市集的摊子,更是盘下了旁边一个虽然狭小、但总算能够遮风挡雨的小小铺面,告别了往日里日晒雨淋、担惊受怕的露天生涯。他们的豆芽生意,因着这场风波带来的“知名度”和众人对“王记”豆芽“干净”、“可靠”的认可,变得愈发红火起来。往日里只是零散售卖,如今竟开始有一些注重食材品质的酒楼食肆,主动找上门来,想要与他们建立固定的供货关系。王老五是个念旧情、知恩图报的汉子,他始终记得,没有西北院那位“傻姑爷”鼓捣出的豆芽,没有小翠姑娘的果决与周旋,就没有他们夫妇的今天。因此,每日里无论生意多忙,收摊之后,他总会精心挑上几把最新鲜水灵的蔬菜,或者咬牙割上几两平日里自己都舍不得多吃的肥瘦相间的猪肉,亲自送到西北院,憨厚地笑着对小翠说:“给姑爷添个菜,补补身子。”

然而,令人玩味的是,处于这场惊天风波最中心、名义上最大的“功臣”李牧,他的生活却似乎没有因此泛起丝毫涟漪,依旧沿着那条属于“痴傻”的轨道,一成不变地运行着。他依旧是那副对外界变化懵然无知的样子,每日里绝大部分时间,不是雷打不动地蹲在某个固定的墙角,神情专注地观察着蚂蚁军团如何搬运比它们身体大上数倍的食物残渣;就是执着地用那把刃口早已钝得几乎割不开东西的小刀,对着一段段捡来的、形态各异的木棍,进行着永无止境的削刮,木屑在他脚边堆积如山;再不然,就是对着那些排列整齐的瓦罐,看着里面白生生、水灵灵的豆芽,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那些只有他自己才懂的、关于“老神仙”、“仙种”、“要干净”之类的呓语。仿佛那足以改变许多人命运的赏赐、那场席卷府内外的风暴,都只是他那个混沌不清、与世隔绝的世界里,一些遥远而模糊的背景噪音,无法在他那如同古井般的心湖中,投下任何清晰的倒影,激起半点真实的波澜。

只是,在这看似一成不变的痴傻表象之下,唯有在夜深人静、连守夜的梆子声都变得稀疏之时,他才会如同暗夜中苏醒的幽灵,悄无声息地从那张硬板床上起身。就着从破旧窗棂缝隙间吝啬地漏进来的、清冷如水的月光,他才会小心翼翼地挪开床下几块松动的砖石,取出那些被隐藏得很好、种着淡黄色奇异豆种的小瓦盆,进行着他无人知晓的试验。与之前屡屡失败、豆种不是腐烂就是不发芽的情形不同,最近这几日,那些淡黄色的、颗粒略显扁圆的豆种,似乎终于开始适应了他不断调整、试图模拟更佳环境的温度与湿度,开始陆续地、顽强地顶开坚硬的种皮,冒出虽然娇嫩、却隐隐透着一股不同于寻常绿豆芽的、更具韧性与生命力的淡黄色芽尖。进展虽然依旧缓慢,如同蜗牛爬行,但那破土而出的势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李牧会用他那双看似笨拙、实则稳定的手,极其轻柔地触摸着那些与众不同的嫩芽,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微弱的生命搏动,在那张被痴傻面具覆盖的脸上,唯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才会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属于研究者看到成果后的满意与深思。

这一日,天色湛蓝,阳光和煦,算得上是近来难得的好天气。小翠正全神贯注地指挥着春草和秋叶,将最新一批经过精挑细选、品相堪称完美的“如意菜”,按照严苛的标准,小心翼翼地装入专供宫中的、内衬软缎的朱漆食盒,准备由专人取走,送往那九重宫阙。整个院子都弥漫着一种井然有序的忙碌与谨慎。

忽然,院门外传来一个有些陌生、却又带着典型内院管事嬷嬷特有的、不疾不徐腔调的声音:“小翠姑娘可在院里?”小翠闻声,手中动作微微一顿,心下有些诧异。她在这个时辰,通常是不会有不速之客登门的。她循声望去,只见院门口站着一位年约三十许、穿着藏青色绸缎比甲、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容白皙、神态从容的嬷嬷。这位嬷嬷脸上带着一种经过精心计算的、恰到好处的微笑,既不显得过分亲热,也不会让人觉得被怠慢。在她身后,还垂手侍立着两个穿着体面、手里捧着精致锦盒的小丫鬟。只看这嬷嬷的穿着气度与随从,便知她绝非府中那些寻常奔走听命的仆役,定然是某位主子跟前有些体面的得力之人。

小翠心中微微一凛,不敢怠慢,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迎上前去,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礼,语气恭谨地问道:“奴婢正是小翠。不知嬷嬷如何称呼?莅临小院,有何吩咐?”

