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飞翻开文件夹第二页，推到苏白面前。
“苏总，张天启最近的动向，都在这上面了。”
苏白低头扫了一眼。
第一条：三天前，张天启以临江大学经济学教授的身份，出席了江城文化产业发展论坛。
会后与咩咩羊娱乐老板胡振宇单独会面，时长两小时。
苏白的手指在这行字上停顿了一秒。
前世，张天启就是通过这次会面，成功搭上了胡振宇这条线。
然后一步步渗透进江城娱乐圈的核心圈子。
第二条：五天前，张天启通过中间人接触了湖蓝卫视《快乐女孩》节目组制片人王大川，疑似在为某位选手铺路。
苏白的眼神微微一凝。
第三条：一周前，张天启名下的空壳公司“天启文化传媒”突然注资五百万，资金来源不明。
“王大川？”
苏白抬起头。
“对。”楚云飞点头，“《快乐女孩》的执行制片人，手里掌握着选手晋级的实际话语权。”
她顿了顿。
“我派人跟了三天，发现王大川最近频繁出入一家高档会所。”
“每次都是张天启买单。”
苏白笑了。
笑容冷得像刀锋。
“有意思。”
闫晓鹭凑过来看了一眼文件，皱眉：“他这是在给谁铺路？”
楚云飞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缓缓翻到下一页。
一张照片。
照片里，一个女人穿着白色长裙，站在临江大学的校门口。
笑容温婉，眼神清澈，整个人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苏白的瞳孔骤然收缩。
凌若雨。
那一瞬间，他的呼吸停滞了。
不是因为惊讶。
是因为恨意。
前世的画面像潮水般涌来——
那个女人钻进他被窝时的娇羞。
那个女人在他耳边说“我只爱你”时的温柔。
那个女人和张天启联手设局时的冷酷。
还有那个女人站在游艇上，看着他沉入海底时，脸上绽放的笑容。
那笑容，他记了一辈子。
“苏白？”
闫晓鹭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她注意到了苏白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
那不是普通的厌恶。
是刻骨铭心的恨。
“你认识她？”
闫晓鹭的声音很轻。
“认识。”
苏白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也是一位故人。”
他盯着照片里那张笑脸，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一下。
两下。
三下。
楚云飞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
他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苏总，凌若雨已经通过了江城赛区的初选。”
“下周就要参加复赛。”
他又翻出一份资料。
“更关键的是，我查到凌若雨背后有资本在运作。”
“除了张天启，还有一家叫星耀传媒的公司，给她砸了三百万的包装费。”
“星耀传媒？”
苏白眯起眼睛。
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
前世，星耀传媒就是张天启暗中控股的公司之一，专门用来在娱乐圈布局。
看来这辈子，这条毒蛇的路线还是没变。
“继续说。”
苏白靠回椅背，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楚云飞翻到最后一页。
“苏总，我还查到一个更重要的情报。”
他压低声音。
“最近《快乐女孩》的收视率暴涨，尤其是跟兜兜出行合作之后，话题度直接炸了。”
“现在大街小巷都在放叶倾城的歌，各大论坛全是她的讨论帖。”
“这种流量红利，张天启不可能看不到。”
楚云飞停顿了一下。
“我怀疑，他这次推凌若雨参赛，不只是为了捧红一个艺人。”
“他的真正目标，是胡振宇的咩咩羊娱乐。”
苏白放下杯子。
“聪明。”
他看向楚云飞。
“张天启这个人，从来不做赔本买卖。”
“他推凌若雨，一方面是为了测试《快乐女孩》这个平台的造星能力。”
“另一方面……”
苏白笑了。
“是为了给胡振宇一个投名状。”
闫晓鹭听得眉头紧皱。
“什么投名状？”
“很简单。”
苏白转头看着她。
“胡振宇的咩咩羊娱乐，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艺人。”
柳凝霜突然开口。
她抱着文件夹，推了推眼镜。
“咩咩羊娱乐虽然是江城最大的娱乐公司，但手里的一线艺人不超过五个。”
“而且都是老面孔，没有新鲜血液。”
“如果张天启能通过《快乐女孩》，帮胡振宇捧出一个新人……”
她停顿了一下。
“那他在胡振宇心里的地位，就彻底稳了。”
苏白打了个响指。
“宾果。”
他看向楚云飞。
“张天启和胡振宇，最近见面几次了？”
“三次。”
楚云飞立刻回答。
“第一次是文化产业论坛，第二次是在胡振宇的公司。”
“第三次……”
她翻出一张照片。
照片里，张天启和胡振宇坐在一家高档餐厅里，两人正举杯碰酒。
笑得很开心。
“第三次是前天晚上，在香格里拉酒店的中餐厅。”
“两人聊了三个小时，出来的时候，胡振宇亲自送张天启上车。”
苏白盯着照片。
眼神越来越冷。
前世，张天启就是这样。
从来不正面硬刚。
而是用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一点点渗透进猎物的身边。
等到猎物发现的时候，喉咙已经被咬断了。
“苏白。”
闫晓鹭突然开口。
“你打算怎么办？”
苏白收回目光，看向她。
沉默了两秒。
然后笑了。
“怎么办？”
他的笑容里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东西。
“当然是让他知道，有些人的棋盘，不是他能碰的。”
他看向楚云飞。
“楚总，麻烦让兄弟们再辛苦一趟。”
“把凌若雨所有的黑料给我翻出来。”
“是！”
楚云飞立刻应声。
但苏白又抬起手。
“等等。”
他眼中闪过一道冷光。
“查黑料太慢了。”
“而且……”
他端起咖啡，轻轻摇晃着杯子。
“我为什么要等她出丑？”
闫晓鹭愣了一下。
“那你想……”
“我要她红。”
苏白淡淡地说。
“红到全国都知道她。”
“红到张天启以为他的计划成功了。”
“红到胡振宇把她当成摇钱树。”
他抬起头，眼神冰冷。
“然后……”
“我再亲手把她摔下来。”
“摔得粉身碎骨。”
空气突然安静了。
楚云飞感觉背后一凉。
柳凝霜握着文件夹的手微微发抖。
就连闫晓鹭，也感觉到了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她突然意识到。
眼前这个男人。
绝对不是什么大学生。
他的眼神，他的气场，他的算计……
根本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东西。
“苏总……”
楚云飞小心翼翼地问。
“您需要我做什么？”
苏白放下杯子。
“去查王大川的底。”
“家庭背景，经济状况，个人喜好，弱点。”
“所有能查到的，全部给我查清楚。”
“还有……”
他顿了顿。
“去查胡振宇和张天启的合作细节。”
“他们在谈什么，谈到什么程度，有没有签协议。”
“一个字都不能漏。”
“明白！”
楚云飞站起身。
“我这就去办！”
她抱着文件夹，快步离开了星巴克。
卡座里重新安静下来。
闫晓鹭看着苏白，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就问。”
苏白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你……”
闫晓鹭犹豫了一下。
“你和那个凌若雨，到底什么关系？”
苏白睁开眼。
“你想听真话？”
“嗯。”
“前……”
苏白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他笑了笑。
“算了，说了你也不信。”
“就当她是我的仇人吧。”
“也是一个差点要了我命的仇人。”
闫晓鹭心里咯噔一下。
她不知道苏白说的“前”后面是什么。
但她能感觉到。
苏白对凌若雨的恨。
是真的。