那嬷嬷笑容可掬,语气温和,却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度:“老身姓孙,蒙二夫人不弃,在身边伺候些茶水起居的琐事。”她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二夫人近来凤体违和,脾胃有些虚弱,进食无味。听闻府中的‘如意菜’甚是清爽可口,别有风味,连太后娘娘尝了都凤心大悦,赞不绝口。二夫人便也动了心思,想着尝个新鲜,或许能开开胃。故而特命老奴过来,向姑爷讨要一些,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二夫人?小翠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如同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二夫人,指的是已故老安国公的一位侧室,也就是李牧名义上的庶母。她在府中的地位颇为特殊,虽不掌管家事实权,但辈分高,加之出身也不低,平日里深居简出,极少与各房往来,是个存在感不高、却也没人敢轻易得罪的人物。她……她怎么会突然注意到这“如意菜”?而且,是直接派了身边得力的孙嬷嬷到西北院来讨要,而非通过公中的份例渠道?这其中的意味,不由得让小翠心生警惕。

小翠心思电转,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依旧保持着恭顺的态度,委婉地解释道:“孙嬷嬷言重了。能为二夫人效劳,是奴婢和姑爷的福分。只是……只是这‘如意菜’每日制备确实不易,数量有限,其中大部分都需按时、按量送入宫中,供太后娘娘享用,这是殿下亲定的常例,丝毫不敢耽误。眼下……眼下怕是实在匀不出太多富余的量来孝敬二夫人……”她试图用宫中的供奉作为推脱的理由。

孙嬷嬷脸上的笑容不变,仿佛早已料到小翠会如此说,她的语气依旧温和,却隐隐带上了一丝不易反驳的坚持:“小翠姑娘的难处,老身省得,二夫人也并非那等不知礼数、强人所难之人。无需太多,只需一小碟,让二夫人尝个新鲜,略开脾胃即可,断然不会耽误了宫中的正经供奉。”她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院内那些排列整齐、覆盖着湿布的瓦罐,语气微转,带着点意味深长,“听闻这‘如意菜’乃是姑爷亲手所制,其中别有玄妙。想必……姑爷自己日常,总会留有些许自用的吧?二夫人也只是想尝尝这最‘本源’的滋味。”

这话语听着客气,实则绵里藏针,直接将“姑爷自用”这一点抬了出来,让小翠难以再用“全部供应宫中”的理由来推脱。小翠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若此刻开了这个口子,给了二夫人,消息传开,日后其他房的主子、甚至有些得脸的管事嬷嬷也依样画葫芦前来讨要,她该如何应对?这西北院岂不成了众矢之的?可若是不给,眼前这位孙嬷嬷代表的可是二夫人,辈分在那里,若是因此得罪了,恐怕又会平白树敌,给姑爷和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小翠心念急转、权衡利弊、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难题之际,一直蹲在屋檐下阴影里、专心致志地用泥巴捏着一个小兔子的李牧,仿佛被这边的对话声惊扰,忽然毫无征兆地抬起头来。他歪着脑袋,用那双看起来总是缺乏焦距的、茫然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站在院门口的孙嬷嬷,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毫无心机、甚至显得有些蠢笨的傻乎乎笑容。他举起手里那个刚刚捏好、还带着湿气、形态扭曲抽象的泥巴兔子,朝着孙嬷嬷的方向晃了晃,声音含糊而响亮地说道:

“你……你要吃我的菜菜?”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眼睛眨了眨,“我的菜菜……是给最老的老娘娘吃的!老神仙看着呢!不能……不能随便给你!”他顿了顿,像是努力思考了一下,然后伸出脏兮兮的手指,指了指孙嬷嬷空着的手,又指了指自己手里的泥巴兔子,提出了一个孩子气的、令人啼笑皆非的条件:“除非……除非你用糖糖来换!甜甜的糖糖!我就把菜菜给你一点!”

他这番话,说得颠三倒四,毫无逻辑,更谈不上半分礼数尊卑,完全是一个痴傻孩童的思维模式。然而,这看似荒唐无稽的话语和举动,却恰好以一种谁也预料不到的方式,打破了小翠与孙嬷嬷之间那微妙的、暗藏机锋的僵持气氛。

孙嬷嬷脸上那训练有素、完美无缺的笑容,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愕然与措手不及。她显然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位传说中的“傻姑爷”,竟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介入对话。她看着李牧那清澈得近乎空洞的眼神,看着他手里那团不堪入目的泥巴,以及他那副理所当然、等着用“菜菜”换“糖糖”的天真模样,一时之间,竟有些语塞,不知该如何与这样一个“对手”交流下去。准备好的说辞、隐含的机锋,在绝对的“痴傻”面前,仿佛都失去了着力点。

小翠见状,心中暗叫一声“侥幸”,连忙趁机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与无奈,对孙嬷嬷解释道:“孙嬷嬷您千万海涵,莫要见怪。我家姑爷他……他自小便是如此,心智未曾开化,说话行事如同稚子,全然不懂人情世故,更不识得尊卑礼数。他并非有意冲撞二夫人和嬷嬷,实在是……唉!”她重重叹了口气,语气恳切,“这‘如意菜’的制备,确实有诸多不易,尤其是供给宫中的,更是关乎天家颜面,奴婢们不敢有丝毫马虎,每日都是定量制备,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存量。二夫人若是真想尝个新鲜,奴婢明日一定想方设法,早些起来,多备一些,亲自给二夫人送去院里,您看这样可好?断不敢劳动嬷嬷再跑一趟。”

孙嬷嬷深吸了一口气,迅速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那僵硬的笑容重新变得自然圆滑起来,只是若仔细看去,便能发现她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未能达成目的的不悦与冷意。她摆了摆手,示意身后捧着锦盒的丫鬟上前一步,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温和,却少了几分温度:“既然如此,那便不勉强小翠姑娘和姑爷了。原也是二夫人一时兴起,想着姑爷这边或许方便些。”她指了指丫鬟手中的锦盒,“这是二夫人听闻姑爷平日闲暇,特意赏给姑爷的一点小玩意儿,一套笔墨,几本闲书,给姑爷平日解个闷,也算是二夫人作为长辈的一点心意。”说完,她也不等小翠再客套或推辞,便对着小翠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即转身,带着两个丫鬟,步履依旧从容端庄,却比来时似乎更快了几分,很快便消失在了西北小院外的甬道拐角处。

小翠站在原地,看着那被孙嬷嬷留下、此刻静静放在院门内的、做工颇为精致考究的锦盒,又回头看了看屋檐下,已经重新低下头,继续专注地“创作”他那只泥巴兔子、仿佛刚才一切从未发生过的李牧,心头非但没有感到轻松,反而像是被压上了一块新的、沉甸甸的石头,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二夫人……这位平日里几乎毫无存在感、如同隐形人般的庶母,这突如其来的、带着某种试探意味的“关注”,其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目的?是真的只是想吃一口豆芽,还是……另有所图?

她心情复杂地走上前,弯腰拾起那个锦盒。入手颇有些分量。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动手打开了盒盖。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套品质上乘的湖笔、徽墨、宣纸、端砚,文房四宝一应俱全,旁边还躺着几本崭新的、封面雅致的闲谈杂记类的书籍。无论是笔墨的材质,还是书籍的印刷装帧,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绝非寻常物件。可是……给一个众所周知的“傻子”赏赐文房四宝和书籍?这赏赐的内容,与其对象之间,存在着一种极其突兀、甚至可以说是怪异的违和感,透着一股令人费解的意味深长。

李牧似乎被小翠开盒的动作吸引,又好奇地凑了过来。他伸着脖子看了看锦盒里的东西,先是拿起那块雕刻着云纹、散发着淡淡松烟香气的墨锭,放在鼻子下用力嗅了嗅,随即眉头就皱了起来,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嫌弃表情,嘟囔道:“黑乎乎的……一股怪味道……不好闻……”说着,随手就将那块价值不菲的墨锭像扔垃圾一样丢回了锦盒里。他又拿起最上面那本装帧精美的闲书,胡乱地翻动了几下,看着里面密密麻麻的、他显然一个也不认识的方块字,很快就失去了所有兴趣,顺手扔到一边,注意力再次回到了他那只尚未完成的、更加“有趣”的泥巴兔子身上,继续用他脏兮兮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塑造着兔子的长耳朵。

小翠看着李牧这一连串完全符合他“痴傻”人设的、对珍贵赏赐弃若敝履的举动,心中那份不安与疑虑,却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汁,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愈发浓重地扩散开来。她隐隐感觉到,那场豆芽风波看似已经尘埃落定,但由此引发的余波,或许才刚刚开始荡漾开来。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刚刚获得片刻喘息之机的西北小院,仿佛已经落入了一张无形而又更加复杂的网中,有更多来自不同方向、带着不同目的的触手,正开始悄然地向这里伸展、试探。

而她们,甚至连这些触手究竟来自何方,背后代表着谁的意志,其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都尚且如同雾里看花,看不真切,摸不着头脑。一种风雨欲来的压抑感,再次悄然笼罩了小翠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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